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黄猿，是个大将》黑裘袍

5、黄猿梦游红楼记

　　是个黄猿，老夫大将。
　　醒过来的时候，黄猿还以为圣地玛琳乔亚已经炸了。
　　不是在玛琳乔亚做安保工作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躺在海滩上了？

　　环顾四周，不知海燕还是什么的海鸟在耀眼的阳光底下扇动翅膀，灰蓝色的礁石上拍打出白色的泡沫，沉积沙砾的海滩上爬满各色小沙蟹，被海浪倾蚀光滑的岩石上覆盖着眼熟的藻类植物，大概是制作海苔的一种原料吧。
　　躺在海滩上？
　　站起来掸掸睡衣，黄猿浑身的衣服顺着裤脚往下滴水，只好脱下来拧干。
　　沾上海水的衣服一定要用淡水冲洗干净，否则会起一层雪白的盐末子，又难看又容易毁坏布料。现在黄猿身上只有这一身芭娜娜睡衣，要是毁了可就要果*奔了。

　　这是一片被海水围困的礁石滩，没有淡水，湿衣服穿着也难受，黄猿提着衣领子让他自然风干。转过身，正想眺望一下附近海域的水流状况，就看见不远处摇来了一艘只坐得下四五人的小船。
　　“喂！”船上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摇着橹朝这边划来了，边划边喊：“是附近村的渔人吗？落海了吗？”
　　黄猿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因为湿透而只穿了条平角裤头，看起来确实有些狼狈。
　　但是那两个少年的打扮……也有些奇怪啊。

　　船并没有靠岸，容易搁浅。
　　从船上跳下来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少年，上上下下看了黄猿一通，才开口震惊道：“小子没听过这附近渔村有如此壮士，不知您从哪里来啊？”
　　黄猿于是自报家门：“老夫是海军，叫黄猿就好了，你知道附近哪有海军支部基地吗？”

　　答案是不知道。
　　少年于是说去问问村长，请黄猿上船。
　　那艘比舢板大不了许多的小船，连帆都没有，黄猿一脚就能给他踩翻，真要是乘上去，沉了海也没处说理去。
　　左看右看，老夫也不愿上船，少年于是摇着橹去村里叫人，留下一个小的“照顾”黄猿，其实就是怕他跳海跑了。

　　海风呼呼吹着，睡衣很快就干了。穿回身上没有淡水洗净的舒适感，但好歹不是衣不蔽体的落魄样子。
　　小的那个渔民少年叫六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很奇怪，款式也有点像和之国那边的影子，没有穿裤子，直勾勾地盯着黄猿金灿灿的芭娜娜睡衣，眼中含有羡慕和畏惧。
　　黄猿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孩子大概率没读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是个文盲，问他也没有效果。

　　没过一个小时，一艘稍微大一些的船摇到了这礁石滩上。
　　船上是五六个大人，说是大人，其实不过二三十岁的小年轻，都是普通渔民打扮，而且没有一个人穿裤子。远远看见站在礁石上的黄猿，纷纷露出了惊讶与畏惧的目光。
　　那艘船虽然也就比舢板大了些，但好歹能承载他二百公斤的体重，不至于被一脚踩坏。黄猿于是提起六子的后脖领子，一个纵跃跳到船上。

　　一纵跃间，光影闪动，黄猿跨过将近二三十米的距离，瞬移到了船上。
　　六子倒是很安静，像是被拎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二十来岁的几个纷纷惊呼，吓了个仰倒，差点扔了橹和桨翻进海水里。
　　三十来岁的几个好点有限，一个长相和六子相差不大的大人最年长，大约是这条船的船长，把后生护在胳膊后，吓得边打嗝边问黄猿：“壮士从何处来？”
　　黄猿身上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但好在这件睡衣是旧海军本部纺织社资助的，领子上印着海军的标志，黄猿于是翻出来给他看：“有见过挂着这个旗的大船吗？老夫就是那上头的大将军，叫黄猿，你认识吗？”

