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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星际ABO(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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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白渊的出生,受到了全帝国的祝福。
  女皇和皇后很高兴。这是她们的第一个孩子,一名健康的Alpha。小小的婴儿有着柔软的铂金色胎毛,一双明亮的眼睛呈现出比现在更浅淡的天蓝色,胖嘟嘟的身体被裹在昂贵华美的绸缎之中,嘴角天生带着三分笑意。
  他并没有三头六臂,脸颊很软很胖,跟其他婴儿没什么区别。
  但他是大皇子,所以全帝国都夸他可爱。
  白渊周岁的时候,被检测出了几倍于普通孩子的精神力,名扬星际。女皇和皇后的信息素匹配率决定了他的精神力不会低,但高成这个样子,着实是老天赏饭吃。
  他迅速被确立为太子,所有人都赞扬他会是帝国的未来。
  于是从白渊有记忆以来,就是无尽的课业与训练。
  刚到皇后大腿高的孩童,穿着特制的硬衬衫,脊背挺拔。他有一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不怎么喜欢说话,见人时却总是笑着的。
  帝国太子要文韬武略,所以白渊两岁识字,三岁练武。请的老师都是享有盛誉的教授,学的课程都有专业团队编纂而成。
  帝国太子要品味高雅,姿态完美,所以乐器,礼仪,美术,鉴赏......白渊一样也不能落下。
  帝国太子要富有领袖气质,懂得分配任务与掌控人心,所以白渊有一群名为发小的跟班儿。
  帝国太子要做的事很多,所以小小的白渊不能做个一天休息几小时的正常人。
  他甚至不能做个人,因为人会犯错,帝国太子不能。
  “母后,我好累啊。”
  有天皇后来看白渊,白渊抓紧了她裙摆上镶嵌晶石的手工花边,轻声呢喃道。
  那时的他尚且对皇后存在一点依恋。起码每天晚餐都能见到呢,比每周汇报成绩时才会出现的女皇亲切些。
  皇后无声地笑了笑,俯下身来,为他整理了衣领。
  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细幼的手指。
  “白渊,你注意过你领子里衬着的那一小块雕花领衬吗?”
  皇后温柔地说道,仪态无可挑剔。
  “那是首都星上一户三口之家两年的口粮。”
  所有领子里衬着贵金属的人,都要肩负其应有的责任。
  即使他是个孩子,即使他没得选择。
  八岁之后,白渊再也没说过累。
  他的婴儿肥渐渐褪去,瘦削的下巴尖精致又讨喜。
  女皇很欣慰,她说就连她的长姐以前也没有这么优秀。
  皇后......大概或多或少,是有些嫉妒白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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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跟同龄人脱节,白渊去了首都星上资源顶尖的初中,但他还是同辈中最厉害的那个。
  青春期到了,初中的太子殿下直接叛逆了。
  白渊顽固地留了一头长发,从小辫子留到及腰。他在走廊上走过时长发张扬,是耀眼的铂金色,如同正午凭空出现的月光。
  白渊接受了不少Omega的示好,那些温顺而迷恋的眼神让他感到很新鲜。他身边的玩伴一个一个地换,如同孩童在玻璃橱窗里摆放上一个个精致的人偶。
  白渊依旧疯狂地学习,得闲了就疯狂地玩闹。在他身边聚集起来的人多到可怕,好学生圈子,武痴圈子,纨绔圈子......他在每个圈子里都如鱼得水,仿佛天生就有无数张脸。
  很多大人都干涉过白渊的选择,但他只是乖巧地垂眸笑着,说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在活着。
  女皇觉得自家儿子这么中二,有自己当年的风范,于是欣然撒手不管。皇后难以置信地看了自家伴侣一眼,转头就请来了三个星系之外有名的儿童心理导师。
  但叛逆期的白渊依旧我行我素。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苏清曜那时还是个没长开的豆芽菜,棕色的卷发看上去软乎乎的。他看着自己连轴转的小伙伴,有些担心地问道。
  白渊只是安静地漂浮在学校天台的游泳池中。偌大的游泳池只有他一人,夜晚的天光皎洁得有些晃眼。
  他伸出手臂遮挡住了眼睛,然后悄然沉底。在旱鸭子苏清曜着急的叫喊声中,白渊一下破开了水面,笑得很开心。
  “休息什么,我不需要休息。”
  湿透的铂金色长发黏在少年的背上,勾勒出舒展的肌肉线条以及凸起的蝴蝶骨。那双蓝眼睛上,浅色的睫毛微微垂着,如同传说中无辜模样的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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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白渊看上去成熟了很多,整个人内敛而温和。他开始被更多媒体曝光,营造出身为帝国太子的良好形象。
  私底下,白渊跟秦长逸和谢正羽搭上了线,能玩儿的花样更多了些,也开始不满足于一味迎合的收藏品玩伴。
  他单纯地享受征服与占有,又热衷于玩弄人心......说起来,白渊好像一不小心掰弯了几个Alpha,真是罪过。
  那时的白渊习惯性以上位者角度俯瞰一切,对小人物的爱恨情仇抱有看新鲜的观赏态度。
  以白渊自己的话来说,是个傲慢到了骨子里的人渣。
  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礼貌的笑意,铂金色的长发清冽如宇宙中一等星的光芒。他的身形逐渐高大起来,肌肉轮廓变得更加明显,身后也有了一众追随者。
  其中大多数并不在意白渊私下是怎样的人,他们追随的是无比优秀的帝国太子。
  毕竟白渊生长于光芒之中,整个人都耀眼得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到底在想什么。”
  军校五年级的白渊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说。
  “我以前怎么能傲成这个样子,现在想想还挺羞耻的。”
  裴斜阳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他讲过去的事,眼底带了些柔和的笑意,看得白渊心痒痒的。
  于是白渊侧过脸,毫不客气地咬了裴斜阳的耳朵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斜阳,我以前一直没有问。”
  白渊在他耳边,声音放得很低。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嗯,我对殿下一见钟情。”
  裴斜阳实诚地回答道,耳根染了些绯红。
  “不,我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意思。”白渊摇摇头,说道,“你当时的表情要更加复杂,是种......我那时无法理解的深沉之感。”
  几年来,白渊始终没有问裴斜阳当时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这个孤狼一样的少年,唯独对自己的情绪太真挚又太热烈。一向无所畏惧的白渊,竟然开始害怕未知的真相,害怕失去。
  在不安感攀上顶峰的夜晚,白渊甚至觉得裴斜阳他是不是认错人了,毕竟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爱恨。
  “但我昨天做了个梦。”
  白渊声音不大,裴斜阳却猛然抬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斜阳,我梦里的自己,只跟你见过两面。”
  白渊凝视着裴斜阳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声线低沉而温柔。
  “一面在赛场,一面在监狱。”
  裴斜阳接道,压住了白渊的手腕。
  他闭上眼,吻了上去。
  裴斜阳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如无底深渊一般的心,竟然能这样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