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观》系铃的鸽子

2、第 2 章

　　“因为交朋友很烦。”

　　“你为什么觉得交朋友很烦，”柏茗顿住了，秦璐又回头说道“如果你真的觉得交朋友很烦你就绝对不会回答我。”
　　秦璐大概知道了柏茗的‘秘密’一样，两人互相望着对方。
　　柏茗如同想把这个人看透了般打量着秦璐，似乎给他贴上了‘讨厌’‘烦人’‘多管闲事’类似的标签，这时候班里被叫出来搬书的一群男生说说笑笑的走过，柏茗抬了一下头：“你看到他们中间那个男生了吗，他是我以前同桌。”

　　秦璐看了一下回头说道：“看到了怎么了？”
　　柏茗随口说着，想应付过去，“他是你没来之前我们班最活泼的男生，就因为和我说话被气到哭。”
　　“噗，你还引以为傲了？我不管，我无所谓，咱俩都是朋友了。”
　　想到下课时提起柏茗，同学说的关于他的那些‘光荣事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要的热情吗？

　　“等一下，我没来之前，哈哈哈哈。”秦璐仰头直笑，心想“我原来那么活泼。”
　　前面的同学回头看，又讽刺道：“我以前可不知道柏茗会说笑话，呵。”
　　柏茗宛如看傻子一样看着前面的傻子。
　　他走到秦璐身边拍了拍肩膀，“你可别过去了哦。”
　　“哈哈哈，诶。”可算是停下来了。
　　回到教室，把书发了下去后就又坐在了位置上，秦璐也发完坐在柏茗旁边。“交朋友？”秦璐便把手伸到柏茗手边表示握手，嘴角深深扬起，真诚地看着柏茗。
　　“嗯。”柏茗思索了一下答到，就又侧脸看向窗外，并没有和秦璐握手，也没有感受到那只距离他的左手只有1厘米充满期待的手。秦璐默默地收起了手。
　　在柏茗这儿换同桌已经习以为常了，无论怎么样他依旧是那个下课坐在位置上看窗外的。
　　放学后，班主任如卸负重般轻松欢快地走向办公室，毕竟这样‘奇怪’的学生终于要变‘正常’了，她想着想着就又放不下心来，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秦璐打起精神说道：“既然下午不上课，那我们去玩啊。”
　　“行。”他想起班主任说过的话没有拒绝。
　　“你家在哪呀？我下午骑车来带你。”
　　“这条路直走右面我站在那等你。”
　　“1点行不。”
　　“行。”
　　“说好了1点见。”他一边往北走，柏茗心想“转学第一天他父母不是得送来也就顺带送回去呀？算了不想了，开学第一天不也是没人来带我。”
　　午饭后柏茗低头站在路边，时不时抬起手看看表上的时间。这时刺耳的刹车声传进耳内，秦璐骑着自行车在他身边停下，双手搭在自行车车头上，侧脸望着，“上来。”
　　“你早了不止十分钟。”柏茗坐上了后座说道。
　　“那你可能更早在这等了，再说了我们不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吗，”秦璐调侃道，“坐好，走了。”
　　路上，柏茗先开口说道“我们去哪？”
　　没有得到回答，他想了一会。
　　“……”
　　“你觉得我会把你卖了啊？”
　　--那倒不至于。
　　“当然是去篮球场啦。”
　　终于结束了这尴尬的气氛；下车，停车，锁车，拿球，动作一气呵成；而后座的这位就淡淡的下车，淡淡的看着，默默地进了篮球场在观众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会打吗？”秦璐双手将球送上篮。
　　“不会。”
　　--这是在尝试吗？
　　--尝试着和我相处？
　　篮球碰到了篮弹了回来，灰溜溜的滚去。他伸手去捡，一手抱住篮球，缓缓向观众席，在柏茗的身边坐下。
　　--我是不是太急着想和他成为朋友了。
　　--可能我们都不懂如何与对方相处。
　　两人各看各的风景，秦璐低着头看篮球，又抬头看向少年；午后的秋风还是有些闷热，他的左耳耳垂靠近脸颊有一颗小痣。
　　他一转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吧。”秦璐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起身就走。
　　树上的蝉叫，空中的鸟鸣，安静不过如此。
　　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情形和背影。
　　目光从那只抓住他的手上移到了前面的背影上；足足高了自己半个头，瘦的皮包骨，风吹过就能散架一般。
　　“上来。”将篮球放回车篮，习惯性的勾了勾嘴角。
　　又是一声不吭的坐上后座。
　　“他到底想干嘛？”
　　“奇怪的人。”
　　……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一个一心一意想要赶紧到达目的地，一个心思如同风筝一般飘飞，连自己都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自行车急刹声，“到了。”
　　后座的柏茗一头撞在秦璐后背，抬手揉了揉额头，缓缓睁开眼，发现周围熟悉的一切。
　　破损的长着青苔的大理石砖围栏包围着碧绿色池塘里白的粉的还有枯黄的莲花，有杂七杂八不知道是什么花，开的五颜六色，有破败不堪的秋千，一些看似牢固的运动器材只要动一动就‘咔哧咔哧’响。
