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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选秀 ...

  •   十月,天气转凉,终于过去了令人烦闷的夏日。
      玄凌在仪元殿后殿整整睡了一个午后,醒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舒坦极了。
      他披一件袍子便出了后殿,在殿外等候多时的高致迎了上来。
      玄凌瞥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高致低眉顺眼着道:“陛下,怀化大将军带着归德将军来仪元殿请罪了。”
      “什么时候来的?”玄凌一面慢慢走,一面慢慢问道。
      “回陛下,午间便来了,一直在殿内?跪着,皇上睡着,奴才不敢打搅陛下休息。”
      “你让他们在殿内跪的?”
      “大将军和归德将军可是皇上的忠臣,昨夜刚下了暴雨,地上湿冷,怀化将军一把年纪了怎么能在那殿外久待?”高致诚惶诚恐道,“所以奴才就请了大将军到殿内了。”
      “哼。”到了殿门口,玄凌怒道,“你这个奴才,真是胆大包天,连怀化大将军来了都不禀报朕,你什么时候敢替朕做主了?”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绝不敢啊皇上!”
      高致猛地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动静极大,双双跪在仪元殿内的慕容迥父子自然也听到了。
      玄凌踢了高致一脚。
      “滚下去。”
      “ 奴才遵命。”

      慕容迥先是请罪,又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巴巴的等了好久也没见玄凌说话。
      慕容柏当街纵马,十几家摊贩被掀翻,三人重伤昏迷昏迷两人轻伤。晌午发生的事,下午御史就写折子递了上来弹劾慕容迥父子,一个教子无方,一个仗功狂妄自大,应该严加重惩。
      玄凌看着折子,轻笑一声:“当街纵马?怎么回事?”
      慕容柏刚要开口:“臣——”一道折子便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只听玄凌冷笑一声:“当街纵马,你是没把巡防营放在眼中,还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臣酒后失德,自知有罪,甘愿受罚,请皇上降罪!”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仿若没多大事一般,慕容迥身上已是冷汗沥沥,听到儿子慕容柏这种话,更是心神欲裂。
      当街纵马,被巡防营当场抓住,御史弹劾,五条人命,他竟然只说失德?慕容迥能想象到皇上心中有多震怒,他又要为儿子请罪,玄凌又问:“喝酒?在哪喝的酒啊?”
      慕容迥身子一僵,侧眼看着慕容柏,不会是……
      “臣在汝南王府,与汝南王小饮了一番。”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慕容迥心中百般念头,终于下定决心,道:“臣教子无方,那十几位摊贩损毁货物,老臣一定会赔偿,受伤的五人,定会找寻名医医治。臣之子慕容柏狂妄自大,请皇上革除职位。臣也愿同受责罚。”
      玄凌听完站起来,靴声橐橐地走了几步:“革职倒不必了,便降为怀化中郎将。怀化老将军一生为国尽忠,朕也不罚你,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谢陛下隆恩。”
      一回到慕容家,慕容夫人便问:“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柏儿怎么降职了?”
      慕容迥气得胡子翘翘的,一回家看见夫人先关心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不听话的儿子,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他能有什么事?都是老子替他扛着,你也是,小时候溺爱他,惯的他现在是无法无天。”
      慕容夫人捏着帕子点点眼睛,立马红了一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你休了我啊。”说完便要向房门走去。
      慕容迥急了,急忙拉住她,轻声轻语的哄着:“我的错我的错,可是柏儿他,他,唉!”重重叹息一声,坐回椅子上,慕容夫人皱紧了眉头,问:“还是因为汝南王?”
      慕容迥点点头:“先前我与他说过,离汝南王远些,今日他去汝南王那饮酒,回来时当街纵马,伤了五人,御史上折弹劾,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请求降职啊。”
      慕容夫人思索一会儿,眼前一亮,对着丈夫耳语片刻。慕容迥听了,迟疑道:“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生的儿子我了解,这事一出,定能绊住他的脚步。”
      “夫人英明。”

