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榨菜馒头

3、再见

　　“父亲，是您想得太多了，最近因为学业繁忙，我和小妹都少有时间与您联系，结业考试总是让人心烦，等这段日子过去，我与小妹或许会回国一趟。您与姆妈要注意身体，若是真变不了大概，或许接受结果也是不错的抉择，同胞总是心系国家的，工厂耗费您一辈子的心血，国家是会好好待它的，近日沈阳战事频繁，我很担心，总是睡不安稳，父亲和姆妈虽离之甚远，却也万分注意，请不要客气，担心增添女儿的负担，您和姆妈这样忧心操劳，这本是我们分内的事情，我已留下电报地址，日暮时分会常在边上守候。”

　　轰鸣声阵阵，一列火车从屋前呼啸而过。

　　如梦初醒，我不顾乱糟糟的妆发，拼了命的追去，那列开往北方的火车，就将一去不回。

　　我压着背，气喘吁吁的立着，一言不发，那样乞怜地望着她。

　　小妹还是走了，对我投来一个轻松的微笑，拉着那个男人的手，悄悄说了声“free”。

　　就那么追着，追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沿路上，因为体力不支，我终究瘫倒下来，眼泪让素颜的脸愈发难堪。

　　那么相像，和她走的那一天。

　　吉普车装走了她，车轮快速向前奔波，我在后面努力地追赶，不停地喊着：“不要走。”

　　所有的结果都一样，一切我爱的人都将离我远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我牵住她的手，满含泪水地看着她。

　　“我要去结婚。”她低着头，“和一个命中注定的人。”

　　“你爱他吗？”

　　她不做声，沉默了许久。

　　“我只知道我该爱他。”

　　那一夜，我们背对背靠着，各人的心绪都足以让人不眠。

　　她回了国，成为了H国的夫人，这是一出生就已决定的命运，只有我一直不愿看清。

　　现在她正站在一架飞机前，搀着男人，和E国群众亲切打着招呼，笑得如此端庄、高贵，亲民地走下台阶，最后一次与众人挥手、拥抱。

　　一瞬间，突然发觉我和她，竟是天与地一般，那样遥远。

　　她停在我面前，不语，牵起我的手——一双同样粗糙的手。

　　“再见。”她说。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