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13ash灰

2、官家屯粮

　　适年大灾，天降大旱，庄稼里生不出米来，那北河州府衙门摆了七具死尸，皆为饿死。百姓苦不堪言。说书人说唱着那悲戚的歌，庄稼饿死了种庄稼的人，百姓皆不知何为尽头。
　　北河州府 李大人掩面哭泣，他也是个穷的响叮当的主。
　　下属：大人，都指着你发话呢？他们说要是你不给出丧葬费用，他们就天天带着尸首在咱衙门口跪拜。
　　李：就是这样我也没钱啊。
　　下属：那百姓可不这么认为
　　李：
　　下属：实不相瞒，黄口小儿都唱着呢，官家屯粮，百姓饥仓。
　　李：……
　　李：去问问夫人，看她闺中是否还有银两，先借我些。
　　下属：夫人早说过了，上次欠的没还清，就没得借。
　　李：这大热天的，尸首再不处理，怕是会发出恶臭，我再去与她商讨商讨。
　　官员一层一层瞒报，以致于皇城依旧歌舞升平。不少官员送来奇珍异宝。这是皇子诞生周年的庆典。
　　宦官小泽子在一旁伺候皇帝，皇后抱着孩子坐在旁边。文武百官，介来道喜。
　　小泽子与皇帝同龄，这是皇帝唯一一个钦点的下人。
　　这两年来宫内外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大学士在打理。
　　皇帝独坐九重阁，不知人间疾苦。
　　他虽有心想当个好皇帝，却使不上力气。
　　皇帝问小泽子：为什么我在这深宫中，别人看到的是繁华艳丽，而我独看到别的。
　　小泽子：皇上可是寂寞了我带皇上去看点不一样的。
　　一醉红尘妃子笑，这是小泽子眼中的快乐，他认为，皇上也必定会这么认为。
　　所以后来民间又有传闻，皇上在花园里大醉，被数十个美女簇拥。美酒佳肴，夜夜歌声。
　　这话被传到西北边疆将军的账下。
　　把将军边的小军师给气到了。
　　小军师本来是个文官，后面发现官场迂腐，自己四面都走不通，就投靠到了将军门下，虽然是书生，将军却把他丢到战场上。
　　书生文长：将军，我们已经啃了三个月的干粮，一点肉都吃不到。这日子已经没法子忍受了。你看看那个无能皇儿，在温柔乡里花天酒地，真叫人来气。
　　将军脸色凝重，但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行军打仗这点苦都吃不了他的兵就白养了。
　　将军：文长，我们剩下的粮食还有多少？
　　书生：啊，你突然这么问。
　　两人都陷入久久的沉默。
　　书生：我听说北河州府死了七个庄稼人。今年看来那些外番人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他们粮食充足，如果我们这边粮食供应不急……
　　将军接话：那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北河州府是西北这片的供军储之一。
　　将军：先探一下其他三城的情况。
　　将军手里无粮，这战不好打。书生看着将军，他有些话隐隐约约要脱口而出，然而将军下了逐客令，把他轰了出去。
　　皇帝第一次喝的稀巴烂，并且尝到了酒的甜头。便在自己的卧室里偷藏了坛酒。
　　他现在为人君，为人父。却是个夜里会偷着哭的弱人，他瞧不起自己哼了哼。
　　小泽子每每出宫，都给他带点宫里没有的东西。
　　这次小泽子带回来一句话：官家屯粮，百姓饥仓。
　　皇帝深夜不睡觉，他拿着书简在读。其实他不懂的很多，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夜成神。
　　皇帝自己倒腾了几道旨意。然后他丢给小泽，问：这样可以吗？
　　小泽子：皇上，我看不懂。
　　皇帝默默的收回了书简。而后，皇帝盯着小泽子看。
　　小泽子：皇上，您别这样看着我，看的我背后发冷汗。
　　皇帝说：小泽子，朕想出宫。
　　小泽子：您出去天下就该大乱了，你要什么跟我讲，我去帮你带回来，这才有的商量。
　　皇帝：小泽子，我没在和你商量，我已经有想法了。
　　小泽子连忙跪下：万万不可，到时候被黄大人看见了，我们都得挨罚，您忘了上次他罚你的事了吗？您还想挨三天饿吗？
　　皇帝摸了摸肚子：大不了吃饱了再回来。
　　小泽子：那小的呢，他会扒了小的的皮。
　　小泽子越说越委屈，把上次挨罚还留下的伤口给皇帝看。
　　皇帝看了看说了句：这次我不会让他动你。
　　小泽子：我不信，你的话黄大人不听，反正你不能出去，你一出去我就得去告发你。
　　皇帝拟的第一道旨是
