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意》轻寒小君

3、第三章

　　“正是。”傅政昇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面容精致的女子。
　　“那是家好高级的酒店呢！我都才进去过一次，还是高中同学的订婚宴！”夏天晴一听便嚷开了，“听说一个标间一个晚上的住宿费就是4位数！”
　　温蔷没有想到傅政昇会这么痛快地回答，他的反应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亦或是，阮芜早已知晓傅政昇的过去，而不甚介意。
　　阮芜端了早已放在冰箱里冰镇过的水果沙拉和一壶刚煮好的咖啡出来，“你们在聊些什么？”
　　便在傅政昇坐的沙发坐下，傅政昇的右手展开，随意地搭在沙发沿上，阮芜坐下，若是头往后，便可以轻靠着。这样自然和谐的姿势，仿佛浑然天成，与生俱来，不用练习。
　　温蔷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若有所思。看他们这般情景，怕是不认识的人也多半要将他们认作是结婚多年的夫妻。
　　“没有啦，我们在问Mr傅是做什么的？”夏天晴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表情丰富地答道，“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蓝庭锦苑哎！那可是全市最贵的一家酒店喔！”
　　“说起来，好像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都未曾真正问过你的工作呢。”阮芜回过脸，看着傅政昇说道。
　　“你可以问的。”傅政昇回答道，一如既往，简单概括。
　　温蔷没有再深入讨论，反而引着夏天晴把话题往其他方面去。于是，话题便是乱七八糟，天马行空地奇奇怪怪了。
　　“阮芜，你从哪里追到Mr傅的？”
　　“······”
　　“你们怎么认识的？”
　　“·······”
　　“要不要哪天大家一起去唱K？”
　　“·······”
　　因为夏天晴和温蔷在阮芜家住宿，傅政昇也不便久留，借着还有工作上的事情，坐了两个小时左右便离开了。
　　温蔷乘着阮芜收拾餐具的时候跟到厨房，开门见山，便问，“你了解他？”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阮芜手里戴着手套，拿着抹布擦洗着杯具。
　　“你要和他结婚吗？”
　　“我们才交往了一年，”阮芜停下手来，“虽然我承认，我们相处得不错，但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
　　“但是，你不讨厌和他结婚，对不对？”温蔷太了解阮芜的个性了，她刚才的回答，已经足以说明阮芜对他的态度了。
　　“他和蓝庭锦苑什么关系？你难道从未深入了解过？”温蔷手扶着流理台，靠着冰箱，问道。
　　“你什么意思？”阮芜知道，温蔷不是那种没事找事，伤春悲秋的女子，如今这么追问自己，唯一的解释，便是，自己对傅政昇的了解，可能有一两处盲点。
　　“他是孙蕙的前夫，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说完，踩着婀娜的步姿，妖娆地踱出厨房。留下一脸震惊的阮芜，“哐当”手中的白色瓷杯便掉落到地上。碎片飞溅，一地狼籍。
　　“咦，怎么了？阮芜，打碎东西了吗？”夏天晴听到响声，起身要往厨房跑。被温蔷一把按住，“打都打碎了，你要过去再打碎几个吗？好好呆着。”
　　窗外的雨，后半夜就停了，但是阮芜心里似乎长了草一般，焦躁难安。她一直以为，真的是自我以为，傅政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可能官阶还不错，但从未想过会是这么大家族的继承者。可笑的是，竟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傅政昇的过去，是和自己一样的白纸张，却不想他原来有过一段婚姻，而他的前妻，便是那个女人。
　　她虽不是什么有才有貌的人，但也知道，自己不问，并不代表着傅政昇不可以先坦白。而今，他这样对待这些过去，是想逃避，还是认为她阮芜不配知道这些？
　　每个人对于恋爱，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见解，但很多人，其中可能不乏你和我这类的人，恋爱，或许只是因为寂寞。想要找个人一起吃饭，所以谈恋爱；想要生病时有人陪着去医院，所以谈恋爱；想要有人在左耳边生动地讲情话，所以谈恋爱；想要在水泥钢筋的城市有盏等候回家的灯，所以谈恋爱·····
　　而阮芜便是其中一员，她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对着空气讲话。傅政昇便是一个恰好能满足她简单愿望，又不罗嗦的男人。在这一年中，她已渐渐习惯和他在同一空间下相处的模式，很安心，很无拘，不用顾虑很多。这种感觉，是很让女人放松的。
