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盛世》羊羊的多肉

7、007 同生共死

　　魂爻契约

　　“我！我不没想到……”声音的主人后退了几步后，撞到了未融化的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洛拂晓，这个人竟然有空间属性，可以更改你的……”
　　“你的空间转移点！”
　　金发碧眼的青年，怀着少有的愧疚，垂下高贵的脑袋，手指纠缠地背在身后。
　　“而且我，没有感知到他任何……”
　　对耳边聒噪的借口，洛拂晓头也未抬，回了一句：
　　“不是你的过错，明御临。”
　　被换作明御临的金发青年，迟疑了片刻，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才小声说道：
　　“他只是一小瞎子罢了，你总不能为了他活，用什么禁术生死结吧？”
　　见洛拂晓一言不发，就横着脖子，试图找回点面子，大声说着：
　　“再说了，以他一人之死，换我们以及这些平民的命，也算是这小瞎子，最大的”
　　话未说完，冰刺顷刻间将明御临包围，紧逼面门。
　　“啊！你要杀人啊！”明御临高喊一声，面对猝不及防的寒冰，立刻祭出了家族法典，法典打开。
　　法典盛辉之下，其人蹲在墙角。
　　“闭嘴！类似于这样的话，别再让我听到。”
　　明御临急忙点着头，金色的头发上，已经起了一层冰霜。
　　不是明御临天赋不够、实力不够、地位不够、只是他打小在洛拂晓身上吃得亏，就够够的了。
　　以至于现在都格外悚洛拂晓。
　　尤其是那件事之后，相信活着出来的人，都对洛拂晓敬而远之。
　　如果可以，明御临也想。
　　可老头子总是拿洛少主和他对比，谁叫他又咽不下去那口气。
　　高傲到不可一世明御临，只好克服着心理阴影，和洛拂晓明里暗里较着劲。
　　就像老头子说得，疯子不可怕，怕的是疯子有理智，实力还会不短上升，半疯半真，尤为可怕！
　　在他保证完之后，冰刺也消去了。
　　“对了，你刚才说？”
　　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的洛拂晓，不禁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第五句话说……”
　　明御临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拍了拍自己法袍上的灰尘，赌气地反驳：
　　“我说什么了？你不是不想听我说话吗？”
　　过了片刻，洛拂晓伸出自己的手掌，眸中多了几分坚定，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禁术，可以让他活！”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对话的另一方，却一言不发地直后退，嘴里嘟囔着：
　　“什么，什么禁术，她怎么知道？是我刚才说漏了？”
　　“禁术？如何用？”洛拂晓穷追不舍，沉默了两秒钟，眯着眼，换了一种方式问。
　　“或者，生死结，如何用？”
　　“什么生死结，我还想生呢！还想活呢！这禁术一用！”
　　明御临语气一顿，又别看眼急忙说道：
　　“我…我可不知道。”
　　好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似的，大声重复：
　　“一点都不知道！”
　　明御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洛拂晓简直是，不可理喻！疯病又犯了！
　　自己，自己怎么又说漏嘴了啊！
　　要是出了任何问题，他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判官，多为明氏一族，身披红色白底法袍，行审判正义之举。”
　　“根据《魂爻宝典》规定，是万万不能欺瞒人民的。”
　　“优秀的判官谎话连篇，公平与正义将不复存在。”
　　‘公平’二字，洛拂晓念的很慢，‘正义’更是拉长语调。
　　这话音一落，就听青年急切地大喊否认。
　　“我才不会说谎！我们一族更是没有那样的判官！”
　　伴随着右手下意识放在胸膛，无疑是想要证明家族以及自己的清白。
　　闻言，洛拂晓继而发问：“生死结可以让他复生？”
　　明御临烦躁地挠着后脑勺，几撮金发支愣起来，突兀得很。
　　“我……那，那都是血色战役开始前，几十年的东西了，距离现在至少八百年！”
　　“且……是根本没有保障的东西！”
　　“它是否能真的令人死而复生，没有人尝试过。”
　　“我只知道，生死结若是施展成功，便是将两人绑在了一起。”
　　“自动共享魂爻之力、弥补对方的生命力。”
　　“当然，以魂爻之力以及生命力强的那方为主权，直至灵魂消亡。”
　　“若主导的是你，也就是被共享魂爻之力，以及由你强大的生命力去弥补他的亏损的生命力，理论上，他可以死而复生。”
　　“洛拂晓，这，这可是禁术！你要想清楚。”
　　在他一口气把这些话完后，只得到洛拂晓冰冷的三个字。
　　“我负责。”
　　明御临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显然，洛拂晓也注意到了，三言两语说着。
　　“他不能死。”
　　“若不是因为我的嘱托，你我的失算，他本不该死在这里。”
　　“平民的命也是命。”
　　解释到这里，她便把下面那些话藏在了心里。
　　何况，他已经比旁人吃太多的苦了。
　　不公与疼痛，伴随了一个盲目少年，从出生至今，整整十七年。
　　至少，作为洛拂晓她自己而言，希望阿昀可以活下来。
　　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只有活着，才是一切可能性的第一步。
