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阡陌》蓝ling

2、一

　　“大人……”
　　“别说话。”三十一岁的上衫迁洛如今正卧躺在长廊上，半眯着双眼，静静地聆听着雨声。
　　二十九岁的斋藤由纪子恭敬地伏在地上，等待吩咐。她方才去二道城看望病重的母亲，而大夫说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现在便是来上报此事。母亲的病是旧疾，征战途中突然复发，至今未愈，且越来越严重。迁洛本就消瘦的身子因忧虑更加单薄了，只是表情却仍旧坚毅。
　　“这雨何时会停？”
　　“许是明日。”
　　“哦。”
　　“大人，母亲她……”
　　“我知道，”迁洛微蹙眉头，“你退下吧。”
　　“……是。”
　　待她走远后，迁洛缓缓坐起身，轻轻叹了口气。
　　上衫氏如今的天下可以说有一半是母亲打下来的，而他的性格中更是受了母亲很大的影响，尽管并无血缘。母亲本应享受这难得的太平时日，却……
　　三十一岁尚不是个会缅怀往昔的年龄，迁洛却实感命运无常。
　　人生来便是被束缚着的，无法自由。就好像母亲嫁给了未见面便弃世而去的父亲，至于自己则无奈地娶了斋藤。

　　“大人，阿琴求见。”侍卫酒井家政道。
　　“让她进来。”
　　“参见大人。”阿琴是母亲西作青铃的贴身侍女。她的眼眶红红的，方才许是哭过。
　　“何事？”
　　“夫人请大人到二道城去一次。”
　　“我今晚会与母亲一同用餐，你且这样答复。”
　　“是。”

　　自从西作青铃抱病卧床后，今日是第一次主动召见迁洛。这就意味着她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已时日不多了。
　　秋收后的月光早早地挂上了天际。迁洛凝望着虚空，呆立了会儿，才缓缓走向二道城。
　　尽管刚入夜，二道城却已寂静非常，侍人们都早早歇息了。阿琴在西作青铃的卧房准备好晚饭后，也跟着退下。
　　“洛儿，坐吧。”青铃勉强支起身子，正对着迁洛的坐榻。
　　“是。”他本想劝青铃卧床便可，终是忍住了。
　　“洛儿，近来我时常在想，如果当日我并未答应你父亲的婚事，那么我们便可能无法相遇，抑或是持刀相向，”青铃望着虚空，嘴角泛起微笑：“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只有十二岁。”
　　“是，母亲那年十七，洛儿仍记得……”
　　他似乎也被青铃平静的声音感染了，跟着回想起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