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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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没有开灯。
“kufufufu……”
黑暗的客厅中，只有月色透过巨大落地窗，照在不请自来的客人身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沙发上坐着的客人轻笑着抬起了头。
“欢迎回家，原君。”
“久仰大名，我家千种之前有劳你照顾了。”
那只血色的眸中，数字由“六”跳动到了“一”。
*“那么，让我们舍弃无用的开场白——”
不请自来的恶客挥动了他手中的三叉戟。
从三叉戟的戟间延伸出火焰，铺天盖地的火焰，从那火焰中又生出成片成片的蓝色莲花，大片大片的蓝莲花顺着火势，向原初一的方向迅速蔓延开去。
“直接向结局前进吧。”
“堕落吧，然后轮回。”（1）
莲花缠绕而上。
“虽然很遗憾……或许刚见面，我们就得说再见了。”
*“Arrivederci!，祝你有个好梦。”（2）
原初一：……
原初一叹了口气。
面对铺天盖地的火焰与蓝色莲花，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莲花缠绕上他的身体。
身体被藤蔓缠绕而上的感觉如此熟悉，恍惚间，原初一仿佛闻到了熟悉的花的香气，那香气并非来自莲花，而是一种要更加危险，也更加熟悉的……甜蜜的香气。
原初一有些轻微地走神，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他的心脏情不自禁“砰砰”跳动起来。
但他又很快回过神来，然后闭上了眼睛，甚至还有闲心在心里吐槽几句。
恕我直言，六道骸你好像那什么跳脸开门杀的恐怖游戏剧情BOSS。
玩家进门之后就自顾自开启一段莫名其妙，看似很有逼格其实完全搞不懂在说些什么还不能跳过的强制剧情，美名其曰解释游戏背景，其实完全就是在水游戏时长……
典，太典了。
剧情台词说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该进入战斗轮了吧？
嗯……等你亮血条就杀了你.jpg
……
等到原初一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管是火焰还是莲花，统统都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家的客厅也还好好的，和以往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经历过火焰烧灼的痕迹。
所谓幻术，归根结底还是精神力量的比拼。
不需要同样懂得幻术，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就足以抵御敌人的幻术攻击。
不过……
原初一眨了眨眼。
好像有些太简单了。
有关于六道轮回之眼的情报，他曾听闻过。
拥有这只眼睛的，能够使用这只眼睛的，能够压制这只眼睛并且不被反噬的人无一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幻术师。
这样的幻术师所构建的幻术……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解开。
原初一是个自信的人，但他决不自负。
末日的荒野磨砺了原初一的战斗意识，如今的他已经是一名足够优秀的猎人。
他警戒起来，整个人如呼吸般自然而然地便进入了战斗状态。
然而，就在此刻——
身后突兀传来了熟悉的气息，有谁绕过了他的警戒，轻轻从背后拥住了他。
原初一呼吸一滞。
“小一……”
“好久不见。”
几乎是叹息般的，轻柔优雅的男声在耳旁响起。
那只有凑近了才能闻见的，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微带甜腻又清凉的花香是……
他之前闻到过的那股甜蜜的香气——
“路维亚。”
原初一语调平静。
他垂下了眼睫，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自从我们上次分开，那之后的每一分钟我都在思念着你……”
路维亚·兰其兹垂下头，白色柔软的发丝有几缕轻轻擦过原初一的后颈，他感到有点痒，于是情不自禁地挣动了一下。
路维亚似乎因此误会了什么，下一秒，原初一便被更紧密地嵌入了身后之人的怀抱。
他听见路维亚的轻笑声。
“小一，你知道吗。”
“你带给我的，远比疼痛带给我的更加清晰。”
一只手轻柔却坚定地揽过了原初一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上游走着，手指确认般地触摸着。
“你不在之后，我甚至无法再触摸到这个世界了。”
……
黑暗中，略带压抑的沉默后，原初一轻声开口。
“是么。”
他脸上带着平静的笑，轻轻挣开身后之人拥住他腰间的手，力气不大，却不容拒绝。
银白色的月光锋利得像一把利刃。
“……那你就继续在这个世界之外溺死吧。”
原初一回身，一只手熟练又从容地从怀中抽出了一把材质玉般温润透明，月光下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匕首，像是已经做过千百次。
他动作极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地。
那只手挥舞着匕首，一抹银色的月光很快地划过身后之人的脖颈，溅出了极细的一丝血线。
“毕竟——”
“你根本就没有找到我啊，路维亚。”
砰。
话语落下，人类的身躯便重重倒在地上，又很快化作一阵雾气。
雾气中，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kufufufu……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1）
穿着有些类似军装般的制服，异色双瞳的幻术师重新出现在了原初一的眼前。
他面上带着笑，眼中却隐着惊诧。
“有件事我想不太明白。
“原君你虽然不是幻术师，但你的精神力量却远胜过普通人。”
“寻常的幻术无法迷惑住你，所以我特地使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术式从你的记忆中塑造出了你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中了这个术式的人，除非能够认出来那个通过幻术制作而成的人偶是假货，否则就会忽视掉其他一切破绽，在幻术之中沉沦，无法醒来。”