      十二月十五那日,玄凌在皇后处用了晚膳,拉着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皇后心中甜蜜,靠着玄凌沉沉睡去。
      第二日玄凌上朝,皇后亲自为玄凌穿衣,问道:“皇上要用完膳再走?”
      玄凌道:“不了,你也再睡会,天冷,别着凉了。”
      皇后披着斗篷送玄凌出了门,冷风一吹便没了睡意,索性叫了人来处理年关事物,腊月三十皇宫设宴,不能出了差错。
      正说着,剪秋来报:“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颐宁宫内。
      皇后向太后说了诸多事宜,转而又说道:“苗贵妃病重了。”
      太后叹息了一声:“不过是无妄之灾罢了,你遣人去看没?”
      皇后道:“剪秋带着太医去看过,说是整个人憔悴得很,在床上都起不来了。”
      太后转动手里的佛珠,闭目道:“让太医仔细瞧着,最起码要出了正月……”
      大过年的,也晦气的很。原本玄凌就对她们有偏见,如今若是在年关去了,玄凌想必会更厌恶。
      皇后点点头,又听太后说道:“过了年开春,选秀也要预备下来了。”
      皇后笑道:“臣妾早就准备着的呢,前些天已经着内务府修缮几座宫室,选秀时大概就能修好。”
      剪秋扶皇后坐到轿撵上,呼呼的冷风吹到皇后脸上,像是有钝刀子般在她心里割着。
      剪秋担忧道:“娘娘……”
      皇后摆摆手,手里捏着鎏银百花香炉掐丝珐琅手炉,那一点掌心微暖也不能随血液流到冷冰冰的心中,脸上表情许久都没变化,倒像是僵住了。
      昭阳宫内,玄凌靠着软榻看着书,看了好一会才见皇后脱下大氅进来,皇后微惊:“皇上怎么来了?”说着走过去。
      玄凌笑道:“朕来看看你,绘春说朕走后你没睡?看来也没用膳了?”又拉着她的手,问道:“手怎么那么凉?”
      皇后道:“臣妾刚从母后宫里回来,皇上可用膳了?”
      “自然没有。”
      皇后命绘春将早膳摆上来,玄凌又吩咐郑用让御膳房煮一碗羊肉粥来,“羊肉不腥膻,萝卜丁爽口,你体寒,多吃一些。”
      午后皇后小憩片刻,见外面的雪停了,便问剪秋:“绘春她们呢?”
      剪秋捧上一盏热茶,笑道:“雪停了,奴才做主让她们到后面玩一会子。”
      皇后笑了,将茶递给剪秋,道:“紧了这些日子,他们也该松一松。”顿了顿,又说道:“晚上让御膳房再送粥来。”她尝着那粥,似乎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乾元九年七月,玄凌登基以来第三次选秀正式开始。
      慕容世柏送慕容世兰在宫门停止,他轻轻摸摸慕容世兰的发髻,道:“妹妹,放心去吧,哥哥在外面等着你。”
      慕容世兰哼了一声,娇笑道:“哥哥还是先顾应自己吧,娘这几个月一直再为我挑未来嫂嫂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慕容世柏脸上便有几分扭曲,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是明天去上香,就是后天陪母亲去挑珠钗,最近几月为了妹妹选秀母亲才消停下来。
      他心里想着等妹妹选秀过后便立刻请旨去西北,省的母亲天天在她面前叨叨。
      他笑道:“快进去吧,哥哥过几日来接你。”
      目送世兰进入宫城,他正要翻身上马,却听一道细细的声音喊道:“姐姐别走。”
      他来了兴趣,往那边瞅一眼,只见一个小姑娘正依依不舍扯着一个做秀女打扮的女子,眼睛泪汪汪的,活像只红眼小兔子。
      他啧了一声,心想这小姑娘怪能哭的,打马离去时,又不禁朝那望了一眼,人早就不见了。
      只是那通红双眼倒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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