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文绮

14、轻薄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点燃一盏纸灯，魏无羡亲了一口身边如玉一样的人，不舍的道：“蓝湛，我去了，等我。”
　　蓝忘机点点头：“小心。”
　　他来到小姑娘所在的屋子，蓝思追等人已经等在这里。
　　蓝景仪道：“你可来了，磨磨蹭蹭的。”
　　魏无羡弯起嘴角道：“谁让含光君这么的……”
　　见他顿住，蓝景仪继续道：“这么的什么？”
　　魏无羡眼神怪怪的道：“小孩子别瞎问，说了你也不懂。”
　　蓝景仪不服气，又有点尴尬的道：“谁是小孩子！我今年都十六了。”
　　蓝思追来打圆场：“好啦，前辈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
　　魏无羡道：“思追你去开门，叫小姑娘出来。”
　　蓝思追依言照做，魏无羡拿着陈情刚要送到嘴边，又默默的放下了，心道：不行，总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云深不知处炼化凶尸，太嚣张了，不妥。
　　他将陈情放回腰间，抱着肩道：“走吧，咱们先下山，边走边说。”
　　这一路，他将共情的所见所闻讲给小辈们听，大家气的一个个咬牙切齿的，魏无羡宽慰他们道：“所谓人心险恶，就是如此了，想象不到的坏事，都会有人去做。”
　　蓝思追道：“前辈，月儿带着我们找到了他们，接下来呢？”
　　蓝景仪打断道：“当然是让他们跪在地上忏悔，磕头求饶！”
　　另一门生道：“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魏无羡道：“不错，太便宜他们了，再往前走走就是一片树林了，我在那里将月儿炼化，要怎么处理听她自己的。”
　　蓝思追睁大眼睛道：“前辈，你是要将她炼化成像宁叔叔那样的凶尸？”
　　魏无羡道：“思追，她达不到温宁的能力，不过现在的她品级太低了，即使找到那对狗男女，最多就是吓唬他们，我们要是不帮忙，她恐怕连大门都进不去，可是此等大仇，还是要她自己亲手了结，才算是彻底。”
　　都知道魏无羡可以炼化凶尸，鬼将军至今无人可以超越，可是要如何炼化？他们还真的是从没见过，自从认识魏无羡以来，他带给大家的惊喜可以说是接连不断，好像没什么可以难倒他的情况，更没什么鬼怪妖兽是他害怕的，他总是能笑对一切，除了含光君受伤之外。
　　走进树林，魏无羡停下脚步，对着月儿道：“月儿，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现在的模样很难，我能帮你去除掉他们，可是我想你更希望自己亲手解决他们，所以我现在要将你炼化成中阶凶尸，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受，你莫要怕，听明白了吗？”
　　月儿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魏无羡割破手掌，在地上画了一个法阵，让月儿站在里面，自己退后十步，将陈情送到嘴边，笛音精妙，空灵悠远，却透着森森寒意。
　　他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黑雾，法阵亮起，泛着阵阵红光，月儿开始难受的挣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被撑爆了，好像有汹涌的力量不容拒绝的注入到身体里，只能吸收，像一块海绵一样，魏无羡轻轻闭着眼，纤细的手指在陈情上移动着，一身玄色衣衫微微摆动着。
　　蓝景仪小声道：“思追，你说他是怎么悟出来此道的？我怎么想也想不通，真的很玄妙，难怪谈起夷陵老祖人人色变，更有模仿者层出不穷。”
　　蓝思追道：“前辈他真的是天资过人，上次与金公子夜猎时遇到的那个鬼道修士，不及前辈十分之一。”
　　蓝景仪道：“十分之一？百分之一都不如好吗！他可是开山者，他要是放出消息收徒弟，我估计山门都会被挤破的。”
　　蓝思追笑着道：“景仪你又夸张，前辈说过，他不收徒弟的，我听泽无君说过，他的剑法也很出众的，当年可是和含光君难分高下的。”
　　蓝景仪道：“这个我也听说了，可惜他现在不用剑，不然我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日围猎，他那身法箭法就已经是精湛出色了，老天爷真的是不公平！”
　　蓝思追道：“羡慕了？”
　　蓝景仪点点头：“嗯。”
　　蓝思追道：“不必羡慕的，你看前辈，因为自己太出色，不也是找来了很多麻烦吗？所以平凡一点未必是坏事。”
　　“思追说的对。”温宁出现在他们身后。
