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28、殷殷修行

　　那日之后，玄霄开始日日回来，每天晚上或者在床榻打坐，或者拥着他入眠，总是要守在他身边，和他说说话，不让他感到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放下了心里最重要的一个结，还是和玄霄在一起的日子过的太开心，云天青竟然在三个月后顺顺利利的晋升到第八重，因为日积月累灵力的关系，还有突破第九重之势。
　　日日修炼，时而下山去惩奸除恶一番，云天青不在山上的时候，玄霄就在禁地刻苦修炼，偶尔还会陪云天青到名山胜景走一走，但总不超过两天便回来继续苦修。
　　玄霄的修为远在夙玉之上，老一辈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对他偶尔去放松身心的举动，也就没有什么异议。
　　但是在离网缚妖界还有半年的时候，掌门太清却忽然将玄霄找了去。

　　凡是与双剑有关之事，师父必然会让他与夙玉同时到场，但是今日却只有他一个，而且师父的样子没那么严肃。
　　玄霄不知何故，只能静立在侧，等候训示。
　　“玄霄，双剑进展如何？”太清还是公事化的先问了这么一句。
　　“禀师父，进展顺利，玄霄已有信心将妖界牢牢网缚。”玄霄恭敬回答。
　　“嗯，很好。”太清满意点头：“坐。”
　　玄霄施礼，坐半椅，今日师父似乎不大一样。
　　“玄霄，近日你是否尝陪天青？”太清看了玄霄半晌，忽然问。
　　玄霄心中一惊：“玄霄是曾与天青师弟偶尔出外游赏。”
　　“岂止偶尔，你们每月必要出山门两日，如此已近两年了。”太清一语点破玄霄的隐瞒。
　　玄霄立刻站起身：“师父，是玄霄疏于练功，太过贪玩。”
　　太清连忙摇手：“坐，坐。”
　　玄霄又坐下。
　　“你双剑修为远在夙玉之上，就算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师父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太清笑呵呵的样子表明是件好事。
　　“玄霄恭听师命。”看他师父的样子不像要发怒，玄霄也便放松了心情。
　　“霄儿，你觉得夙玉师妹如何？”
　　“这……夙玉师妹玲珑剔透，心澄如镜，修为上佳。”玄霄小心回答。自从自己冠礼之后，师父便从未叫过他霄儿了。
　　“呵呵，这我知道。为师是指，你怎么看她？”太清又问。
　　玄霄沉默半晌：“弟子便如方才所说。”
　　“再无其他？”太清看着玄霄：“霄儿但说无妨，琼华虽为修仙之所，但绝非绝情无爱之地，天若无情，又怎能普度众生？”
　　玄霄又一次站起：“禀告师父，弟子敬夙玉师妹之才，再无其他。”
　　总算知道师父叫自己来是为了什么，还是在怀疑了吗？
　　“罢了罢了，你们小一辈的事情自己知道，无需我多言。”太清似乎是故意忽略玄霄的话语：“你下去吧，妖界横空之日已近，不要再多留恋不必要的俗事。”
　　不必要的……俗事吗？玄霄低下头：“弟子遵命。”
　　走出大殿，心情沉重，师父不仅将夙玉推给他，言语间还带着警告，难道说师父已经知道？自己和天青的情愫暗涌……
　　摇摇头，他明白太清不可能知晓，他们两人瞒得很紧，再加上莫离师叔有意帮忙隐瞒。想必师父只是怀疑罢了，但是怀疑……玄霄本来已经加快的脚步忽然停下，转身走向禁地。
　　袖中羲和似乎感受到他的心事，发出悦耳鸣叫。
　　“羲和啊羲和，自今日起半载，只有你我相伴了……或者还有夙玉师妹与望舒在。”
　　师父殷殷叮咛在前，妖界即将来袭在后，他怎能不努力？
　　半年，如今无法去与天青道别，但愿妖界网缚之后，琼华可以承天光，进玉辇，他与天青便能万载同寿，笑傲天地间。

