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明珠三魂劫》紫篱笆

33、遭遇调戏

　　“放开她！”
　　好像听到她的祈祷似的，在被这几人拉扯着要走出八珍坊时，背后的声音让紫羽忽然欣喜不已。扭头看着端着盘八珍糕的木白衣，心底忽然就安定下来。
　　“这么俊的跑堂的，本少爷怎么从来没见过？想来英雄救美？不如跟着回去伺候少爷我好了，哈哈哈！”
　　宁姓男子说着，手轻佻地向夜锦衣伸去，跟着他的几人也都暧昧地看着夜锦衣大声笑起来。
　　“我说放开她！”
　　没人看清楚夜锦衣怎样握上宁少爷的手，他就开始杀猪般嚎叫不停。随着手劲越来越大，忙不迭吼道：“放开她，放开她！爷的手要废了啊！”
　　抓着紫羽的人忙听话地松手，她快步到了夜锦衣身后攥紧了他的衣摆。
　　夜锦衣看紫羽满头汗水，向来淡定的眼眸中满是惊惧之色，不由更加心疼。递过那盘八珍糕给她，轻声道：“羽儿先去吃点东西，这可是哥哥亲手做的，意义可不同呢！”
　　紫羽担忧地看着他接过盘子，缓缓退到了一边。
　　“你放手少爷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本少爷让你活不过明天！你不去打听打听，我姑母可是当朝的贵妃娘娘，伤了我诛你九族也有可能！”
　　看夜锦衣闻言显出震惊神色，宁少爷得意地笑了。只是转瞬，更凄惨的叫声忽地将他的笑容扭曲得分外难看！
　　“看在你和贵妃娘娘有渊源的份上，就饶你一条狗命！还不滚！”
　　被夜锦衣甩开到低的宁少爷抱着自己的手大声嚎啕，几个下人忙拉着他仓皇离去。
　　夜锦衣快步走到紫羽身边安抚地对她笑笑，掏出一方白色锦帕，将盘子里的八珍糕包好牵起她的手匆忙向外走去。
　　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从舒缓变的强劲，虽然没有言语，紫羽也能感觉到夜锦衣殷殷的关切，还有，强自克制的，愤怒！

