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同人）再世玄凌》戚九卿

16、姑苏行

　　六月十九是温仪的生辰，玄凌吩咐大办。天气有些热，宴席便开在了扶荔殿。
　　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帝后并肩而坐。皇后身着绀色蒂衣、双佩小绶，眉目端然的坐在皇帝身边，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她怀孕已有两月，因为年岁渐长，所以皇后对这一胎很是慎重。
　　帝后的左手下是亲贵与女眷命妇的座位。一列而下四张紫檀木大桌分别是岐山王玄洵、汝南王玄济、清河王玄清和平阳王玄汾。
　　岐山王玄洵圆脸长眉，面色臃白，一团养尊处优的富贵气象。岐山王的王妃也是极美的，看上去比他年轻许多，想是正室王妃去世许久，这是新纳的续弦。
　　汝南王玄济的王妃是慎阳侯的女儿贺氏，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看上去也柔弱，并无世家女子的骄矜，可汝南王是对这位王妃却极是亲厚疼惜，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席间玄凌对汝南王多加笼络，也是因为近枝亲族中能征善战的也只有这一人而已。
　　陵容想起一箭洞穿海东青的清河王，怕是这征战的皇室亲族要再添一人了。
　　清河王玄清携清河王妃而来，夫妻恩爱，宛若神仙眷侣。平阳王玄汾尚未成亲，并未携眷。早前宴会清河王常常晚来如今倒是早早陪着王妃来了。玄凌只是笑语：“这个六弟有了王妃就是不一样。”平阳王玄汾才十四岁，是个初长成的少年，剑眉朗目，英气勃勃。
　　端康夫人居于首座，面色有些苍白。
　　眉庄穿着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一色的嵌宝金饰，尤其是发髻上的一支赤金合和如意簪，乃太后所赠，愈发显得眉庄光彩照人、神采飞扬。
　　陵容着浅紫双绣莲花轻罗长裙，下裳紫绫裙颜色略深。长发曼鬋，鬓黑如漆，发间饰以碧玉步摇，清丽可人。
　　曹婕妤乃今天宴会的主角，一身洋莲紫的上裳，翠蓝金枝绿叶百花曳地裙，满头珠翠明铛，也是华丽夺目。她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宫女，为酒爵里不断加满美酒，最受人奉承。
　　“梨花白”酒味甘醇清甜，后劲却大。甄嬛无人注意间，饮了不少酒，面色发红，头也极晕，便遣人与眉庄说一声，自己被浣碧搀着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
　　酒过三巡，玄凌道：“朕有些醉意了，叫人上些瓜果解酒吧。”宫女早捧上井水里新湃的各色鲜果，雪白如玉的瓷盘里盛着的瓜果犹带着晶亮的水珠，格外诱人。
　　皇后笑道：“别的也就罢了，这莲藕是新从湖里挖出来的，很是脆嫩呢。”众人笑着谢过品尝。
　　曹婕妤起身盈盈浅笑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嫔妾想宫中姊妹们侍奉圣驾必然都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嘉宾，皇上以为如何？”
　　玄凌欣然应允：“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曹婕妤忙下去准备了，不过片刻捧了个青花纹方瓶来，“皇后娘娘有孕不宜操劳，这抓阄行令的差事就让嫔妾妾来担当吧。”
　　玄凌道：“怎么，你这个出主意的人儿自己不去演上一段儿？”
　　曹婕妤道：“嫔妾身无所长，只会打珠络玩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嫔妾已经想好了，无论各位姐妹表演什么，臣妾都送一串珠络儿以表心意。皇上您说好不好？”
　　“那也勉强算得过了。”
　　眉庄在一旁道：“万一抽中的纸签上写着的不是某位姐妹的长项，可要如何是好呢？”
　　曹婕妤笑道：“就算不是长项，皮毛总是懂得些的。况且都是日日相见的姐妹，随意即可。”
