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同人）再世玄凌》戚九卿

13、沈婉仪

　　天色尚未暗下来，敬事房的总领内监徐进良便来传旨要甄嬛预备着侍寝，凤鸾春恩车一早候在外头，载甄嬛入了仪元殿的东室。
　　宫车辘辘滚动在永巷石板上的的声音让甄嬛蓦然想起了绿衣娘子的四夜。她就如一只蹁跹的绿色蝶儿，飞落到君王的怀里，可仅仅是四夜，绿衣娘子的舞似乎还未跳完，坐在这车中被君王拥在怀里、共枕而眠的便成了她甄嬛。绿衣娘子昔日的宠眷与得意，恍若云烟。而今时此刻不知她正过着何种难捱的日子!
　　警醒!警醒!甄嬛告诉自己，昨夜被她视若夫君的玄凌那般冷待，她早已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而不该说些什么。
　　可她一想到玄凌的丰神俊朗和那宽阔温暖的臂膀，似乎全身都变得火热起来。
　　在刚入宫时，甄嬛想过避宠，可随着因无宠而遭到的种种冷遇，在对比如今的风光，她想争高位的欲望愈发强烈。只有登上高位，她才能与玄凌交颈缠绵，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般。
　　就这样，在曼声吟哦中，甄嬛确立了她的目标。
　　甄嬛想的虽美，可仅仅是侍寝两夜，玄凌便丢开她去寻了别人。
　　是陈容华。
　　甄嬛站在院中，听见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心里如同月光一般冰凉。
　　她想象着陈容华在玄凌身下婉转承欢 ，靠在他臂膀中熟睡，心里就如毒蛇啃食般疼痛。
　　仪元殿东室，满室风光旖旎过后，玄凌才要睡下，门上“笃笃”两下响。内侍尖细的嗓音在门外恭声唤道：“皇上。”
　　玄凌有些不耐烦：“什么要紧事？明日再来回。”
　　那内侍迟疑着答了“是”，却不听得退下去。
　　陈容华劝道：“皇上不妨听听吧，许是要事。”
　　玄凌披衣起身，对陈容华道：“你不必起来。”方朝外淡然扬声：“进来。”
　　因有嫔妃在内，进来回话的是芳若。素来宫人御前应对声色不得溢于言表，芳若只不疾不徐道：“启禀皇上，惠嫔小主溺水了。”
　　陈容华想道：怎么次次都是她侍寝时出事，先是冯昭媛早产，再是惠嫔落水。但还是面上忧愁道：“皇上，不如您先去看看惠嫔吧？”
　　玄凌披衣乘着步辇赶去，远远看见整个畅安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畅安宫主位冯昭媛早得了消息，带了宫中妃嫔与合宫宫人在仪门外等候。见了御驾忙下跪请安。玄凌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样了？”
　　冯昭媛回道：“太医已在里头抢治了，安贵人刚好去找惠嫔，路过千鲤池竭力将她救上来，如今也昏着。惠嫔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臣妾已打发了人去回皇后娘娘。”
　　“嗯。这时候皇后该睡下了，再打发人去告诉让皇后不用过来了。”
　　“是。”冯昭媛一应声，忙有小内监悄悄退了下去回话。
　　玄凌对众妃嫔道：“既然太医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昭媛跟朕进去。。”
　　畅安宫主殿为冯昭媛居所，眉庄的存菊堂在主殿西侧。太医们见皇帝来慌忙跪了一屋子。玄凌一挥手命他们起身，问道：“惠嫔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首的江太医回道：“回皇上和昭媛娘娘，惠嫔小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
　　江太医见玄凌“唔”一声，才接着道：“臣等已经拟好了方子，惠嫔小主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江太医略一迟疑，又道：“惠嫔小主已有孕一月。”
　　“真的？”刚进门的甄嬛惊喜道。
　　玄凌大喜：“晋惠嫔为婉仪，好好照顾婉仪。”想起安陵容，又道：“安贵人对婉仪一片姐妹之情，念她救婉仪及腹中皇嗣有功，晋她为小媛吧!”
　　倒是比甄嬛高了。
　　眉庄醒后立刻便问：“陵容怎么样？她还好吗？”
　　守着她的甄嬛笑道：“陵容好的很，正在偏殿睡着，皇上下旨先让她在畅安宫养着，等病好了再回长杨宫。”她拍拍眉庄的手，脸上一片欣喜之意：“眉姐姐，你有孕了，如今已是婉仪了!”