　　回到住处，夜锦衣挽起紫羽受伤手臂的袖子，由于伤在胳膊中上位置，衣袖几乎要全数挽起到肩膀旁边才露出所有伤口。
　　看着面前莹白细腻的玉臂，他本来凝重的面孔显出点不自在的神色，却依然执意地亲自为她清理着伤口流出的血迹。
　　这本来是不合情理的，但是紫羽并没有矫情地想要回避他。
　　她只是强忍着伤口疼痛，思索着该怎样打破这窒息般的沉静。
　　他在生气。她知道的。
　　从八珍坊到客栈的路上，她手臂上的血浸透了衣袖，最后一段路是被他抱着飞奔过来的。
　　清理好裂开的伤口，夜锦衣挑出一团玉色药膏，一点点均匀抹在伤口边缘。
　　刺痛传来，紫羽身体剧烈一抖打乱了所有思绪。夜锦衣明了她会有此动作，抓在伤口的手稍稍加重力道，禁锢住了她的抖动。
　　“忍耐一下。这是玉露散，抹上不会留疤。”
　　夜锦衣说着，轻柔地在伤口处缠上软薄纱。身后的降香想上前帮忙固定，他已经俯身用牙齿配合另一只手轻巧地挽好了一个结。
　　微微的鼻息擦着紫羽裸露的皮肤匆匆而过，她的心跳忽然加剧，手臂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夜锦衣只当她痛楚难忍，微笑着用柔韧的力道握住了她的手。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举动，温柔得让紫羽有点无所适从。这些日子心底积郁的心伤，也如敷上生肌玉露散般开始慢慢在愈合。
　　只是瞬间，她就又开始害怕。害怕下一刻他这样的温柔已不复存在。
　　眼前的男子，这些天里除了暧昧的言辞，再无其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值得，她拿自己前世今生堆积起来的衷情去托付。
　　夜锦衣替紫羽整理好衣袖，抬头正对上她阴晴不定的脸，忽然很想伸手拂去她眉心的哀愁。但手臂抬了一半，便假装漫不经心收拾起旁边的杂物，很快和紫羽保持了相对正常的距离。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羽儿说！”
　　降香领命离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说。临走的时候，只是担忧地看了紫羽一眼。紫羽不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羽儿在想什么？”
　　“想该怎样谢谢这样‘体贴的哥哥’！”
　　“那羽儿准备怎样谢我？”
　　“木白衣，你想说什么？”
　　两人调侃着，都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听紫羽忽然加重语气换了称谓，夜锦衣浑身一颤，掩饰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没什么！你的伤口太深，千万不要再有闪失！”
　　“好！”
　　“伤口结痂会很痒，别乱动，有事就叫降香。”
　　“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看着他一本正经交代完自己就要离去，紫羽略一欠身，懊恼地大声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对不对？”
　　夜锦衣触上门边的手缓缓收回，依然背对着她没有转身：“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你问吧。”
　　“你和宁家有旧仇？”
　　“没有！”
　　“你怕宁家的势力？”
　　“不怕！”
　　“你不怕宁家势力，为何要拉了我狼狈逃走？”
　　紫羽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真正想问的。落荒而逃不像他的做派，这是她心中最不解的地方。
　　宁家和贵妃有关自己刚才也是听到的。木白衣这般匆匆是怕了宁家的势力，还是在躲避着什么呢？毕竟这事情因她而起，她真的不想给他惹来麻烦。
　　“羽儿在担心我吗？”
　　夜锦衣缓步走到紫羽身边，两人隔着一步距离，四目相望，彼此瞳孔里又都存满了对方的影像。
　　他伸手缓缓向她脸边伸去，紫羽一时间竟然无措地呆滞着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不由自主都屏住，只目不转睛盯着他瞳孔中惶恐的自己。等他的手到了眼前，她才惶惶地想向后倒去。
　　“别动！”夜锦衣揽过紫羽的腰肢，抬起的那只手忽地抬高停留在了她头顶。
　　一片细小枯叶被他轻轻拿下举到眼前。紫羽看着他邪笑着将叶子放进自己手里，暗暗地吐了口气，有些安心也有点失落。
　　夜锦衣的手臂依然揽着紫羽，两人无话，紫羽觉得自己脸火热地似要燃烧。
　　“不用担心，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我只是，怕你的受伤！”夜锦衣脸色变得正经，这几个字说得异常沉重。
　　难道仅仅是，担心自己的伤口不能及时处理？
　　紫羽抬头仰望着夜锦衣，眼中忽然变得湿润。在她心里，白衣胜雪、翩然飘逸的木白衣，从来是做不出狼狈奔命的举动。
　　除非是另有隐情。
　　而自己只是担心这份隐情背后对他不利而已。
　　“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很开心。”
　　紫羽看着夜锦衣，那双和叶萱相似的眼眸魅惑又温柔，会让每一个女子的心沦陷得彻底。她也不例外！而此时，她却不想逃避。
　　似是明了她心中所想，夜锦衣揽向她腰的手臂忽地收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一滴清泪，忽然顺着紫羽眼角缓缓涌出。
　　“别哭！”
　　夜锦衣温柔拭去紫羽越来越多涌出的泪滴，神色慌乱地不知所措。
　　“我好害怕！”你这样的温柔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伏在夜锦衣怀里，想着前世今生的许多往事，紫羽喃喃道，“你不知道失去的痛有多难熬，每一丝温暖一点点被抽离，再一点点被孤寂和伤悲吞噬。这么多年我的心本来已经麻木，可是你唤醒了我心底的封印。我真的既欢喜又害怕，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他不是叶萱，他不会明白的。这是紫羽心中最无奈也最伤感的原因。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会对他说这个，可是这些话真的压在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再不让你有那样痛！”
　　夜锦衣虽然不明白紫羽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是心里亦是跟着她的言语痛并快乐着。她这种感觉他何尝没有过，他也害怕，所以会更加珍惜。

　　这天夜里紫羽睡的并不安稳，梦里满是叶宣和夜锦衣两人交替的眼神不停变幻，数千只眼睛把她包围着，忽然之间那些盘旋不休的眼睛里的柔情尽腿，凌厉如利刃般的目光齐射向她，犹如万千利箭直直穿透她的身体。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紫羽无助地大叫。
　　降香摇晃都晃不醒她，便害怕地去找了夜锦衣。
　　夜锦衣看着梦呓不断的紫羽，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越发地生出凄凉的味道，听在耳中也刺痛着他的心。
　　他明白，紫羽真的已经占据他全部的心，她痛，自己更痛！想到傍晚时候遭遇的那场意外，心中的怒火更甚，此刻更是把紫羽的梦魇全部都算在了宁少爷头上。
　　所以，等紫羽睡得安稳些，他便抽身唤了暗卫前来。
　　“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属下明白！”
　　夜色下压低的对白，让阴影下的夜锦衣显得神秘莫测。
　　数道黑影听完他的吩咐便飘然而去，没有人看清楚他们怎么来的，也不知他们要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