　　百姓可以检举官员有不正作风（贪腐），如查属实，赏黄金十两。并对追查到的贪腐严惩。
　　二是减少赋税的百分比
　　三是地方官员，富甲，需支撑起救济穷苦百姓。
　　皇帝打的是救助弱小的算盘，却不知这回损失多少人的利益。
　　他想去看看，看看民间疾苦，看看那些宫墙外他不知道的事情。
　　边疆
　　书生：将军，情况不乐观，其他三城，一城已民起匪，两城粮食都不够他们自己运转的。
　　这眼看着战越打越烈……
　　将军：知道了，去吧。
　　将军站在沙地图上，想着怎么劫外番人的粮。
　　劫粮是下下策，一旦劫粮对方势必会知道我方缺粮，就相当于在敌人面前暴露缺点。
　　粮食储备只剩个把月，也就意味着，这月如果没有借来粮，大家都得饿肚子打仗。
　　书生：将军，此番虽然斩了外番人右翼首领，但我方人员损失不比对方低，现下缩减粮食，已经不能解决缺粮问题了。
　　又一战后。
　　书生文长说：将军，我们反了吧。
　　将军转身看文长：外患没除，还没到时候。
　　文长：将军这每天都在饿死人，大批的尸体往外扛，战死的，饿死的，病死的。再这样下去，没剩多少健全人了，往上递的折子，到现在没一个回复，这样下去，粮食没有了。前线物资供应不急，这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将军没接话，反而问文长：我们在边疆吃了这么多年的黄沙是为了什么
　　文长：不就是为朝廷抵御外敌。
　　将军：文长，不是的，是为我们自己，为子孙后代。别人留给孩子家财万贯，我们却可以留给孩子一方不被侵占的国土。
　　文长一急：人都死光了哪里来的后代！到头来是便宜了那皇帝小儿的后代。我问问你，我们将士多少人还没有娶妻生子，还没有结婚就来上战场，你要他们枉死吗？
　　在小义面前，大义算什么，不过是划了块好看的饼。
　　将军是要反的，是打算把朝廷闹个天翻地覆的。但是他不想让别人对这方他祖祖辈辈守护的国土有可乘之机。
　　将军：文长，安顿好士兵，让他们吃顿好的，物资让白无满再催催，其他的不急药物要先到。
　　士兵的士气低迷，加上刚打完战，死了太多兄弟，大家都想家了。
　　几个将士怨言很重，负面情绪都写在脸上，人心不齐，万事难成。
　　上午五大将士被叫来营帐里开会，制定了在后天半夜丑时偷袭的计划。
　　郭将士问:去多少人？
　　将军:都去。
　　林将士:那后方不守了？
　　将军:对
　　一片哗然。
　　书生:偷袭都是人数少的偷袭，我们这么大阵势，怕是还没有到，他们就给吓起来了，岂不是反其道？
　　林将士:他们安营扎寨靠的近，一个地方有动静，另一个地方会察觉。
　　将军:所以我们动作要快，换轻甲，拼刀法。
　　书生心想太冒险。
　　将军:我们所剩兵力不足，再耗下去对我们不利。
　　书生没想到，也有幸见到将军成为赌徒的一面，这是拿生命做赌注。
　　林:我觉得可以一试。他们主翼在后，前面这些都是虾兵蟹将。右翼又被我们砍伤，必定还留有余怕。
　　郭:出其不意，兵行险招。
　　将军: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了他们进犯的心。
　　书生：将军，吃点东西吧
　　将军想事情中：你吃吧
　　书生啃着窝窝头，在一旁找水喝。
　　将军声音却从后方想起：水壶这里不是有吗？
　　书生啃窝窝头一边含糊的说：那水里有黄沙，喝的我咯牙。
　　将军：后天的偷袭，你得替我去。
　　书生一愣：什么不是一起去吗
　　早上刚制定的作战计划怎么说改就改了
　　将军：我带人打伏击去。看到星火燎原就撤。
　　士兵养了两天精壮了不少。
　　半夜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谁家的儿郎睡得那么深沉？
　　将军手上负了伤，他自己缠着绷带。
　　将军:快结束了。
　　一把火，把敌营后方的粮食烧精光了。士兵在烈火里撤退。又在敌军休整好了要休息的时候，反复攻击，敌军甚至没摸透这到底来了多少人。被一夜搅得没法睡觉，而就在那些士兵睡不着了，将军带着一群人回营睡觉了。没睡多久又掐着点起来攻击别人。
　　书生:昨晚陪着打了三四场，困得不行好想睡。
　　将军:不能睡，接着打。
　　将军将人分成十波，一轮替换一波。车轮战发挥到极致。
　　连续的两天两夜偷袭和攻打。这时候比的就是谁倒的慢了。
　　某士兵：将军，他们撤了。还追吗
　　将军：回营。
　　书生：可以睡个好觉了。
　　众士兵:噢噢噢欧欧，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