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Episode 154. 被搁置的双面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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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从小生活在和睦家庭中的莱西娅来说，生平经历过最激烈的肢体冲突便是小时候和艾伦互扯头花，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候的她爆发出了超乎年龄和体能水平的惊人的战斗力，后来当霍普金斯夫人回想起来时，说那是她见过最惨烈的事故现场。
当然，这毫无疑问是她在和街坊邻居开自家孩子的玩笑，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莱西娅这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因为比那更惨烈的场面，她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震撼，并惊叹于电影摄制和后期特效技术的强大，而当这些情景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时，她却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电影还是现实。
这也是当她看到那一队浩浩荡荡从营地中间穿过的身穿黑色尖顶长袍的巫师们，用魔杖把可怜的麻瓜营地管理员一家人倒吊在空中——管理员的妻子衣服下垂，内衣裤都露在了外面，她正惊慌失措地想方设法用手遮挡——时，她为何会怔怔地愣在原地，任凭赫敏如何叫她都没有任何回应的原因。
他们看起来，仿佛是处在有着国仇家恨的两个阵营，就好像那管理员一家人是在猎巫运动中向政府告发了这些巫师的身份而导致后者遭到了非人的迫害似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那些带着面具的巫师们，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只因为落在他们手中的是一群麻瓜，仅此而已。这些可怜的麻瓜们的痛苦是他们的快乐源泉，他们越恐慌、越羞辱，他们就越兴奋、越满足。
这些都是后来赫敏告诉她的。
“你还在想那些事吗？”赫敏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十分厚重的迷雾一般，在莱西娅的耳边响起。
莱西娅终于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渐渐发生了改变，魁地奇世界杯的营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陋居最顶楼房间的墙壁、窗户，以及坐在自己和赫敏对面的哈利和罗恩的脸。
窗外是已经开始逐渐亮起来的天空，一丝薄薄的晨光如同绉纱般覆盖在四个人的身上。
“从营地回来你就一直神情恍惚的，该不会是脑子被吓坏了吧？”
经过了半个暑假，罗恩对莱西娅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上学期末尾刚刚得知她和德拉科的事情时那般抵触，就好像莱西娅已经加入了斯莱特林学院一般。
刚才哈利在复盘他的伤疤和这次出现在营地上空的黑魔标记之间的关系时，罗恩就已经注意到莱西娅的状态不太对劲，并对此颇为担忧。
“……我没事。”
莱西娅很想像平时一样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笑着解释说自己太困了，只消休息一晚就能恢复如常，但被那些食死徒——她后来才得知那些巫师的真实身份——倒吊在半空中的营地管理员一家的样子却始终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的空中，是一个巨大的黑魔标记。
“我想莱西娅现在和我一样疲倦，我们都累坏了，需要上床休息。”赫敏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并朝着哈利和罗恩投去疑问的目光：“你们两个确定现在要去打魁地奇？”
罗恩语气坚定地回答：“当然！我们还要叫上比尔、查理、弗雷德和乔治，试一试朗斯基假动作——”
在他说完之前，赫敏已经拉着莱西娅离开了房间，一边嘀咕着：“这群男生，真让人无法理解。”
莱西娅跟着赫敏下楼回到房间，此时此刻，她正在为要不要通过双面镜联系德拉科而犹豫不决。
“他的爸妈说不定就在那些人里面！”罗恩的话像是曼德拉草的嚎叫一般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放着，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你不舒服吗？”赫敏注意到莱西娅的小动作，还以为她是仍然沉浸在世界杯营地发生的骚乱中迟迟没有恢复过来，便关切地上前询问。
莱西娅向赫敏讲述了自己内心的纠结和担忧，期间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哈利和罗恩等几个男孩子的身影时不时地从窗前一闪而过，高速移动的扫帚造成的气流将疏松的窗子吹打得劈啪作响。
“所以你是担心，他和他的父母会和那些食死徒一伙有联系？”赫敏耐心地听完，问道。
莱西娅想了想，摇摇头：“不管他父母和他本人的立场如何，都不会因为我这一次通话而发生改变，所以我现在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我总觉得，德拉科已经开始思考并发生改变了。”
“嗯。就像他这次没当着我的面叫我‘泥巴种’？”赫敏半是打趣地说。
莱西娅立即抢白：“我发誓，我讨厌死这个词了。”
赫敏也笑了起来。
莱西娅又向她讲述了暑假前期自己在挪威小镇哈姆馁伊偶遇西里尔的哥哥阿尔弗雷德的事，以及对方那句“最近到处都是黑巫师”的警告。
“你觉得世界杯上发生的事和他这句话有关？你觉得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赫敏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思索着。
“他既然是西里尔的哥哥，你觉得西里尔对于这些事情知道多少？”赫敏抬起头，向莱西娅抛出疑问。
莱西娅一怔。经过上学期期末的事情，她可以确定的是，西里尔至少并不在她和哈利等人的阵营，至于他本人以及沙菲克家族的真正态度，她尚且还不能妄下定论。
但她并没有打算将这些告诉赫敏，就连德拉科也并不知道——事实上此时此刻的莱西娅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德拉科对于西里尔放走彼得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所以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冲赫敏摇了摇头。
