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四贝勒VS盐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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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时，就没看见十三。在房间里颠来倒去的瞎忙，也懒得出去，本想猫到男人们出门应酬，老四却差人传我去前面伺候。我撇嘴，好想当空气哦。
到正厅一看，脑仁直疼，马屁县官和黄砚两人齐刷刷站在里面，正谄媚的和老四寒暄着什么。一个小丫鬟要去奉茶，我眼疾手快抢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低眉顺眼，一如往昔。
“你们也坐吧！”老四扬手，县官和黄砚忙不迭的客气一番，知趣的坐到一侧。
低头望向托盘上剩下的两盏茶，我开始后悔自己“自然而然”的进入这个诡异的棋局中。懂事的奴才，不需主人吩咐，而能在老四身边当差的，必然如此。奉好茶，退回一旁，听着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一些无关痛痒的人文地理，皖南风貌。
县官话锋一转，毕恭毕敬地说道：“四爷，下官冒昧，下官昨日见十三爷醉意颇深，心中惦记，彻夜难眠，特让贱内熬制了家乡的清神汤，专解宿醉之苦。今日未曾得见十三爷，这汤，呃……”
“难得何大人一片孝心。”老四满意的笑下，唤了我一声。
“奴婢在。”回应的同时，已上前接过。
“四爷，汤头新鲜的效果更好，十三爷他……”
“十三弟呀，不知起了没，雪凝？”老四看向我，寻求答案。
“啊？”我蒙了，愣了一瞬，猛回过神来，福下身，恭恭敬敬答道：“回四爷，十三爷尚在休息。”
“嗯，留心伺候着！”老四吩咐，转正说道：“十三弟身体不适，昨夜又偶感风寒，一早差人传话说不起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没会错意。
“罪过呀！是下官失职，照顾不周，累十三爷贵体抱恙，还请四爷责罚！”县官匍匐在地，连黄砚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连连请罪。
“是十三弟自己不懂事，一小就容易吃伤食，这么大了还不知节制，与两位何干？”老四淡淡说着，听不出任何情绪。
“四爷，您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可此处毕竟是下官管辖，十三爷昨日刚到，便……哎，下官深感愧疚，于心难安呀！”
“何大人无须介怀，十三弟年纪轻，玩心重，如此能收收心也好。”
县官和黄砚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继续。老四适时笑笑，打破了沉默，“黄大人，公事要紧，还是去衙门看看这几年河道的卷宗吧！”
“呃，四爷说得是！是下官疏忽，四爷您先请。”县官站起身，带着黄砚向后退了一小步。见老四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又小心叫住，“四爷，十三爷那儿……”
老四“哦”了一声，回过头来，“雪凝，小心伺候着，谨慎别吵到你十三爷休息！”
“奴婢，遵旨。”
端着那盅清神汤，琢磨着老四的留话，很快走到了十三的房门口。象征性的通报后，轻轻一推，打开了房门，无力的垂下小脑袋，压根儿没锁。
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只有躺在桌案上的花绷子向我招手。幽幽叹息，心理战玩得真绝，全让他算计到了！哎，十三啊十三，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生命因你而精彩；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最关键的是，按你四哥的意思，你不回来，莫说是吃喝拉撒，就是死，我也得死在你门口了。
假模假样在房里晃了几圈，确定窗外每个角度都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才拿着花绷子退了出来。临到门口，想了想，从盆景里捏下了两块小碎石。不得不承认，被人偷窥、监视，那种隐私暴露在阳光下的感觉真的很恶劣。
有时我会想，或者弹指神功比丝雨夺魂更适合我。为树上那窝小鸟默哀的同时，不大不小的两声闷哼响起，我权当未察，坐到回廊上低头绣花。其实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清理打扰十三爷休息的小鸟时，鸟巢会不偏不倚的砸到隐在树杈上的人，谁又知道，那人掉下来又恰巧砸在假山后面的人身上？哎，自作孽不可活哟！谁叫你们光天化日的，放着大马路不走呢！
慵懒的靠在柱子上，享受着正午的阳光。为了唱好“空城计”，老四走时带走了大半的侍卫和两个随行太监，难得驿馆清静，本想假寐片刻，不想又来了“访客”。
看着远处悠悠飘来的倩影，我只觉头皮发麻，同性相斥，看来是真理！看装束，来人的驿馆的婢女，此刻正笑吟吟的向我施礼。
“这位姐姐客气了，雪凝担当不起。”我忙起身回礼，顺便问明来意。这次人家是打着给我送饭的旗号，啊，华丽的食盒，漂亮的美女，何止受宠若惊？一来二去的彼此试探中，美女娇滴滴的透露了对十三芳心暗许，还硬塞给了我一大锭银子，让我从中撮合。