　　“宁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思追问。
　　温宁：“刚到的，我听见公子的笛音就来了。”
　　蓝景仪道：“他在炼化那小姑娘，她可悲惨了，前辈要她自己手刃坏人。”
　　温宁道：“嗯，公子做的都是对的。”
　　蓝景仪道：“前辈的话比圣旨还重要呗。”
　　温宁道：“不是，反正公子做的事没有坏事。”
　　蓝思追笑着道：“景仪，你对前辈的话不也是言听计从的，虽然嘴硬，每次还都是上心听着，一一照做。”
　　他们小声聊着天，魏无羡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此时的月儿已经有了变化，脸上的烧痕没有了，皮肤惨白，眼睛从暗淡无光到现在透着丝丝的红光，邪媚中透着杀意，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膀，她缓缓地抬起手臂，试着弯曲动作，又缓缓地抬起腿照样弯曲着，十指的指甲锋利无比，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她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头。
　　魏无羡移开陈情，道：“月儿，给你找了一身衣服不知道合不合适，但总比你现在这样好。”
　　蓝思追拿出放在乾坤袖里的衣服和鞋子递给她：“去那边换上吧。”
　　月儿去换衣服，温宁走过来道：“公子。”
　　魏无羡道：“你来啦。”
　　月儿换好衣衫，走了出来，魏无羡瞧了瞧道：“嗯，果然大了些，不过很好看，你可以说话了，你试试。”
　　闻言她征住了，张了张口道：“真…的吗？”
　　听见自己声音的那一刻，月儿捂着脸蹲在地上，她应是哭了的，只是没有眼泪罢了。
　　魏无羡扶起她道：“别哭了，眼泪不会再有了，你已经死了，现在是凶尸了，咱们走吧。”
　　月儿再一次跪下，道：“多谢，公子。”
　　魏无羡道：“诶～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已是子时，咱们快出发吧。”
　　凶尸寻人是凭着气息的，尤其是亲人，不会出错，大家跟着她一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了脚步，月儿直直的望着大门，双手紧握成拳，异常激动。
　　魏无羡道：“凡事，有因必有果，去敲门吧。”
　　他带着其他人隐身在树上，静静的看着。
　　月儿抬起手顿了顿，用力的拍打着门。
　　“嘭！嘭！嘭！”
　　半晌，里面回应：“谁呀？”
　　没人回应，继续拍门。
　　“嘭！嘭！嘭！”
　　有人走了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明显被吵醒了，不耐烦的道：“ 大半夜的谁呀？找死啊！敲什么敲！”
　　魏无羡看得清楚就是那个□□月儿的男人，心道：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张狂！
　　月儿自是也听出来了，她用手指甲在门上抠出了五个洞，继续拍门！
　　这一下那个男人害怕了起来，院中多了几个家仆，都穿着中衣就跑出来了，见状都不敢上前。
　　一名家仆道：“老爷！这！是不是闹鬼啊…..”
　　男人目光阴狠的道：“闭嘴！去拿家伙！快去啊！”
　　那名家仆撒脚如飞的跑走了。
　　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当家的，谁呀？”
　　男人道：“在屋里老实呆着，别出来！”
　　魏无羡凭着声音判断，是那个没心肝的母亲，心道：毒妇，死期到了！
　　蓝景仪小声道：“前辈，是那坏人吗？”
　　魏无羡点点头。
　　片刻，家仆拿着长棍，尖刀，斧子等物跑了出来，人手一样武器，有了这些在手，底气也足了些，道：“门外的….是人是鬼？”
　　月儿看了一眼魏无羡，后者点了一下头。
　　大门被一脚踹飞！
　　一个浑身阴气逼人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眼神阴森恐怖，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男人看清楚来人后，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月儿抬起头，道：“确实死了。”
　　众人一听，这是个死人！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直接晕了过去，胆大的慌忙逃窜，男人刚要跑，被月儿抬起手吸了过来。
　　男人求饶着道：“不是我，是…是你母亲的主意….”