　　“可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以现在的条件和环境，禁术只能使用一次。”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小，这个小孩有求生欲啊！”
　　“若失败了，你我都会受伤，尤其是你，会承担九成的伤害。”
　　明御临蓝色的瞳孔中，多了几分急切与慌乱。
　　确实，两人的魂爻之力所剩无多，神秘的敌人于高处伺机而动。
　　随时间延长，越发脆弱地通道，在这里施展禁术，不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决策，存在过多风险。
　　至于求生欲……
　　洛拂晓注视着银发少年良久，不再看明御临，只说了三句话。
　　“他不会甘心就这样走向死亡。”
　　“我祭出清衡剑三分之一，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
　　“我相信你，明御临，请你也相信我。”
　　在明御临不敢相信的目光之下，洛拂晓脖颈处的混爻印记越发明亮，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参杂着一两分的金色。
　　右手抬起，之前那把以魂爻之力凝成的长剑，铮铮地颤动着，化为两簇闪烁的晶体。
　　在它们的簇拥中，形成一掌宽的光圈，好似隔着虚空星辰，长剑探出剑身三分之一，正对着洛拂晓的掌心。
　　整个空间都震荡了几分，通道结界倒是稳定了。
　　清衡剑，清世间邪恶，衡黑白对错。
　　剑身的形状，随主人性格而定；
　　剑身的颜色，随主人的属性改变。
　　始于大陆第一强者，初代王楚熙然。
　　后五百年只有两人能将其唤醒并使用。
　　一位是四代力量.代表人洛寒，另一位便是她了。
　　两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洛寒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才唤醒清衡剑，两百年的时间，可使用清衡剑的全部。
　　而现在的洛拂晓，耗尽所有的魂爻之力，勉强能唤醒其剑身的三分之一。
　　不过，要知道，现在的洛拂晓也不过十八岁，且唤醒清衡剑的时候，她才不过七岁。
　　空气中弥漫着丰富的魂爻之力，冰晶幻化成雪花，于空中翩跹。
　　“我开始了。”
　　明御临缓过神来，眼睛闭上，将法典打开到最后一页。
　　一字一句念着咒文，每一句皆生涩难懂、长短不一。
　　随着他声音骤停，米白色的纸张，凭空出现！
　　未盛开的金色玫瑰，在清衡剑的正下方，与其产生了共鸣，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显然，这就是规则。
　　洛拂晓左手握拳，再度张开，伴随着一道血痕，鲜血滴滴落下。
　　“你可愿与我达成誓约？”
　　洛拂晓这般问的，此誓约一旦达成，两人生命共享，可谓是一条线的蚂蚱了。
　　不过，虽然现在主导权在洛拂晓这里，可她必须得到此人的回应，誓约才会达成。
　　“你可愿与我达成誓约？”
　　于洛拂晓而言，阿昀是没有意识的。
　　于阿昀而言，是一片昏暗暴雨的世界，盛开着一朵朵不知名的花，细看花瓣，滴滴鲜红。
　　少年眼前绑着白布，毫无意识地往前走着。
　　“阿昀！”
　　那一声阿昀，很是熟悉，令银发少年想要转身。
　　奈何，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双腿，迫使他定在原地。
　　如果此时，少年能看得见，就会发现，双脚之下是无尽的深渊，血色枯藤，泛着几分令人作呕的深绿，不断拉扯着他，试图将银发少年拖下去。
　　是谁在叫我？阿昀是我的名字吗？
　　呼吸逐渐困难，身上多了几分拉扯的刺痛感。
　　少年又想道：我是犯了什么错吗？这，是地狱吗？
　　“阿昀！你愿意……”
　　这一声阿昀，令银发少年迟疑了片刻。
　　他想，再听听这个人的声音，叫他的名字的这个人。
　　他想，顺着声音去找她，然后，看看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她是不是在问，愿不愿意和她离开这里？
　　银发少年僵硬地抬起手，在空中挥动了两下。
　　突然间感到指尖冰凉，微微仰头，白布条的两边掺着银发，随风而舞。
　　若此时有人，便会看到这般场景。
　　以少年足底为镜面分界点，一面地狱一面天堂。
　　蓝蝶伫立于银发少年指尖，单薄的身姿被枯藤锁住，高高悬挂在空中，一眼望去，底下是一片血色的彼岸花。
　　“阿昀，你愿意和我走吗？”
　　不知为何，蓝蝶飞舞的更厉害了，少年却依稀记起一个为他撑伞的人。
　　唯一一个为他撑伞的人，与这道声音渐渐重合，很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令他贪恋。
　　“我愿意。”银发少年是这般回的。
　　血色的彼岸花，瞬间化为金色的花海，丑陋的枯藤褪去，千百只冰蓝色的蝴蝶，小心翼翼包裹着少年，翩跹又翩跹。
　　微风不燥，细雨蒙蒙，泥土中孕育出的嫩芽，探出了脑袋。
　　而现实中，两人被金色的光圈紧紧包裹着，形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光罩。
　　而光罩上，则是一圈圈密密麻麻的粗体文字。
　　两人的手掌紧握，鲜血相容，无数条字符，飞快地由大变小，横空出现在米白色的纸张上。
　　最后，金色的玫瑰花盛开，阵阵花香之中，冰蓝色的蝴蝶翩跹，纸张上烙印了四个字：契约达成。
　　然，下一秒钟，洛拂晓便昏了过去，清衡剑却漂浮在空中，空间通道开始破碎。
　　明御临知道，指望空间通道，回启审判楼是没戏了，现在带着两个昏迷的，趁着清衡剑还未消失，应迅速离开，想的落脚点啊！
　　可他，他从未来过禁区，他还是个路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