《<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5、误入花荫

　　一进入色关，立刻是鸟语花香曲径生幽，层层叠叠的绿叶之中若远若近传来动耳的琴音。
　　“不错哎。”他顺着道路缓缓走过去：“不知道弹琴的人有多漂亮？”
　　既然是色关，就一定以□□人吧。

　　不过还没等走到头，一处树荫下就转出一个人。
　　“云天青。”冷冷冰冰但却毫无恶意的声调是那一个人特有的。
　　“师兄？”云天青惊呼。
　　这这这、这太离谱了吧？
　　云天青绕着玄霄转了几圈：“我说啊……”
　　玄霄看着他，想看看他有什么解释。
　　“就算我师兄确实美艳绝伦秀色可餐，你也不用真的借他的脸把守色关吧？这张脸对女子很有用，对男子没有多大用处啦，没用没用。”云天青嘻嘻哈哈地挥着手，却感觉心跳加速。早在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张脸给了一个男人实在……太可惜了！
　　玄霄的脸色阴沉，上前一步：“云天青！”
　　云天青咽咽口水，退后：“你……你学师兄发火也没用，我说过我绝对不上当！反正……那个……”就算不是真的，师兄发火的脸也好可怕。
　　“那个……我已经是琼华弟子，又不是来试炼的，我走了！”他转身刚要跑，脖领就被牢牢抓住。
　　“云天青师弟。”玄霄的呼吸声吹在耳边，寒风刺骨：“我美艳绝伦秀色可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真是不敢当。”
　　“啊……哈？”云天青瑟缩着转过头。
　　玄霄气得脸色发黑，青筋暴露。
　　“不是吧……”他欲哭无泪，这个玄霄是真的哦。
　　“师兄，我错了啊，我不知道是你呀……”
　　“如果你知道是我，只怕我就听不到实话了。”玄霄就那么拖着他出了幻境，直接到思返谷。
　　“又是这里？”云天青苦着一张脸：这个意思是不是又没有饭吃？而且没有东西玩一坐一整天？
　　玄霄把他重重往地上一放：“师父有命，擅闯须臾幻境，在此思过三日，不得出谷。”
　　“啊？”云天青傻了：“三……日？”
　　玄霄没再理他，拂袖而去，他害怕自己再待下去又会怒气上升，上次呕血的伤还没有全好。云天青，不得不承认他比夙莘还厉害，自己从没这么怒气腾腾过。
　　“我会饿死的！”身后传来云天青的惨叫。
　　他加快脚步，决定以后离他远点，免得多生事端。

　　琼华派的夜晚总是很宁静，除了山门处有守卫弟子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以阵法环绕，众弟子也是各遵其命，不需人守卫。
　　宁静到只能听见虫鸣声的地方总是很美丽，可是现在云天青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兴致，他刚刚偷溜出思返谷。
　　“好饿啊，在哪里……好饿啊，在哪里……”
　　鬼魂一样的声音在琼华派的殿宇楼阁之间飘飘荡荡。师父真狠心，三天啊，一天都饿得受不了，三天下来他不变人干才怪。
　　“厨房在哪里，厨房在哪里，厨房在哪里……”
　　他堂堂正正的又一次迷了路，这次比上次还惨，上次不管怎么说还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这次他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
　　“厨房，厨房……咦？”他忽然发现侧面有一条小岔路和别的大路不一样，是用小碎石子铺道，弯弯曲曲通向树林之后。
　　“琼华派里怎么有这种地方啊？”他奇怪地走过去，这里不都是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极尽富丽之能事吗？

　　这歪歪曲曲的小道行了很久，久到他已经想回去了，却豁然开朗。
　　“哇……好漂亮。”
　　这是一个不大的山谷，虽然是夜晚，这谷中却可以看见艳红一片，处处开满了有如火焰般的花朵。
　　“这是什么地方？”他沿路走过去，发现不远的断峭石壁上有用剑尖刻的三个大字：醉花荫。
　　“醉花荫？”他走到旁边树旁，顺手攀下一花枝，拿在手中把玩：“这是凤凰花嘛，满树满山的凤凰花，还真漂亮。”
　　继续向前走，他好奇心起，想看看凤凰花谷的后面会是什么。
　　琼华派弄了这么一个地方，该不会后面藏了什么宝剑或者大妖怪吧？

　　而于此同时，在思返谷里，一名身穿上位弟子袍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包热气腾腾的食物，哭笑不得。
　　“师弟，又跑到哪里去了？这让师父知道了该怎么办好……”
　　“我就说不要来给他送东西嘛，大师兄，他肯定是自己跑出去了！”和他一起来的那位明显更了解云天青。
　　把东西交给身后的女子，他道：“夙莘，你先在这里挡一下，如果有弟子来，不要让他们进来，我去把天青师弟找回来。还好今夜是我值夜，四处寻人也不显可疑。送些吃食师父看师弟新入门也未尝不可，偷跑出去却是大错。”
　　“那师父来了怎么办？”夙莘问。
　　“这用我说吗？师父真来了难道你不跑？”男子对她一笑，身形消失。
　　“跑？师父来了我还跑得掉么我？说的真轻松。”夙莘找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我真是没事儿找罪受。”

