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司马瑾的故事(一) ...
-
八个月的时候,皇太孙司马瑾就开口说话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大父。”
司马睿看着怀里的小太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的眼睛是最纯洁最干净的,只是此刻八个月的司马瑾眼里,满眼都是担心和无奈,只是这些司马睿看不出来。
快到年底了,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历史上的司马睿就驾崩了,了解历史的司马瑾怎么能不担心,他知道原因,可他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能怎么办,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太多,说不清楚。
知道司马睿极其喜欢自己,司马瑾就日日要去见大父,总归见到他,司马睿不会郁郁寡欢,直到司马瑾一岁四个月的时候,让他想到了办法。
这日,难得父子祖孙三代单独在一起,司马瑾趴在父亲的耳边小声的说:“阿父,让所有人都退下,儿有话要单独和阿父大父说,只能是阿父大父才能听的话。”
闻言,司马绍僵了一下,为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笑着说:“阿父,小郎君刚刚学会了走路,让他走给大父看看。”说着便把司马瑾放下来了。
没等司马睿应声,司马绍对着侍候的宫人说:“你们都退下吧,孤和阿父陪着小太孙玩会,别让人来打搅。”
有些疑惑的看了儿子一眼,司马睿没太在意,满心满眼都是蹒跚走向自己的嫡太孙,等走近的时候,一把把司马瑾抱在怀里。
“阿父让人都退下了。”四下扫了一眼,司马绍起身走到父亲身边,对着父亲怀里的小儿轻轻的说。
“永昌元年闰十一月初十日,王敦之乱后,晋元帝司马睿郁郁而终,时年四十七,太宁三年闰八月二十五日,晋明帝司马绍病逝,终年二十七,咸康八年六月初七日,晋成帝司马衍在西堂驾崩,享年二十二岁,立弟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建元二年九月二十六日,晋康帝司马岳去世,终年二十三岁,升平五年五月丁巳日,晋孝帝司马聃在显阳殿驾崩,时年仅19岁。”
“晋哀帝司马丕,成帝司马衍长子,在位五年,终年二十五岁,废帝司马奕,在位5年被大将军桓温所废,时年四十五岁,简文帝司马昱,元帝幼子,被桓温拥立为帝,在位1年死,时年53岁,孝武帝司马曜,简文帝第三子,在位25年,时年四十五岁,安帝司马德宗,在位23年,被刘裕所杀,时年37岁。”
“恭帝司马德文,安帝同母弟,在位2年,被废,次年被杀,时年36岁,司马皇朝至此终,共历十一帝,前后一百零三年,在此期间,朝廷一直偏安一隅,中原大地一直处于分裂状态,北方外族入侵,五胡十六国,汉家血脉差点断绝,汉家风骨即将折断!”
看着太孙清凌凌的双眼,司马睿一口老血喷出,一百零三年,十一代帝王,简直是,简直……
“大父,于历史而言,这一百零三年几乎被一笔带过,司马皇室在历史上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轻轻的推开司马绍搀扶的手,司马睿擦干净嘴角的鲜血,轻咳了两声轻轻的说:“先和朕说说,你是谁,朕的孙儿呢?”
“之前一直叫司马衍的,谁知道这辈子一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阿父,再看到大父时,大父直接给改了名字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司马瑾小声的说。
看着司马瑾,司马绍有些喃喃自语的说:“本来想给你取名衍的,只是后来,你大父来看你,直接给你取名瑾了。”
“哦,上辈子听母亲说起过,我的名字是阿父起的,大父来看我时,我哭的正厉害,大父有事就先走了,也没有洗三立皇太孙,我是阿父继位后第二年被立为太子的。”司马瑾漫不经心的说。
父子祖孙三个,静默片刻,司马睿轻轻的问:“二十二岁就没了,你怎么知道后面的那些事?”
“变成鬼看到了,飘了几千年了吧,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阿父,洗三那天我才恍恍惚惚的明白,我可能回到了刚出生的时候,可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大父,你要好好的,我好不容易能说话了,我好不容易能见到大父和阿父,大父,阿父……”
看着哭的快抽过去了司马瑾,司马绍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低声的安慰说:“不哭了啊,大父和阿父都在呢!都在呢!”
“害怕吗?”看着儿子怀里闷声大哭的太孙,司马睿有些心疼的问,变成了鬼,飘了几千年,他们司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抬起头,司马瑾看着自己这辈子的祖父,眨巴掉眼里的泪水,勾了勾唇角,小声的说:“怕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想找大父阿父的,可没有找到,后来母亲走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守着,可也没有等来母亲,到后来,弟弟,儿子,侄儿,还有小叔叔,我都没等来,我就知道谁也等不来了。”
“你就那么看着他们走的吗?”司马绍哽咽着问,儿子没疯算是老天对他们司马家最后的仁慈了。
点点头,司马瑾轻轻的说:“我守到小叔叔家孙儿被人杀害之后,我们司马家的血脉几乎断绝,我哭过,闹过,疯过,可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投胎,不能转世,就这么飘着,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等我连哭都不会哭了的时候,听到人们讨论,说我们司马皇室没一个好东西,他们都骂我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生出了一股戾气来,感觉好像吐了一口血就晕过去了,等能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阿父,那时候我还想,鬼睡觉还会做梦呢,好几千年没睡觉了,我也不知道鬼能睡觉能做梦,后来又看到大父,我才发现不对的!”
轻轻的抚着儿子柔软的发顶,司马绍轻轻的说:“所以刚开口能说话的时候,就找你大父,你是担心你大父……”
“嗯,什么郁结于心,大父是被活生生气死的,我担心大父,什么‘王与马共天下’,大父能来一场君臣相得的佳话,他们王家王墩配吗?”司马瑾冷哼了一声说。
看了一眼司马睿,司马瑾小声的说:“大父,您先别生气,王家王导和王墩不是一路人,这事我们一会儿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宫里梳理一遍,我们家都快变成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