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一程》悠悠我思之

15、第 15 章

　　顾然默不作声，只是大步往宿舍楼走去。
　　一进宿舍门，他就指着桌子上面对程青扬说“拿走，都是你的”
　　程青扬顺着顾然指着的方向，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三大包东西。“这…什么呀？”
　　顾然的眼神越过程青扬，飘荡在房顶的不知哪个角落里。
　　程青扬走上前打开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三大包零食….牛肉干，芒果干，夏威夷果…..等等，竟然还有一袋果冻？？
　　他拎出果冻，刚想大笑，却发现顾然的脸微微的红了….，程青扬还没来的及张嘴就感觉心里一热，随即这点儿热量直窜大脑，发散到身体里每一个神经末梢….
　　他走到顾然面前，一把将顾然揽进怀里。闭着眼轻轻地揉着顾然的头发，感受着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的感觉。
　　怀里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抨击着程青扬胸膛，只是他无法分清这心跳到底来自于谁。
　　过了一会儿，顾然才低垂着眼睛，在程青扬耳边说了一句“去吃饭吧”
　　顾然的声音原本很清亮，而这时却带着轻微的嘶哑。当这份嘶哑飘进程青扬的耳朵里后，程青扬只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渐渐起了变化…..
　　他放开顾然，转身站在三大包零食面前，冷静了片刻才对顾然说，“我拎走两包，你这里放一包”
　　“我不吃零食”
　　“没说给你吃，你每天上课给我带一点儿，我好在教室吃”
　　“……….”
　　“走啦走啦，吃饭去咯”
　　等俩人出了宿舍楼，顾然脸上的红晕才渐渐退去，只剩了耳垂一抹。程青扬扭头看去，从此，这一抹红像一粒朱砂痣一样深深烙进了程青扬的心里。
　　二中为了让学生下午上课也能精神抖擞，中午留出了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两人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随便吃了点，就各自回去午休。
　　程青扬一进家门，放下零食就直奔卧室，从书桌最底下一层的抽屉里翻出防身用的警棍，顺手塞进了书包。
　　“操，欺负一个靠奖学金生活，还要照顾神志不清的爹的人，真他妈有种！”
　　程青扬下午放学后，听说张恒都会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再回家，于是他也主动留下，用了半小时时间把所有练习册抄完后，就拿出手机趴在桌子上，在备忘录里刷起了物理题。
　　顾然很奇怪程青扬今天既没有去打球，也没有早早回家。留在教室里不但没睡觉，还出奇的安静。
　　顾然拿出手机，“青扬，你是有什么心事么？”
　　程青扬看到顾然的微信，笑了笑，趴在桌子上，伸出一根手指在顾然的背后一笔一画的写着“顾然，我….”
　　顾然没有等到后面的内容，却等来了程青扬宛若在耳边的低声一笑。
　　二中的晚自习一般在9点左右会让学生去操场活动半小时，参加晚自习的走读生也大多会在这个时间离校回家。张恒在教室转了一圈，把大家已经做完的作业分科收好放在了讲台上。
　　“班长，这是我所有的作业”
　　张恒看了一眼程青扬，“这么快？你全科都写的“略”么”
　　“怎么可能呢恒哥”程青扬伸了个懒腰“这些作业也太简单了，我一眼就能扫出所有答案。哎你要不要抄？”
　　前排正在奋笔疾书的展鹏，一只眼盯着顾然的作业，另一只眼扫了程青扬一下，“不不..不吹牛牛..牛逼你你你能死啊”
　　程青扬拿书在展鹏头上拍了一巴掌，“抄你的吧鹏鹏，别废话，眼睛都劈叉了！”
　　等大家陆陆续续往操场走的时候，程青扬背起书包跟顾然打了个招呼“顾然然小朋友”
　　“嘶….你要不要这么酸”顾然一脸嫌弃的表情，“晚上不要熬夜，一顿饭而已，我也不是非要吃多好才行”
　　“嘿！顾然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日….”程青扬话音未落，就石化在原地，恨不得咬舌自尽。他清了清嗓子，“咳…那个，呵呵，不可…辱….”
