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劫》紫篱笆

40、灵龟复得

　　“紫羽姑娘，那无盐女的故事你还没说完吧？”
　　无盐镇一家小饭店里，除了风潮汐身后站立的织锦，紫羽四人坐在方桌四边。经过刚才的一番纠缠，风潮汐终究没有赶走夜锦葵。四人各自通报了姓名，疲惫地坐下来休息。
　　风潮汐不想挨着紫羽，更不想挨着夜锦葵，所以向魅十三那边挪了又挪，反倒像两人并坐一般。
　　紫羽和夜锦葵的位子相邻，此刻发问的是夜锦葵。
　　这人果然喜欢纠缠是非，非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紫羽心里感叹，面色却尽量保持正常的微笑：“是还没完。后来，那齐王听了无盐女的金玉良言，即刻下令拆除高台罢去女乐，斥退谄佞，摒弃浮华。然后励精图治，从此齐国国势蒸蒸日上。无盐一语成名，成了齐宣王的王后。”
　　“那齐王好生贤德！”夜锦葵赞叹道，眉宇间有着真切的佩服之色。
　　“什么贤德！他有那么多美女妻妾，即便无盐女成了王后也不过是虚名而已，我敢说那齐王只是想做给别人看而已！虚伪的臭男人！”
　　“噗！”魅十三含着的一口茶不能自已喷了出来。
　　风潮汐还真是风潮汐，每次悟到的东西果真都与众不同。
　　向诸人道着自己的失礼，魅十三不禁多瞄她两眼，风潮汐被他看得不禁面有羞色。
　　“这可能也是事实，风姑娘见地果然不凡！”紫羽是真的赞同风潮汐的说辞。看着向来镇定深沉的魅十三如此失态，脸上笑意更甚。
　　“那是自然！不要说君王，就是一般富贵人家的男人如此，我都不会相信！”
　　风潮汐傲然地看着紫羽，脸上没有一丝惭色。夜锦葵和魅十三很有默契都没言语。
　　“身为一国之君，平日听惯阿谀奉承的话语，若非具有灵明的头脑，如何能够分辨而且接受逆耳之言？更难能可贵的是闻过则改，从善如流，是非具有坚强的意志力不可的。从某些角度来看，齐王即便惺惺作态，也算不错了！”
　　紫羽轻拨茶盏浅饮慢啜，这番话就连对她无甚好感的风潮汐，也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再吭声。夜锦葵和魅十三也都大为惊奇，不知她怎么会有这样大气的见解。
　　“在下自认还算博览群书，却没看到过这个记载。齐国，是哪里的国家？”
　　“只是传说罢了。是一位长辈讲给我听的，不过她已经去世，出处无从考究。”紫羽忽然想到了刘婆婆，脸色不禁变得黯然。
　　夜锦葵倒是很识趣的人，看出她脸色的变化，略显尴尬地道：“让姑娘想到失去的亲人，很抱歉！”
　　“知道就别乱开口！言多必失懂不懂！”
　　未等紫羽接话，风潮汐对着夜锦葵又是一阵快语，全然不知言多必失也适合她这种快言快语的泼辣女。
　　紫羽好笑地看着风潮汐，忽然觉得她其实真的很可爱。