　　按照海军遍及全世界的足迹和威名，就算这个渔村属于被文明遗弃的角落，总不至于没远远看见过海军的军舰吧？
　　黄猿眼睛追随着每一个渔民的神色，想从他们饱经沧桑的老脸上找寻出哪怕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但五分钟后，黄猿失算了。
　　二三十来岁的渔民都是渔村的壮劳力和顶梁柱，却没有一个见过海军的标志，没见过那天空蓝和浪花白交错的庞大钢铁军舰。
　　黄猿失神的望向海与天的边际，海面上只有鸣叫的海燕追逐浪花，这一切都隐隐告诉黄猿一个消息：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

　　着陆了，这小小渔村连三岁到八十不过一两百人，竟有乌压压一群人头冲出来围观这位穿着睡衣出场的海军大将。
　　当然理解，黄猿这个身高和体型就算放在全是肌肉壮汉的海军本部也算是鹤立鸡群。跟这些穷得连裤子也穿不上、捕鱼为业面有菜色、人均一米五的渔民一比，简直像夜空中的一轮明月一样耀眼。
　　看着那坚实精壮的肌肉，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红了脸。
　　“壮士从何处来啊？”最身强力壮，而且穿着裤子的村长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问了第三遍这个问题，眼睛不住在黄猿黄澄澄的芭娜娜睡衣上徘徊了几圈。

　　这时候黄猿突然玩心大起，也不顾自己只穿着大裤衩还光脚没穿鞋的事实，笑眯眯地对村长说道：“老夫是天上的太阳神——天照神君，下凡来抓一条成了妖孽的八头大蛇。”
　　村长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全村都静了一静，刚才摇船渡老夫到这里的几个男人率先跪下了：“您果然是神仙啊，刚才小的就知道您不是凡人！”
　　黄猿于是伸手，手指上闪耀着刺目的镭射激光，竟然把天上的太阳光也遮掩不少，在场众人无不捂住双眼，胆子小的妇女儿童当场就吓得哭天抹泪的，村长不住喊着：“神仙爷爷，收了神通吧，是小人有眼不识真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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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大部分渔民差不多恢复了，但还有一小撮好奇分子刚才双眼直视黄猿的手指，被强烈的激光对视力造成了短期的损坏。
　　“好吧，是老夫错了，不该随意发动能力吓唬你们的。”黄猿坐在村长家院子的木椅子上，无奈地摊手。
　　村长用布蒙着眼睛，正坐在黄猿的左手边作陪，闻言又把盘子里的白煮鸡蛋和鲜煮贝类往黄猿面前推推：“神仙爷爷说笑了，是咱们凡人肉眼凡胎，不能直视神仙爷爷真颜，才有此祸。”

　　黄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人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刚才来送煮鸡蛋的村长儿媳一进门就磕头。这还是有资格接近的，其他人只能在院子外面跪着，远远地念佛。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个拿篱笆搭起来、外面糊了层泥壳的矮墙。黄猿这个身高坐在院子里，一举一动外面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们都是渔民，村里地也都是沙地滩涂，种不出庄稼，只是凭着拿命换海获，没大饿死罢了。”村长往竹筒杯里倒了些珍藏的绿蚁酒：“不比有田地的村庄富裕，一时没法给神仙爷爷建起庙宇来供奉，还请爷爷不要恼怒。”
　　黄猿解释了两回，见他们听不进去，也就算了，随他们怎么以为。

　　闲来无事，端起竹筒喝了口酒。
　　一口酒液入喉，黄猿瞬间瞪大了眼睛，以他海军顶级战力之强悍，竟然恍惚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一股子股浓烈到能冲击鼻腔的初发酵酸味，还被长年储存在坛子里反复发酵，里面漂浮着的发酵物都没有过滤过，不说竹筒大概盛过臭豆腐，那坛子估计还用来腌过咸鱼。
　　要是给黄猿曾吃过所有东西的难吃程度做一个排名，恶魔果实第一，这酒第二。

　　黄猿捂住了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