　　筵席已经开了半日，丝竹声乐也听得腻了，见曹婕妤提了这个主意，都觉得有趣，跃跃欲试。宫中妃嫔向来为争宠出尽百宝，争奇斗艳。如今见有此一举，又是在帝后亲贵面前争脸的事，都是存了十分争艳的心思。
　　皇后和眉庄有孕，便略过了。
　　端康夫人身子弱，早早便退下了，冯昭媛填了一阕词；恬贵人与秦芳仪合奏一曲《凤求凰》；慎嫔画了一幅丹青“观音送子”；俱是各显风流。
　　曹婕妤素手一扬，抽了一枚纸签在手心道：“这是安嫔妹妹的。”说着展开纸签一看，笑了：“请安嫔妹妹奏乐一曲。”
　　谁人不知陵容乃小官出身，怕是从来没学过这些，有些妃嫔早就看不惯陵容受宠，想要看她出丑，眉庄倒是微微含笑 ，她早知玄凌寻了姑姑私下教陵容吹笛，这一枚纸签倒是正好。
　　陵容也心道好巧，对玄凌和罗溪未雨绸缪更是感激，于是理衣走到殿中央，道：“那嫔妾便献丑了。”
　　宫人取了白玉笛来，陵容横笛在唇边，吹了一首姑苏行。《姑苏行》采用昆曲音调，具有江南风味。乐曲典雅。众人听曲，早已在脑中描绘了一幅晨雾依稀、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的诱人画面。
　　“啪啪——”玄凌抚掌而笑，“容儿吹的极好。”
　　众人也跟着鼓掌，陵容羞涩而立。
　　玄凌道：“还不请芳仪入座。”
　　高致何等乖觉，立刻道：“恭喜王爷，恭喜芳仪小主。”
　　皇后在一旁笑道：“还不去传旨，安氏晋封从四品芳仪。”
　　众人起身向陵容敬酒，“贺喜芳仪晋封之喜。”
　　陵容与眉庄相视而笑。
　　甄嬛依旧坐在末座，左右冷清，无人搭理，陆昭仪眼尖瞧见她，眼睛一转，计从心来，大声道：“曹婕妤，甄小仪还未抽签呢。”甄嬛与安陵容二人交好，甄嬛出丑，自然也是她们二人出丑。
　　曹婕妤面色微僵，很快便恢复正常，她和那一位商量时倒是把这位不得宠爱的甄小仪给忘了，可她心机深沉，笑道：“那嫔妾继续抽了。”抽出展开，又是一笑：“请妹妹作《惊鸿舞》一曲。”
　　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惊鸿舞甚难，没个八九年的苦练根本无法做舞。
　　甄嬛暗暗得意，她七八岁上曾听闻纯元皇后作《惊鸿舞》颠倒众生，观者莫不叹然。小小的心思里并存了一分好胜之心，特意让爹爹请了一位在宫中陪伴过纯元皇后的舞师来传授，又研习了《洛神赋》和与梅妃《惊鸿舞》有关的一切史料，十年苦练方有此成就。
　　便装作没看见眉庄和陵容的担忧，径直换了舞衣，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清河王侧身靠在王妃耳边轻声道：“还是王妃你跳的好。”
　　王妃横了他一眼，在案底悄悄掐了清河王一把。
　　皇后叹道：“甄小仪还是太小了些。”
　　玄凌亦是点头，他也觉得甄嬛跳得寻常。
　　皇后又道：“陛下若是想看舞，绿衣娘子便是了。”
　　玄凌倒真是把她给忘了，目光在众妃嫔中搜寻，便见末座绿衣娘子清瘦许多，正一发不言的默默灌着酒。
　　玄凌道：“她也难过。”也不知是说绿衣娘子心情难过，还是日子难过。
　　皇后也看见了，心想着绿衣娘子怕是要复起了。她本意只是让玄凌的注意力从甄嬛的歌舞中转移出，如今再看已经有了其他的收获。
　　待甄嬛跳完，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又小声说了一句：“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谁又道：“东施效颦，自取其辱。”
　　甄嬛面色通红，却不敢言。
　　皇后似乎也微带笑意。
　　玄凌道：“小仪……跳得不错，便晋为嫔吧!”
　　甄嬛道：“谢皇上。”
　　绿衣娘子再也坐不住，起身道：“嫔妾也欲做舞，请皇上皇后给个恩典。”
　　皇后听言笑道：“好。”
　　绿衣娘子便也换了舞衣入殿。
　　鼓声先起，绿衣娘子身着紫色罗衫踩着鼓声飘忽而来。身上点缀着各种装饰品，绣花的腰带光彩夺目。头顶的花帽上挂着一只小金铃，随着身体的转动发出清脆的铃声。随风飘扬，轻盈洒脱。绿衣娘子的身躯踏着节拍旋转，背影如同凤凰般娇羞。
　　玄凌笑道：“没想到你不仅绿腰等柔美之舞跳得好，连这柘枝舞也一样好。”
　　绿衣娘子面如雨后荷花，不胜娇羞。
　　玄凌道：“晋绿衣娘子为僖才人。”
　　这一场宴会也不知谁胜谁输，但表面上安芳仪和僖才人得意却是明眼可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