　　顾然顺着程青扬的口误回想起了中午在宿舍时程青扬发烫的身体。他推了推程青扬，“行了，快滚吧，杀了你，还不如留下…”不等顾然说完，两人都突然意识到今晚的话风好像有点迷离…
　　程青扬离开学校后先钻进马路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心不在焉的等到张恒出现在校门口，这才走出来远远地缀在张恒后面。
　　张恒家住在西区煤市街的棚户改造区内，程青扬一路跟到煤市街也没发现任何异动。直到进了改造区，看见这些破旧楼房和统一了风格的违规自建房将这一片区域分割成像八卦阵一样的迷宫后，程青扬心里一动，“童新八成会在这里堵张恒”
　　走在前面的张恒，背了一个硕大的书包，像寄居蟹背着沉重的壳。除了书包以外，他右手还提着一个装满了资料的帆布兜。路过“明明”菜店时，老板正要锁门回家，看见张恒，打了个招呼“恒子才下课啊？这么晚吃饭了么？”
　　“李叔，我在学校吃过了。您店里还有菜么，我想买点儿”
　　原本要走的李叔，又打开门让张恒进来，“有，今天批发菜的时候，多批了一点儿。”
　　“李叔，这些年多谢您”
　　“嗨，跟你叔还有什么谢不谢的，举手之劳”
　　张恒的爸妈在他6岁那年，带着他从老家来到滨城，落脚在了棚户区。这里的原住居民都是社会最底层的百姓，没什么文化，有时自私自利，但大都非常热情。张恒的爸妈都属于那种老实巴交，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加上张恒从小不但性格乖巧，学习还一直拔尖，很快这家人就被大家所接纳。程青扬原本打算看着张恒进了家门后再回家。突然这时，他发现路灯下与平房重叠的影子里时不时的探出一小块阴影。程青扬矮身躲在对面旧楼的拐角处，死死的盯住了这个影子。
　　果然，等张恒从菜店出来后，这个影子也慢慢现身，是童新和另外一个男生。那男生看起来才刚到童新的肩膀，瘦削的身材，显得脑袋格外大。虽然大家都穿着羽绒服，但那男生的羽绒服就像是被几根竹根撑起来的一样。看这体格不像是篮球队的人。
　　程青扬心里冷笑一声，“就恒哥那样的，真要收拾，还需要两个人？这俩是来结伴壮胆儿的吧”
　　程青扬从书包里摸出防身用的仿真警棍，悄悄跟在了这俩人后面。
　　瘦竹竿突然叫了一声“张恒！”
　　张恒一转身就被竹竿儿一脚踢在了肚子上，他手里拎着的土豆滚了一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这个竹竿儿猛然往前一趴，正好摔在了张恒脚下。
　　“我操，谁他妈敢踹爷爷！”
　　张恒一脸惊诧的抬起头，竟然看见了路灯下的程青扬。书包斜跨在肩上，双手插兜，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睛里的寒意却让人心头一凛。
　　程青扬走上前一边帮张恒捡起地上的土豆。一边儿冲瘦竹竿摇摇头说·，“请问地上的这位，就你这战斗力，是来当啦啦队的吧？那就站远一点儿，免得再次伤及无辜。”
　　瘦竹竿一脸狰狞的就要往程青扬身上扑，却被旁边的童新一把拉住了。“我操，新哥，这孙子哪来的？”
　　程青扬把土豆递给张恒，“恒哥，这没你的事儿了，回去吧”说完，才转过身，面色清冷地看着童新。
　　童新不知道程青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冲程青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张恒站在程青扬后面拽了拽他的衣服，“青扬，别跟他起冲突，他在咱们年级里就是一霸，打架手很黑的。”
　　程青扬冷笑一声，冲童新伸出了两根手指。“我给你两个选择，1，你俩有一个算一个一起上。咱们速战速决，揍完你们我还得忙着回去打游戏。 2，不想挨打，就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浩哥，周三之前，让他亲自来找我，兴许我还会给他点面子，他若不敢来，等着我找上他的话，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童新虽然对秦浩这次劫张恒的事情也很不满，但被人这样叫板却绝不能忍，还不等他扑上去，站在旁边的竹竿儿就已经要自燃了，他大吼一声“我□□二大爷，老子今天不打的你跪地喊爸爸，老子以后喊你爷爷！”
　　程青扬往后退了一步，就手推了一把张恒“赶紧走，别跟这儿添乱”他嘴上说着，手上却丝毫不停。
　　瘦竹竿儿的胳膊刚抡到程青扬的面前，就被他一把扭到了身后，随后一脚踹到瘦竹竿儿的膝盖窝里，瘦竹竿对着童新就跪了下去，童新左眼一跳，没想到程青扬的战斗力这么强。
　　瘦竹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程青扬押着跪在地上，嘴里还坚持着最后的倔强，“我操，你给老子等着，你也不打听打听爷爷的名号！”
　　“爷爷在这儿呢！”程青扬抡起另一只手就给了瘦竹竿儿后脑勺一巴掌。
　　童新刚才的冲动已经慢慢平息。他本心上是不愿意跟藤硕以及程青扬结梁子，尤其还是因为劫张恒。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瘦竹竿儿，“程青扬，你放开他，我帮你约秦浩”
　　程青扬冷笑一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张恒赶紧拉住程青扬的胳膊，低声说“青扬，你疯了么，你知道那个秦浩是什么人么！ 他就是个地痞流氓，千万不能惹”
　　瘦竹竿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胳膊快要折了，一边儿活动着胳膊，一边盯着程青扬刚想继续开骂。
　　程青扬指着瘦竹竿“对爷爷要有礼貌”
　　瘦竹竿咬着牙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操！”
　　程青扬转头对张恒说道，“恒哥，你赶紧回去吧，我看你进门我就走。”
　　张恒看了一眼童新和瘦竹竿，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被程青扬的眼光逼了回去。他拎起书包，拍了拍程青扬，转身回了家。
　　程青扬等着张恒进了家门后，看都没看站在旁边的童新和瘦竹竿儿，点了根烟，自己一个人走了。
　　“走吧马田，唉….”
　　“新哥，这孙子到底谁啊？”
　　“我们年级新转来的一个混儿，藤硕他们班的，我们一起打过一次球。”
　　“咱这事就这么算了？”
　　“马田，浩哥这次吧….唉….算了，让他自己解决吧。”
　　“新哥，那你在浩哥那边…”
　　“没事儿，浩哥…已经不是以前的浩哥了，我不想跟着他混这样的日子…”
　　童新跟马田顺着来路拐过两栋楼后，突然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程青扬。
　　“哎，孙子！巧了啊，又遇见了。”程青扬叼着烟笑着跟马田打了个招呼，就好像刚才把人家踩在脚下那件事与他无关似的。
　　这位叫马田的孙子咧着嘴“嘶…..你丫是真他妈嘴欠！你跟这儿站着是等着跟我偶遇么？
　　程青扬走上前，拍了拍马田，“可不是嘛，幸好等着了，哥们儿抽烟不？”
　　马田被程青扬180度的大反转吓了一跳，他疑惑的看了眼童新，发现童新眼里也是一片懵逼。
　　“哥们儿，来”程青扬给童新和马田一人点了一根烟。
　　童新此时也有点尴尬的说，“程青扬，今天的事儿吧…”
　　“童新，你知道张恒家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总之，莫欺少年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