　　而云天青却越走越惊奇——没想到这里竟然谷中有谷，过了大片的凤凰花林，地势向下急去，一条狭道后，就到了一个小山谷。
　　谷中轻雾弥漫，流水潺潺，不远处还有瀑音飞响。
　　云天青现在确信这里关的不是什么妖怪了，山灵水秀啊。
　　走过去，他要走过去看看，走过去。走……走不过去？他站在那里看着雾气：这雾竟然是实体的，环绕着挡住他的去路。
　　伸一根手指戳了戳，好疼。
　　“隐居的是高人哎！”他努力越过迷雾往那边看，但是看来看去却只能隐约看到崖上似乎有间房，其它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在他嘟囔着实在进不去准备回去以免被师父发现责骂时，迷雾忽散。
　　云天青立刻兴奋起来，自己难道说被高人邀请了？
　　“进来吧。”一个声音说，似在耳边，又似在远处。
　　他立刻毫不客气走进去，毕竟人家都邀请他了不是，不进去才是失礼呢。

　　站在小木屋门口，看着木屋四角飞檐悬着四把明晃晃的宝剑，显然不下自己在五灵剑阁看到的好剑，将这间屋子团团围绕在绵密灵气中。
　　云天青有点发憷的站住脚步：“那个……”
　　“进来吧。”
　　门自动打开了。
　　“打扰了。”云天青昂首挺胸走进去。
　　第一印象不可以太坏，但这琼华后山该不会藏着什么精怪吧？

　　进去看到的不是精怪，而是自己见过的人。
　　“啊！你是……莫离长老。”对一个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叫长老感觉真不舒服。
　　“论辈分你可以叫我师叔，不必称呼长老那么生分。”莫离示意他坐下：“我刚好泡了些茶，你要不要尝尝看？”
　　云天青连忙坐下：“那谢谢师叔了。”这可是连夙莘都怕的人，自己还是悠着点儿好。
　　不过……
　　“师叔，”他搔搔脑袋：“你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啊？”他其实想问不是应该叫师姑么？不过高人行事自有其风格，还是不要纠正长辈了。
　　“又被罚进思返谷。”莫离端给他一盘点心，不是询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说。
　　“师叔你怎么也知道……”云天青嘟囔着说。
　　“新入门弟子云天青，第一次就将师兄玄霄气吐血，罚入思返谷。”莫离一笑：“这件事情已经人所共知。”
　　云天青没有回答，而是愣愣看着莫离的脸。
　　“嗯？”莫离疑惑。
　　“啊……没。”云天青脸一红，开始埋头吃东西。师叔虽然冷冷淡淡，但是一笑起来好漂亮，绝对不比师兄差。
　　咦？他想了想：师兄是男子，好像不能拿来和女子比，他又会发火的。
　　“入门三日，学了什么？”莫离忽然问。
　　“呃……”云天青噎住：“好像……”
　　“好像一直在进出思返谷了，是么？”莫离又有了笑意。
　　一个夙莘，现在又多了一个云天青，他想琼华派应该能变得热闹些吧。
　　“我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罚我这么重啊。”云天青理直气壮：“我只不过找一个酒多的地方喝了点酒而已。”
　　酒多的地方？莫离心思电转：“是须臾幻境。”
　　“是啊，师叔你太聪明了！”云天青竖起大拇指。
　　“能让太清发火的地方，除了那里还有哪里？”莫离微微摇头。
　　“是说师父？”云天青摸摸脑袋：“师父好像很严肃……”为什么她不称呼师父的道号？
　　“是说你师父。”莫离没有多做解释。
　　门中四大长老与太清真人同辈，却只有她和太清是同一个师父。她虽然年龄小辈分却高，身为师姐当然可以直呼太清真人的名。
　　“喔……”
　　云天青没有再问，而是开始填鸭一样吃东西，直到肚子鼓鼓才长出一口气：“呼——我活过来了！”
　　“慢慢磨着你的性子就好，我少时也和你一样的性格，但是修仙日久，慢慢就淡了。”
　　“修仙日久？我怕我会闷死的……”云天青蹦起身：“谢谢你了，师叔，我还是先回去，万一被人发现就惨了。”
　　“再等等，我有事情问你，如果被人发现就说是我叫你来的好了。”莫离又拉他坐下。
　　“哦。”云天青乖乖坐好，不知道莫离要问什么。
　　莫离又泡了一杯茶给他才问：“你现在与玄霄同住，觉得他为人如何？”
　　“师叔问玄霄？真的问玄霄？”提起自己这个师兄，云天青立刻精神了。
　　“自然，但说无妨。”莫离说道。看云天青的表情，莫非玄霄真的有何处德行亏漏？
　　“哼！他自私自利、奸诈阴险、小肚鸡肠、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居心叵测、摧残人才、冷血无情！”云天青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堆。
　　莫离有些无语，半晌才问：“……你说的真的是你师兄？”
　　怎么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玩游戏输了然后诅咒仇敌一样，玄霄要真这样，早被太清赶下山去了。
　　“不是他还有谁？”云天青愤愤地说。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能被害得思返谷三日，早上的时候都不和自己说清楚有早课，肯定是他记仇！（人家跟你说了，是你睡得迷迷糊糊没听清~）
　　说到底自己不也就是害他吐血一次，说他漂亮一次。吐血自己不是主因，至于漂亮——实话还不让人说吗？好歹他们也有同床共枕之谊，怎么能这样对他啊？所以说啊——
　　“我绝对没有说错他！”云天青坚定地说。
　　“……唉，我知道了。”早知道就不问他，他口中玄霄的毛病能有一个是真的就不错了。
　　“不过玄霄之才千年难得一见，年纪轻轻便已有几近地仙修为，在功法修炼上可以提点你许多。”莫离柔声道：“他面冷心热，你性格偏巧能与他互补，多和他相处，你会欣赏他的。”
　　“我知道啦，师叔，我可没那么容易放弃的。”云天青开怀大笑着说。
　　莫离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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