　　还有花期已过，攀在长长的凉亭上的紫藤萝，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春天的样子--紫藤萝花开蜜蜂蝴蝶在花中穿梭，白色的凉亭被映的就如同染上了紫色……
　　“你以前来过这儿？”看到柏茗的眼神，秦璐脱口而出一句。
　　“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对秦璐自豪的说，“我曾看过它繁华的样子”可这句话到了喉咙里却死活发不出声，深呼吸，憋出了一句“来这里干什么。”
　　秦璐被这句憋出来的话说的哭笑不得，“还能干什么？玩啊。”
　　还没等柏茗开口秦璐就又说道，“别绷着脸啦，好不容易出来玩玩。”
　　“就两个人怎么玩。”
　　“两个人怎么就不能玩了。”
　　这个下午过的飞快，两个小疯子到处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在篮球场分手。
　　夕阳的余晖撒在路上，柏茗拒绝了秦璐再把他送回去，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
　　黑夜已经吞没了整个天空，走回去刚好赶上晚饭。
　　9月初的上弦月高高的挂起，月亮在地球上无论怎么看都非常美……
　　清晨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鸟儿的歌声传进来，柏茗忽然从梦惊醒，瘫坐在床上，身上冒了一身冷汗。
　　一手将闹钟拿过来，看了看时间才不到6点。
　　另一只手挡住强光，回忆自己做了什么梦，大早上把他吓醒。
　　梦中，好像是个病房：窗户敞开，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就像是想要与风同行一般，床边的白色病床上坐着个病病殃殃的男孩，手上还挂着吊水。床边有一支花，这只花是唯一一个除了黑白拥有颜色的，病床隔了很远还有一个男孩……
　　在详细就记不清了，而且也根本不知道到底两个性别，也就强硬的记住了这些……
　　回忆完“噗，”的一声像是在自嘲“呵。”
　　起身，下床，脑子里都在想“我怎么可能被这种梦吓到。”
　　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却静悄悄的穿好衣服去洗漱。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看着闹钟上的时间‘嘀嗒，嘀嗒’的走着，直到闹钟的铃声响起，才带上手表，背上书包。
　　路上的邻居时不时会和他打招呼，他也是勾了勾嘴角道了一声“早上好”，身影在一个小早餐店停下。
　　门外的蒸笼袅袅飘起，从里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
　　女人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小茗来了啊，今天吃点什么啊。”
　　“王姨早啊，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两个包子就行了。”
　　柏茗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面带笑容完全不像是昨天那个别人说三句他答一句惜字如金的他。
　　“行，我给你拿。”
　　父母常年外出打工，自从祖父母住院后没人给他做饭也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这家离得近，祖母也和王姨有点交情，一来二去就和老板娘熟悉上了。
　　第一次见面因为板着一张欠他钱似的臭脸，被祖母一顿丑骂，可能是骂怕了见一次叫一次并附送扯嘴微笑。
　　给了钱提着袋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可能是困瘾上来了，眼皮直搭拉着，一到教室就把书包放下，早餐往桌肚里一塞，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准备补个觉。
　　秦璐刚和同学完打招呼，就看到这位睡神。
　　走到座位坐好，收拾好，准备开个玩笑。
　　一点一点的贴近这位睡神，在耳边来了一句，“下课了，老师让你到办公室一趟。”
　　哪想到他侧过脸来冷冷的白了秦璐一眼，又继续闭目养神。
　　--原来没睡着。
　　上课铃声响起才抬起头来，秦璐一回头两人就对上了眼眨巴着你看我我看你。柏茗心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额，他眼睛有问题？到底想干嘛，盯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噗”前桌的女生刚坐进去就忍不住笑了。
　　--这气氛有点尴尬。
　　--我脸皮厚，我先说一句？
　　“第一节，什么课？”秦璐先开口道，然后就后悔了。
　　柏茗顺着回答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