　　而此时，云天青走在醉花荫间，却看到夙玉站在那里，神色恍惚的揪下一把花瓣。
　　“夙玉师妹，怎么了？”他走过去：“是修行又出问题了？”夙玉只要修炼出了问题就会到这里来散心，等心情平复再回去苦修。每三次自己总能看到她两次，不免为她担心。
　　“天青师兄。”夙玉连忙转过头去，似乎是在拭泪。
　　“夙玉师妹？”云天青连忙迎上去：“没事吧？”他倒是从没见这个坚强的夙玉哭过。
　　夙玉连忙摇头，强作欢容：“没事，我只是见花开得漂亮，所以来看看。”
　　云天青点头，两个人默默站了一会儿，一时都没话可说——夙玉是因为自己的心事，云天青则是因为知道夙玉喜欢玄霄而不好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见夙玉犹豫的神色，云天青反倒想走了，以免夙玉问出什么让他不好回答的话。
　　“师兄，夙玉请问，玄霄师兄可是最近有了什么窒碍吗？”没等他开口告辞，夙玉已经问。
　　“没有啊，师兄最近功法进展顺利，连师傅都说师兄已然要赶上他的修为。”云天青回答。
　　“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师兄如此冷淡呢？就算我有什么难处，也不似平常一样帮我解答。”夙玉幽幽道。
　　云天青一下子噎住了，总不能告诉夙玉说是因为自己小小吃醋了一下子吧？不过师兄也确实夸张了一点点，自己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他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虽然对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师妹心怀愧疚，但却免不得感觉有些甜甜的。
　　“没什么的，师妹，可能是……师兄他心情不好吧，所以才会冷淡你。”云天青说完这话，几乎想打自己嘴巴子，这算是什么安慰方法嘛，难道说鼓励她去倒追师兄不成？
　　“师妹，你与师兄共同修炼双剑，师兄又怎么会故意冷落你呢？以师兄的性子，自然是敬你的。”他立刻补上这么一句。
　　“我倒宁可玄霄师兄不要敬我，如若能像对天青师兄一般，夙玉也知足。”夙玉用手抚过刚刚自己揪下的树枝：“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知那人心中无有自己，又能如何？
　　云天青心中一痛，忍不住抓住夙玉的手：“夙玉师妹，其实我与师兄——”语到一半顿住，他终究还是无法说出。
　　“天青师兄？”夙玉眼神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双颊飞红。
　　“对不起，我那个，我是……我是看你心情一直不好，所以一时着急，才会如此。”云天青连忙放开夙玉的手说。
　　夙玉摇头：“夙玉并未怪师兄，还要多谢师兄的开导。”她看向另一边：“夙玉本为孤女，无牵无挂，若能够舍情弃爱，想必或可终成正果吧。”
　　云天青看着夙玉悠悠叹息着走远，竟然觉得这个师妹的性子似乎更加清冷了许多。

　　“夙玉的性子似乎更加清冷了。”这时，从另外的树下竟然转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说的就是他想的话。
　　云天青看到来人差点冷汗没冒出来，自己竟没发现，莫离师叔和宗炼长老就近在咫尺。
　　“这也在意料之中。”宗炼缓缓道：“双剑……唉，我就知道最后那道天雷有问题。不知道玄霄是否变得暴躁了？”
　　“据我观察是没有，看来他们还是遵照你的说法，互相扶持，相辅相成，循序渐进。所以纵使有些变化，却不会影响到内心。”莫离边说边和宗炼走到云天青面前，似笑非笑：“杳杳灵凤，绵绵长归，天青，你可是心疼了这个师妹？”
　　“莫离师叔……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云天青无奈道。师叔明明知道自己和玄霄师兄的是，再说夙玉这诗也不是吟给自己听的。
　　“你与夙玉也算是满配的一对儿，可不要兄弟反目啊。哈哈……”宗炼对玄霄与天青的情缘一概不知，还以为莫离真的是在促狭云天青与夙玉的亲密，也跟着起哄。
　　云天青立刻对莫离投去求救的眼神，莫离晃晃脑袋，表示他这次可是救不了的。
　　“宗炼长老，你别这么说啦，你知道我一心向道！”云天青严肃地说。
　　宗炼立刻笑出来：“你这个调皮的猴子头如果能一心向道的话，琼华全派上下也就得道飞升了。”
　　云天青还不能跟长辈斗嘴，只能不停的苦笑，一双眼睛转来转去。
　　“好啦，你呀，就是这个样子。”莫离还是替他解了围：“说吧，这次又是来做什么的？”
　　云天青嘿嘿一笑：“还是莫离师叔知道我，那个……我的蜜酒喝完了，酒仙翁那里又不能去，所以——”
　　“一想就是来我这里讨酒喝。”莫离摇头：“自己去取，房内架上第二行，左数第三坛是给你准备的，其他可不许拿。”
　　“多谢师叔。”云天青立刻飞奔而去。
　　“没想到这孩子对酒一道倒是中意得很。”宗炼呵呵笑道。
　　“别听他这么说，看那神色，九成九自己的蜜酒是被夙莘喝光了。”莫离也笑了笑，然后道：“你这是要去教导弟子？”
　　宗炼点头：“大战将即，我总是不放心，能让他们多些本事总是好的。你也一样，你虽然没有亲传弟子，可是这个时候了，总该为派里多上些心。”
　　莫离挥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你也莫要来说我，我的性子你知道的。”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但是你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宗炼摇头：“莫离，眼看我们与妖界便要一决雌雄，你……你就算不与派中合力，也不该去招惹魔族。倘若他们在我派危难之际横插一手，落井下石该如何？”
　　“旁人或许会，但是他不会。”因为他是魔尊重楼，他不屑。当然，这句话莫离并没有说出口。
　　“是太清让你问的？他自己怎么不来？”他反问道。
　　宗炼摇头：“太清最近勤修苦练，准备一战妖界之主，已经很少见人了。”
　　“是吗？但愿他马到功成，我有约，先走了。”莫离转身离去。
　　“喂……”宗炼无奈看着莫离远去，嘟囔道：“双剑是你我同炼，你倒是也上上心啊，别光我一个人跑前跑后成不成？”
　　可是莫离走了就是走了，连头都不回，宗炼也只能认命的继续自己一个人跑前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