“然而——”
说到这里，六道骸的神情越发疑惑。
“你却根本一刻也没有被迷惑，直接就认出了那个是假货。”
“为什么？”
“那个术式所构建出来的人偶明明完全来自于你自己的记忆，按理来说，绝对不会有漏洞才是。”
“就算是我，中了这个术式也会被困住一段时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原初一：……
原初一的眼中完全失去了高光。
怎么做到的？
的确，六道骸的术式构造十分完美，或许世界顶尖的幻术师都难以挣脱——毕竟人偶完全取材自本人的记忆，而人是最擅长自我欺骗的生物，更别说根本不是幻术师的他了。
本来他确实应该认不出来的。
然而——
原初一目移。
六道轮回之眼所识别的他记忆中的路维亚·兰其兹是原·版·的·那·个啊！
也就是他作为“作者”所认知中的“角色”，但却不是那个第二世真正与他相处过，他真正认识的那个路维亚·兰其兹……
他作为“作者”，当然会坚定认为自己写下的“人设”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设绝对就是他心目中的路维亚·兰其兹应该会拥有的性格，所以——
……鬼知道后面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变异啊！
毕竟，真正的路维亚绝对会在见到他的第一瞬间，趁他还没察觉到他的存在时，就第一时间想办法控制住他，方式包括但不限于直接打晕、下药、异能控制等等等等。
抱着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他的风格没错。
但他会在用尽一切手段斩断他逃跑的所有退路，做完这一切在确定他短时间绝对跑不了了后，才会开始抱着他说那些话——
原初一想到这里，突然一顿。
所以这家伙是到底是怎么变异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反正，应该，大概，绝对不是他教坏的吧。
原初一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过去。
一开始路维亚他好像确实是幻术构建里的那种人设来着？
虽然有些小小的偏移，但无伤大雅。
然后……发生了什么？
原初一脑中瞬间闪过一大堆十分想要删除掉，简直就是黑历史一般的记忆。
……算了。
并不想回忆那些事谢谢。
原初一一想到那些记忆，便面露抗拒，十分不想回忆起来。好不容易才删除掉的那些记忆，他才不要再回忆起来！
……反正肯定不是他的错就对了！
绝对不是他坑过路维亚太多次搞得他现在进化了，绝对不是。
确信的目光.jpg
……还是想点别的吧。
原初一心虚地转移了目光。
不过，说起来，他刚认识路维亚的时候，在路维亚·兰其兹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的性格和现在相比似乎变化更大来着？
……
“我能跟着你吗。”
路维亚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他像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表情，十分生涩的模样，导致那笑容虽然已经非常努力控制，但仍显得有些古怪。
不过原初一倒是不这么在意这个。
那次战场上，原初一使用道具缓解了他的痛苦，在救了路维亚一命的同时拿走了他的能量，进行双赢（指原初一赢两次）行为后。
正准备继续作战，却被那个他救下的少年叫住了。
战场上形势紧急，原初一顾不得思考那么多，在谨慎排除原著，至少他认知中的原著中绝对没有出现过这种三无少年的类型后，便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有个“充电宝”主动自愿送上门来要跟着他，傻子才不答应呢。
而且……
原初一十分慎重地开始思考。
他第一世笔下的小说虽然是未完结状态，有关三个主角攻的过去他还没有写（指一个字都没动笔，甚至没有相关大纲）到，但光从那三个人成年过后虽然各有不同，却都显得格外有病的性格来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过去都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三无少年（……）。
再加上当时那个少年情势显然已经十分危急，几乎是到了十死无生的地步，原初一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若没有外力插手，那个少年到底要怎么才能够活下来。
于是就算之后得知少年叫作路维亚，原初一也仍然没有应激。
反而感叹怪不得这么强的异能“原作”里却没有出现，果然是因为和主角攻之一重名所以被世界意识给ban掉了吗。
毕竟虽然起源是自己笔下的世界，但当她变得真实存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世界之后，就算自己是“作者”也不能说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了。
他能掌握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一开始就已经崩掉了的剧情了吧——不过“主角受”都被“作者”给穿了，剧情会发生变化也十分合理啦。
遇到原著中从未出现过的“新人物”更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啦。
这世上叫路维亚这个名字的多了去了，而且少年压根没有姓氏，更不可能是那个兰其兹家族的大少爷啦。
于是原初一在经过十分缜密（……）的逻辑思考过后，十分心大地便答应了少年的这个让他今后无数次感到悔不当初的请求。
……
就算到了现在，打死原初一他也还是想不明白。
路维亚·兰其兹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三无少年进化成现在这种格外有病的变态的啊？！
简直就是诈骗啊！
谁能想到一个三无少年长大后会变成现在这样说话轻飘飘，恶劣又心思深沉、行事诡秘的变态呢？！
谁能？
反正他不能！
原初一目光十分悲愤。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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