“我、去、撮、合？”望着美女充满希冀的眼眸，我咽了口干沫，“好，好呀！不如姐姐晚上再过来，到时十三爷也醒了。”
“晚上，怕是不太方便吧？现在，现在不行吗？”美女说着，垫起脚朝屋里张望。
我不动声色的挡了下，暧昧的摸着银锭子。“造化好，兴许能侍上寝呢！雪凝可是处处为姐姐着想，我们十三爷，怎么说都没娶福晋呢！”
美女脸色一红，“雪凝姑娘说笑了，乡野民女，原也不敢奢求……”
“哎，姐姐若是信我，就请晚上过来，这大白天的吵了十三爷的休息，他不是也没有其他雅兴？姐姐，机遇哦机遇！”我握住美女的手，笑颜如花的把她往外带，不待她答，又道：“那么，我们就此说定，姐姐记得晚上打扮漂亮些！”
亲切的把美女送出月牙门，转身换了神采。若非虎口处的薄茧，怕是我也要被骗，女人，会武功，的确麻烦。乖乖坐回门口，睡意全无，谁知一会能不能来个会武功的飞禽走兽？心中无比佩服老四，想到不着痕迹的把我留下看门，若是换作其他侍卫，怕不是贪恋女色，就是畏首畏尾的坏了大事，也许十三已被全城范围的搜查下落。
回身看看紧闭的房门，把食盒踹到一旁，门神也不好当啊。心中默默祈祷，十三能够一切顺利。
十三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彼时，老四还没露面，我猜他又被盐商留下胡吃海塞了。而我正强顶着饥肠辘辘坚守岗位，哎，这明里暗里的，都不记得打发走了多少小鬼。
推门进屋时，十三刚换好衣服，见我进来，只是坐在床上傻笑，我没来由心里发堵。他说黑了，怎么不点蜡。我说饿了，饿得要死。他“哦”了一声，自己点了蜡烛，又拍拍手，招呼人送来晚饭，然后关上门，拉我一起吃。
我委实太饿了，也顾不了许多，反正老四不在 ，十三不介意，我还装什么淑女。十三帮我擦掉嘴角的油腥，笑我是饿鬼投胎，没有吃相。我白了他一眼，说晚上有个女人来侍寝，然后他一口汤喷了出去。擦干嘴，见我没事人一样还在大快朵颐，故作轻松的问我漂亮不。
“美极，那叫一个媚！”
“哦，艳福匪浅啊，皖南女子，不错，不错！”十三轻佻的拉长音，低头补了口汤。
“是不错，武功不错。”我如实评价。
“噗——”十三又呛出一口汤，筷子一撂，摆起了脸色，“你是嫌你十三爷不够累是不？！这早出晚归的，指不定哪天是个头！”
“怎么，今天不顺利？”我也放下筷子，因为十三的表情不似受挫。
十三长嘘口气，隐现疲惫，“还算顺利，老摊主一家已经答应上堂作证，只是我希望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让黄砚那厮辩无可辩！”
我本想阻止，可十三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他之所以急功近利，必然有他的理由。比如，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和他四哥出来办差；比如，桐城县内满目疮痍，民不聊生；比如，黄砚其人罪行累累，人神共愤；比如……
耳根一动，我猛然站起身，快速收拾好桌子，闪身退到了十三身后。十三回身瞪了我一眼，“你惹得麻烦！”
我失笑，确实挺麻烦。
美女给十三献茶，十三说茶叶沫子太多，没喝；美女要帮十三宽衣，十三说大病未愈，畏寒，没脱；美女给十三铺床，十三说刚吃了饭，倒下会压食……美女可怜兮兮的看向我，我低头摆弄裙摆，勾引男人还要别人教？蠢货！哎，要我说还是美女脸皮薄，换我就直接往床上一倒，给主子暖床，看十三咋说，当然，这种主意我绝不会给她出的。
正觉尴尬之际，前面来人通报说老四回了。十三伸个懒腰，“走，雪凝，去看看四哥！”一句话，把美女一个人冷在了冰窟。我乖乖跟了上去，心中笑翻，十三要是一直这样，倒是真正的不错！
到了前厅，最先入目的是比昨天至少多出两倍以上的礼物，红压压、金灿灿的一片片，大山似的一座座，华丽丽的刺激着我的眼球，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老四没有表态，醉意浅浅的和朗博交待着什么。我看向十三，十三低声说了句“不要白不要”。我顿时无语，敢情昨天也有假清高的成分在里面呀！
“四哥，回来了。”十三上前招呼。
“哟，十三弟起了！如何，感觉好些了吗？”兄弟二人无视满屋子的珠光宝气，顾自聊着。
“四哥也知道是老毛病了，我想怎么也得再过个两三天吧！四哥，你受累了！”
“药到病除自然最好，若是流毒已深，怕是很难一次根除，十三弟，病去如抽丝！”老四语重心长。
“四哥放心！我最讨厌拖泥带水，这病看似无奇，如同风寒发热，却很折磨人的，以往是讳疾忌医，如今既然决定治疗，就一定要治好为止，否则会一直折腾我不得安宁的！”
老四看看十三，终是没再说话。这当口，朗博带人开始呼呼啦啦的往里运礼物，一时忙碌，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话题。我不知道十三回去后，是否还有面对那个让人郁闷的美女，因为我直接被老四唤走了。我觉得有点怪，有种一个女人两个男人用的感觉，可老四坦然以对，众人也就没了那些龌龊的想法，也许这是他的能力，他的魅力，与生俱来的感染、带领周遭人的天赋。
我承认自己无聊，每每回忆起这段经历，也会自责，自责当时没有提醒十三，狗急跳墙，何况面对的是一只只十恶不赦的疯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四贝勒VS盐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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