　　“李老板，瑞气吉祥的材料可是找到了，我家老爷说今日再找不到，要打断我的腿啦！”
　　几人正沉默着，一道稚嫩的嗓音让大家都齐齐将目光聚在进来的少年身上。
　　只见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模样，身着蓝白布衣，间或还有些补丁。一条墨绿的腰带配上去很是突兀惹眼，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脸上有红肿痕迹，眼眸却灼灼生辉，唇红齿白很是清秀。
　　“是小宝啊，我让二狗子找了几天，还没找到。今天他还没回来呢？”
　　小宝听了饭店老板的话，几乎要哭声出来。恰在此时，一个粗壮汉子挥舞着手里的口袋奔向柜台。
　　“我找到了！找到了！”
　　口袋带来的腥咸的味道让紫羽倍感熟悉。这是海水的味道，在海边摸爬滚打十几年的她亲切直至。
　　“快给我看看！”
　　“拿盆子来，还活着着呢，快！”
　　很快有人拿来搪瓷盆，二狗子把手里的口袋一松，袋子里的东西撞得盆子铿锵作响。
　　紫羽看着盆子里的东西，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起身疾步奔到前面仔细打量过，便将盆子端了起来再不松手。其他三人一愣，下意识的起身围在了她身边。
　　“你怎么了？”魅十三疑看着失常的紫羽疑惑道。
　　酒店老板、小宝和二狗子也都疑惑地盯着她，小宝拉着她的衣袖哀求：“这位姐姐，你不要把它带走！这是为我们老爷找的，不把它杀了做菜，我会被老爷打死的！”
　　“是啊，姑娘你看小宝这一身的伤！”
　　“喂！你怎么回事啊？刚才还一副大家小姐风范，怎么拿起人家的东西来了？！”
　　“紫羽姑娘你这是何意？”
　　“这是我好容易找来的，要不少钱呢你快放下啊！”
　　耳边是无数人的絮叨，紫羽充耳不闻。
　　注视着盆中那个四脚朝天不知死活的墨绿乌龟，眼泪一点点落在它身上。乌龟的小眼睛忽然睁开，盯着她咕噜噜转着，猛地旋转了一个圈，直挺挺翻身起来伸长脖子向她手边蹭去。
　　紫羽轻轻抚摸着乌龟壳上的泥巴，尾部那块光滑的凹痕清晰的显现，正是失去踪迹多日的龟无忌！
　　“小骗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你丢掉了，对不起！”将小乌龟捧在手心，紫羽喜极而泣眼泪更加汹涌。
　　那乌龟似是明了她说的一般，瞪大眼睛将脑袋撞向她的手背，继而欢悦地摇着小尾巴，眼神也闪烁着欢喜，似宽容地原谅了她。
　　一圈的人看着她和这墨绿乌龟听着这番话，都更加疑惑不已。
　　快言快语的风潮汐看了看紫羽，忍不住指着墨色乌龟问道：“喂！才女，这只乌龟认得你？”
　　似是怕她要将自己夺去，龟无忌迅速向紫羽的袖口钻去。紫羽安抚着它扫视过众人，并不回答风潮汐的话，走到小宝面前道：“小兄弟，你家老爷要拿这乌龟做菜吗？”
　　“是的姐姐！老爷马上要过六十大寿，说是吃了寿命长的乌龟就能长命百岁。本来找好了材料，不料被我粗心放跑了。老爷说如果寿宴前我寻不到可以做那道瑞气吉祥的材料，就把我腿打断呢！”小宝低着头，声音呜咽。
　　“我们也是念在他可怜的份上，才专门找人帮他找这个，姑娘你怎么也来插上一脚呢！”
　　“这可是我翻遍了方圆百里的鱼市才找到的，你不能一直霸在手里啊！”
　　紫羽看向互使眼色的酒店老板和赤脚的二狗子，沉声道：“要多少钱你们开个价，就当你们替我寻回它的报酬，我断然不会让你们拿它做菜的！”
　　“也不是价钱问题，关键是小宝不好交代啊！”
　　李老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把问题推到小宝的身上，小宝可怜兮兮盯着紫羽说不出话来。
　　紫羽拂过小宝脸上的淤青，柔声道：“姐姐会说通你们老爷，你相信姐姐吗？”
　　小宝看着她良久，迟疑地点点头。
　　“既然小宝答应了，那我们也不客气了！看这乌龟似乎和姑娘有缘，一口价五百两！”李老板和二狗子眉目交流过，不客气地开价了。
　　其他人侧目看向紫羽，小宝也震惊地看着她，都明白这李老板是在狮子大开口。
　　紫羽脸色淡定无澜，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李老板，环顾众人郑重道：“我要陪小宝去说清楚，你们若要赶路可以先行离去。十三，多谢你一路的照顾，就先告辞了！”
　　“你这傻子，他们在敲诈你你不知道？那个什么老爷恐怕比这个奸商更狠毒，你对付的了吗？”风潮汐看着攥着银票乐开花的李老板，没好气地冲紫羽嚷道。她虽然不喜紫羽，但却更厌恶这些势利小人。
　　“是啊，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魅十三接口，话语虽然清冷却算做关切了。
　　夜锦葵也点点头，一副跟随大家的神情。
　　紫羽想了想，也怕到时候自己一人护不了小宝周全，便也不再推脱。
　　一群人饭也没吃，浩浩荡荡向小宝说的钟老爷家行去。得了意外之财的李老板和二狗子，生怕紫羽会反悔，立马关了店门休业。不到一刻钟，几乎全无盐镇都知道了这件花五百两买只乌龟的奇闻。
　　路上紫羽将自己和龟无忌相依为命十来年的过往大致讲过，几人皆感叹不已。
　　“你怎么知道这只就是你的龟无忌？”
　　“我们相依为命十余年，那种感觉不会错！如果要证明，这个就是！”紫羽手心一翻，将手指向了龟壳上的那个凹痕。

　　龟无忌小眼睛泛出雀跃的神色，对着众人不断打转。
　　紫羽将右手放在龟壳上，她的无名指正好嵌在尾端龟甲凹痕中，严丝合缝，一丝不差。
　　风潮汐终于举手示意自己彻底服了！
　　“这是打小我一直抓着小骗子的痕迹！”
　　墨色乌龟似是听懂紫羽的话，小眼睛扫视众人不断将小三角形脑袋点来点去。
　　“幸好遇到了姐姐，不然小宝就成了罪人了！”小宝攥紧紫羽的手仰头望着她，眼中充满自责。紫羽摇摇头，拍拍他的肩示意不是他的错。
　　“从永安到这里岂止数千里，这乌龟还真有灵性！”
　　“你懂什么，这叫缘分！不然这乌龟被买来买去，还不知道成了谁家桌上的菜呢！”
　　风潮汐接过夜锦葵的话语，伸手恶作剧般似要抓向龟无忌。
　　龟无忌不慌不忙将四肢缩进壳内，小脑袋缩在壳下对着她眨着眼睛，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惹得风潮汐又好气又好笑，诸人也都为这乌龟的聪明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