　　“真的？”眉庄靠在胡床上，盖着最轻软的云丝锦衾，烛火明灼摇曳，映得眉庄雪白丰润的脸颊微染轻红，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幸福的柔和光晕，容色分外娇艳。
　　甄嬛心中酸涩，却还是要为眉庄欢喜道：“如今眉姐姐你有了身孕，真是再好不过了!”
　　甄嬛以手虚抚她的小腹，含笑道：“我可是看上了你肚子里那一位。何时让我做他的干娘？”
　　眉庄忍俊不禁：“瞧瞧你这点出息，还怕没人叫你‘母妃’不成，就来打我的主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甄嬛笑道：“无论男女，来者不拒。”
　　“我只盼是个男孩才好。这样我也终身有靠了。”
　　“是男是女都好，让我来想想皇上会封你什么？婕妤？贵嫔？若是你产下的是位皇子，保不准就能封妃，与华妃、欣妃、柔妃三人并肩了。”陵容走进来，朗声说道。
　　她面色有些苍白，但瞧着精神还好。
　　甄嬛坐在眉庄榻边的矮墩上，见陵容来了笑道：“你身体可好些了？”
　　陵容道：“早就好了。”又看向眉庄：“眉姐姐可还缺一个干娘？”
　　眉庄嗔怪道：“你可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你要做干娘，我和孩子可求之不得呢!”
　　甄嬛听她们叙话，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排开似的。
　　她道：“眉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眉庄皱紧眉头，略一迟疑道：“我……像是自己落水的。”
　　甄嬛直视着她：“自己？”
　　“从陵容那里回来后，我路过千鲤池，恰好采月去拿墨，我只觉脚下一滑，就顺势掉进池里了。”眉庄道。
　　甄嬛握紧眉庄的手：“今夜之事莫要再提。”
　　眉庄和陵容点点头。
　　陵容送甄嬛出去，回来时见眉庄靠在床上不知想些什么，便道：“夜深了，眉姐姐怎么还不睡？”
　　眉庄握住陵容的手，轻声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落水时，似乎有人推我……”
　　“啊？”陵容惊叫一声，又压低声音：“眉姐姐怎么刚才不说出来？”
　　眉庄道：“我也是刚记起来，便与你说了。”
　　陵容沉思道：“此事……或许就这样过去了。也不知是谁……”
　　眉庄点点头，落水之事已错过禀告陛下的最佳时机，再说恐有污蔑之嫌，陵容为眉庄掖掖被角，道：“眉姐姐快睡吧，若再不睡腹中皇嗣怕是要闹呢。”
　　眉庄点点陵容额头：“知道了，你个狭促鬼。”
　　看眉庄熟睡后，陵容这才返回存菊堂自己的屋子，罗溪为她端来热茶，又披上一件外衣，陵容道：“眉姐姐落水，似乎另有原因。”
　　罗溪道：“如今再说怕是已经晚了。”
　　陵容握紧茶盏，定定道：“也不知是谁……”
　　罗溪道：“左不过是那些妃子。”手一抖，她忽然想到一个不敢相信的设想。
　　陵容见她面色有异，不免有些担忧，问：“姑姑怎么了？”
　　罗溪道：“怕是眉庄小主身边有内奸，注意到眉庄小主月事久不来，便……”
　　她住了口，早春三月，陵容突然感到彻骨的寒意。
　　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可不可能来到的胎儿，竟然下手害人，真的是令陵容难以接受。
　　那她呢？她的身边有没有内奸？
　　罗溪赶紧张罗着陵容安寝，让她不要多思多想：“咱们小媛小主快些睡吧。”
　　夜间，陵容躺在床上，隔着绣花的床帐看着窗外明亮如水的月光，第一次觉得这宫中隐伏着骇人而凌厉的杀机，向她与眉庄、甄嬛三人迫来。
　　万幸，这次她救了眉庄，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会有人来救她吗？她不是没有感受到来自甄嬛的审视，可她此前对甄嬛甚至比对眉庄还要深厚。
　　如今……安陵容闭上眼，倒是与之前相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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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