　　他们大多时候都是，他看他的杂志，她玩她的电脑；他中意武夷肉桂，她喜欢咖啡；他看财经频道，她对着韩剧一抽一抽地抹眼泪。
　　阮芜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可以在一起？他们明明是这么不搭介的两个人。
　　想得头痛了，阮芜便收回思绪，借着窗外的路灯，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夏天晴，有些孩子气的眼眉，嘴角微翘，一张一合地不知道在咕哝什么。大概在梦里都是在嬉闹着吧。
　　阮芜替夏天晴拉好被子，心想，还是如她这般比较自在，什么恋爱，结婚啊，都让父母操心去。碰到不错的人也就在一起也很好啊。不像自己，什么都无知，连对方都离过婚了，还蒙在鼓里。
　　阮芜的性格虽然一直都是软柿子，但是一旦较真的事，真的是固执到底，牛脾气犯了，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劝的。她心里已经认定傅政昇先做错事，便是如何都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把电池板从手机盖里拿出来，就那么分成两半地放在抽屉里。然后挽着温蔷和夏天晴，三个人尽情地出去购物。
　　这么做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和傅政昇在一起，却从未在他面前发过脾气或是使过什么小性子。何不让他见识下？
　　阮芜莞尔，她要求的不多，只是坦白而已。
　　逛了四五个小时的商场，温蔷已经被夏天晴磨得心里估计都快长草了，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陪小妮子去某某俱乐部什么什么的联谊会。说白了点，就是一个有组织，有环境，有男人的相亲大会。
　　“你老娘叫嚷着安排的相亲，你不去，这些个地方，你又挤破头了要去干嘛啊？”温蔷还是忍无可忍地翻了翻白眼，对于像她这样的美女，大多数情况下，是注重外在修养的，只有极少数的情况，比如遇到夏天晴这样的幺蛾子的时候。
　　“我妈给我找的能比我自己看上眼的吗？”夏天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抓紧了刚刚血拼买回来的几代衣服，又继续道，“幸福还是自己争取的，比较可靠！”
　　“哼，”温蔷听到夏天晴那几句说教的理儿，就已经不耐烦了，瞥了瞥心不在焉的阮芜，又用胳膊肘了一下神游的女人，“反正没事，你也去？”
　　“嗯？”
　　于是，三个女人，拎着几大袋的衣服，冲出商场，坐上taxi便往阮芜的公寓奔去。照温蔷的说法，那就是，女人无论是什么场合都得有相应的装扮。既然要去相亲联谊会，那就是要和一大堆的女人比魅力了。怎么说都不能输掉阵势。
　　“快点啦，就说要迟到了！”夏天晴裹着风衣，穿着pink的高跟鞋，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地叫嚷着，“都怪蔷姐，画个妆要这么久！”
　　温蔷和阮芜彼此对眼，像是有些洞悉地笑笑，不予理会，今天的夏天晴真的有点不同呢。
　　夏天晴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相亲联谊会是在一家不大不小的pub，外观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家画廊，只是门口竖着的木板上，清楚地写着“Remember & Forget Pub”。
　　很文绉绉的名字，而且有点啰嗦，这是温蔷的第一反应。
　　大门的把手上挂上了“今日暂停业”的告牌，看来今天的活动是把整个pub都包下了。
　　“玲姐，”夏天晴一进门便朝着在吧台那里做登记的女人走去，甜甜的声线，加上天真烂漫的脸孔，真是青春无敌啊。
　　“来了。”被叫玲姐的人，对着夏天晴点点头。看得出来，她们的关系相当熟稔。
　　“嗯，我还带了两个朋友过来，人数还凑合吧？”夏天晴指了指身后的温蔷和阮芜，说道。
　　玲姐顺着方向，抬起头。她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今晚，温蔷穿的是BCBG的黑白圆点，V领连衣裙，大波浪卷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下，紫红色的发色，蓝紫色的眼影，衬得肤色白皙柔滑，腰间配一条定珠钻石花的皮腰带，本就高挑修长的身材，更是无可挑剔。
　　阮芜穿的是Max Mara的羊绒呢子中袖裙，卡其杏色，衣服胸前别致的Z型流苏，加上特色的东方美女的柳眉，圆眼，一看便是走温婉路线的知识女性。
　　玲姐一看便知，夏天晴的这两位朋友的“质数”如何，很是满意，眼角也带笑地拉着夏天晴的手说，“都是美女呀，我看待会儿那些男士有得心花怒放了，你们在这里登记下名字就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