　　月儿道：“是你们两个一起，我都看到了，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欺辱我的了？那一天我永远也不会忘，今天，是该你偿还的时候了。”
　　男人没命的磕头，哭道：“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月儿声音冰冷的道：“你错了….我也求过你放过我，你是如何做的？”
　　屋内的女人打开门看见眼前的一幕，瞬间瘫软在地上，惊恐的望着她的亲生女儿：“月儿？？？？你…..”
　　月儿愤恨的道：“你闭嘴！不许喊我的名字！我听着恶心！”
　　吓的女人赶忙用手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男人道：“你快求求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快求她啊！”
　　女人没有开口，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味地哭泣。
　　月儿看着手底下这个求饶的男人，道：“亲生的？！不！我不是！她不配！你个畜生！”说着，月儿拧断了他的一只手臂。
　　男人痛不欲生，惨叫起来！
　　女人吓的惊呼出声道：“不！不….要….”
　　话音未落，男人的腿也断掉了，他疼的抽搐着倒在地上。
　　月儿朝着女人走了过来，道：“你！为了他抛夫弃女，明知他抢占了我，不闻不问，还放火烧死我！我也求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女人已经哆嗦成了一团，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了。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最终月儿亲手杀死了这一对男女，屋内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魏无羡等人也都已经来到院中，推开房门，床榻之上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男婴。
　　蓝思追道：“这是….。”
　　魏无羡道：“你大仇已报，这孩子总是无辜的。”
　　月儿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公子，月儿已心满意足，不关这孩子的事，我绝不会加害于他。”
　　魏无羡点点头：“嗯，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月儿道：“我还有爹爹，虽然我已经…但是我想在他身边保护他。”
　　魏无羡道：“去吧，你要谨记，如若将来你做了坏事，我必然不会放过你，望你能够守住本性。”
　　月儿道：“公子之恩，月儿没齿难忘，他日如若公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月儿必当，赴汤蹈火。”
　　魏无羡道：“你即是我所炼化，自然会听我调遣，你放心，没有要紧之事，不会招你，你去吧，这里我们来善后。”
　　月儿拜别大家，离开了这里，去寻她的父亲。
　　魏无羡吩咐道：“温宁这里交给你了，将他们埋了，谨防尸变，我们将那孩子送到附近山上的寺庙。”
　　温宁道：“是，公子。”
　　一行人抱着孩子来到城外的一座寺庙，将孩子放在观音正殿的蒲团上，便离开了，来去之间，没人发现。
　　御剑飞回云深不知处，蓝思追问道：“为何不带回蓝家？”
　　魏无羡笑着道：“你以为蓝家的门是这么好近的？仙门之首的大家族，怎么能说带回来一个孩子就随随便便的带回来了？放在寺庙，你就放心吧，跟着吃斋念佛，对那孩子有好处。”
　　蓝思追道：“那我…..”
　　魏无羡道：“你可是含光君抱回来的，收养了你的，怎么？你想让含光君再收养一个小娃娃？我可不能让蓝湛被族里的长老们责问，不可。”
　　蓝思追道：“听前辈的。”
　　魏无羡道：“嗯，乖。”
　　夜已过半，魏无羡轻手轻脚的近了静室，蓝忘机再看书，抱住他亲吻了一下嘴角道：“还没睡？”
　　蓝忘机道：“等你，都解决了？”
　　魏无羡道：“嗯，都解决了，二哥哥，你下午说的话还算数吗？”
　　蓝忘机：“……”
　　魏无羡伸手去解他的衣衫道：“这可是在静室，也是晚间，是不是可以给我轻薄了？”
　　蓝忘机将他抱起，放到榻上，压了下来道：“算数，给你轻薄。”
　　挥手将烛火熄灭。
　　“二哥哥，干什么熄灯？我还想看你的耳朵红了没有？”
　　“听心跳。”
　　“诶～不是说，给我轻薄的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