“我担心的是，如果事情真像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马尔福家会不会已经被监视了？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伏地魔和他的手下们——就是那些食死徒——已经在暗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了？”
“如果我在这时候通过双面镜联系他，会不会被那些人发现我们的位置？那样的话，哈利是不是会有危险？……”
“……”
莱西娅渐渐地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赫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想笑但是出于礼貌又不能笑得太明显的神情，顿时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烫。
“你是詹姆斯·邦德看得太多了吗？”赫敏甚至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如果那些导演编剧知道的话，肯定会亲自上门把剧本送到你手里让你写续集的。”
“……我以为你会比我更紧张，然后至少三次连续提醒我千万要注意不能暴露了哈利的行踪……”莱西娅努努嘴，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却并不自知的小孩子。
说这句话时，哈利正骑着他的火弩.箭在窗外第一次尝试了克鲁姆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展示的朗斯基假动作。
赫敏往窗外瞅了一眼，皱着眉头表示担心，但很明显，她更在意的是此时此刻窗外那两个冒失鬼会不会摔断自己的脖子，而不是莱西娅所说的窃听、监视之类的东西。
“听我说，莱西娅，你的预感多半是正确的，但你有些敏感过头了，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猜疑而影响到你和马尔福之间的关系吧？”赫敏转过头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确是需要做些什么，但绝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她说着，瞥了一眼被胡乱丢弃在自己床铺上的魁地奇世界杯纪念品，“你也看到了，那些食死徒，他们会怎样对待麻瓜和与自己为敌的人。”
管理员妻子的内衣内裤又浮现在莱西娅眼前，她感到眼球一阵震颤，想抬手把那些景象赶走，但是忍住了，她不想继续让赫敏目睹到原来她的精神世界是如此脆弱不堪。
“想办法还原一下这些事实的真相吧，相信在那之后，你会对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去做，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赫敏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发沉地向下坠着。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只睡了几个小时而已，韦斯莱先生把他们送回家就急匆匆地赶去魔法部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喝口水坐一会儿。
一团乱麻。
又或者说，魔法界即将变得一团乱麻。
“我知道了，谢谢你，赫敏，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启发。”莱西娅对这位好友的赞美总是由衷地发自肺腑，虽然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将对话继续下去，但很明显赫敏已经累了。
“休息一下吧，我现在看到床，可比找球手看到金色飞贼还要亲切几百倍呢。”莱西娅说着跳下地面，床边铺着的破旧地毯上有一处不起眼的破裂，她的脚插了进去，险些被绊倒。
“哦，不，我还有一些资料需要研究。”赫敏说着钻进毯子，把那些厚重的牛皮封面烫金花体字的大部头书一本本地在床单上摊开来，整个人瞬间就被书海淹没了。
莱西娅很自觉，在赫敏专注的时候尽量不去打扰她，便小心翼翼地把脚从地摊的破洞中抽出，向跳水一样一个猛子扎进自己那张松松软软得仿佛没有床垫和支撑的床里，模糊间，忽听得赫敏在身后问了一句：
“你对巫师奴役和虐待小精灵的事情怎么看？”
莱西娅先是一愣，随后想起在营地见过的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叫什么来着？闪闪，对就是这个名字——赫敏当时便对克劳奇先生明知它患有恐高症却还让她去那么高的楼层占位而感到不忿，后来又因为闪闪被不明身份的人控制——至少赫敏是这样主张的——使用自己捡到的哈利的魔杖在营地上空召唤黑魔标记，而因此遭到魔法部官员们的逼迫盘问和主人克劳奇先生的开除而愤慨不已。
“……我只知道这是一种传统。”莱西娅钻进自己的毯子，回答说。
赫敏听了，皱起眉头：“说实话，莱西娅，我没想到你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会是如此——温和。”她停顿了许久才说出这个词，似乎是在斟酌该如何尽量温和但又尽可能明确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不满。
莱西娅当然知道赫敏在愤怒什么，当她目睹了闪闪所遭受的经历后，又何尝没有那种想要挺身而出为它辩白和争取一番的冲动？只是……
“我只是觉得，对于我们未知全貌的事物，还是暂时不予置评。”莱西娅扭头看着赫敏正在翻阅那些书，“我们从小就生活在麻瓜的世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今巫师与家养小精灵之间的地位关系，所以就算是打抱不平，也无从下手不是吗？”
“你也信奉所谓‘存在即是合理’的主义吗？”赫敏头也不抬地反问，“因为一向如此，所以便是对的吗？”
“哦，拜托。我们一定要把谈话变得如此学术吗？在这个地方？”莱西娅感到一阵头疼，她的太阳穴在随着心脏的频率“突突”地跳着，院子里几个正在练习魁地奇的人发出的欢声尖叫从破窗的缝隙源源不断地像雨水一样漏进屋子，竟然让她产生了一种心向往之的冲动。
当然，只是暂时性的。
“我相信所有的存在都有它的原因，即便是错误的事物。”她想了想，回答道，“你现在做的不就正是在尽力找出出错的原因，然后把它们纠正过来吗？”
“相信我，你会名垂青史的。”
莱西娅总能找到让严肃的赫敏松懈下来的办法，正如这句话落地，她看到赫敏的脸上浮现出一团团的红色，她知道自己眼下可以放心休息了，便翻了个身，用毯子蒙住脑袋，在东方的天色已经完全亮起的时候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154章 Episode 154. 被搁置的双面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