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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拷问 ...

  •   她爸妈住的还是是那种没有电梯的老式公寓,一层两户人家,环境虽然不精致,胜在人情味浓,两人踩着东缺一块西松一块的地砖刚进了小区,就遇到好几个相熟的邻居,打完招呼顶着邻居们打量的眼神她健步如飞,爬上五楼。顾玉理拎着他从后备箱里取出来几袋子东西,紧跟其后。余安瞄着他那几袋子东西,看来这暴躁玩意儿是早有准备。
      她掏出钥匙刚打开门,就见她妈妈带着老花镜站在门口的走廊上,一手捏着针一手拿着线两手伸得老远往里穿。
      桑妈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将老花镜一扣,还没从她闺女怎么带了个男人回来这件事上琢磨出门道来,便听顾玉理礼貌谦和的叫了声“阿姨好!”
      “这、这、这是……”妈妈有些语无伦次,脑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就是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没想起来名字。
      “阿姨,我是玉理。打扰了!”
      这副乖巧模样跟小时候来她家时一模一样,桑余安一边换鞋一边搭腔:“妈,就是以前老来我家给我辅导作业那个吃面把醋当汤喝那人。”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不要乱说话。
      她挑了挑眉:就不。
      桑妈妈一拍脑门,立马换了幅大大的笑脸:“是是是,阿姨糊涂了,快快快,进来坐,哎呀,一转眼,这么多年了,我是看着像,又不敢认。”
      “以前老叫小玉理小玉理,现在都是大人了。以前你小还老爱到阿姨家玩,好像是你们上了高中阿姨就没怎么见过你了!长这么高了。”
      因为他们上的小学和初中离余安家近,高中离顾玉理家近,所以上了高中后顾玉理都是在他家里给她补课,每次补完课再把她送到小区门边他再折回去。
      桑妈妈开心地将人迎了进来,又偏头对着厨房吼了一嗓子:“孩子爸,家里来客人了。”
      桑爸爸一直听着门口动静,听说来客了,还系着围裙拿着铲子就赶紧出了厨房。
      家里来了客人哪有男主人不待客的道理,桑爸爸边擦手边解了围裙顺势就往余安妈手上一塞,见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客厅里礼貌地跟他问好,又看了眼男人身边笑得略微尴尬的傻闺女。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他家的白菜总算有猪愿意拱了。真是莫名其妙。
      桑爸爸和蔼地看着他,“玉理啊,这么多年了,难得还记得来看看叔叔阿姨,哎呀,一转眼从帅小子变成帅小伙了,快快,坐。”顺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放茶几上,“咱家不兴收礼,下回人来就行。”
      余安瞟了眼顾玉理不好意思微微红了的耳廓,憋着笑进厨房去了。
      像顾玉理这种看起来一副老实相,话不多又礼貌随和的人老人家最喜欢了。
      结果余安刚进厨房,就被她妈逮着拷问得七荤八素的。
      “安安,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多少年没听你提过他了?”
      “玉理现在在哪里工作?做什么的?”
      “他好像跟你同岁吧?”
      “我记得他妈妈以前好像是在外地开饭店的,也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妈妈好多买点菜啊。”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马从兜里翻出一把零钱,“去小区门口买点卤菜,捡新鲜的啊。快去!”
      余安左耳进右耳出,在灶台上盘子里捡了块猪肝扔嘴里,好香。满口囫囵闪躲道:“妈,你想多了哈!”她扫视了一圈摆得满满当当地案台道:“你都弄这么些菜了,够十个人吃了,不用买了。再说了,他又不喜欢吃卤菜。”
      桑妈妈待客之道的标准向来是向满汉全席看齐的。不赞同道:“快去,别废话。”
      大腿哪拧得过胳膊,余安把钱塞回她兜里,“我有钱!”然后极不情愿地往外走,她知道今晚这卤菜要是没到位,她是吃不清净这顿饭的。
      桑妈妈突然又说道:“你哥今天又值班……算了,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他看能不能抽空回来。”说着就要掏手机。
      余安立马杀回来按住,生无可恋道:“妈~我哥很忙的,别折腾他了。再说了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他住在外地,这次回来是出差,人家记着你们二老小时候待他的好,专程来看你们的。想什么呢?”
      “好了,我去买卤菜。”
      客厅里,两人已经泡上茶了。
      见余安往门口走,桑爸爸喊住她:“安安,做什么去?”
      顾玉理从她出现视线便粘在她了身上,她假装没看见。
      “妈叫我去买肉。”她背对着他们取包掏钱掏钥匙。
      “那顺带帮我去你王叔叔家拿两瓶酒,家里的喝完了,今天玉理来了,正好陪叔叔喝一杯。”
      她一听到酒,本能的又想说教一番,想着顾玉理还在这里,不好下老人家面子,便应了句:“爸,他开车来的不能喝酒。”顾玉理道:“没事的,叔叔,我陪她一起去。”话刚落地,人已经在她身边站着了。
      “好,早去早回。等你们回来开饭。”叔叔笑呵呵地目送他们出门。
      余安带着一条尾巴飞速地去了卤菜店,随便买了两样自己喜欢吃的,又领着顾玉理去隔壁楼王叔叔家拿了酒。余安两手空空地从顾玉理手上的大红色纸袋里掏出一瓶酒来,扬了扬手中的酒道:“顾总,用你这见多识广的眼睛品品这酒,能看出什么门道没?”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笨重的茶色玻璃酒瓶子,来回转了转,看着瓶身大红标签上“川南神酒”四个字皱了皱眉,又认真看了看配料表,得出结论:“保健酒?”
      余安:“你听说过保健酒有祛风湿、治偏头痛,治失眠、治疲劳的功效不?”
      他摇了摇头。
      余安:“哎~这回你长见识了,据说你手上这玩意儿就有这功效。”
      他被她那嗤之以鼻的小表情逗笑了。
      他配合地故作惊讶了一番。便不管那酒了,顺手放回袋子里继续拎着,认真听她说话。
      余安:“就因为这酒,我妈天天在家盯哨,管着我爸吃药。”
      顾玉理:“叔叔身体不好?”
      余安:“就是老是偏头痛,我哥说是脑供血不足,还缺钙。王叔的儿子好像做了这款酒的代理,这不嘛,先从亲戚朋友开始营销,效果显著。”明知是虚假广告,邻里邻居的还不能告他,谁让老人家喝得开心呢。
      蒸腾地热气在西下的夕阳里乱蹿,两人并肩缓缓走着,两道被拉得长长的影子重叠在红砖地上,她在说他在听,一晃多年,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余安性子活泼,小时候就话多,以前读书的时候因为上课爱讲话做小动作,被老师点名那是家常便饭,请了好几次家长,她妈也实在没辙了,就给老师撒了个谎说她有小儿多动症。
      最后老师让她坐在了教室正中间第二排正对着讲台的位置,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才乖觉了些。
      不知谁家阳台的衣服被风吹落在了路边花坛上,一只蜜蜂在上面盘旋,余安看了眼,余光瞥见顾玉理额前的碎发轻飘飘地垂着,长长的眼睫像煽动翅膀的碟,垂眸盯着脚下的路,时不时偏头看看她,勾着唇偶尔也回她几句。
      恍惚间,归来的依旧是那个少年。
      现在正在饭点上,行人不多,偶尔遇到一两个互相打声招呼,对方再多看顾玉理两眼,再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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