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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故人往事:各奔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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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个人,每天懒散的躺在出租屋里,白天睡,晚上熬。
每天黄昏时外出觅食,在附近的夜市上吃着关东煮,在旧书摊上挑两本书,在小卖部买上两包四块钱的红双喜。
回到出租屋,两个就抽着烟,抱着书,在一种忘我的精神状态里享受着片刻欢愉。
有时,我们也会去网吧,我看看电影,老袁看网络小说。
俩个人就这样借着彼此的存在,来心安理得地接受现在这般与废人一样的生活。
我们很少与外界联系,我们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愿意出来,每天相互调侃着彼此的理想,希望它有一天可以实现。
老袁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们很少谈论着话题,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也许她着急,但从不表露出来过,一样的安安稳稳的看书,抽烟,幻想。
我知道这个孩子是必须要做掉的,她不是一个幸运儿,也得不到父母的眷顾。
金钱,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外面的世界,我要挣钱,我不能看着老袁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商量了好久,决定我出去找工作,挣钱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掉,然后我们去南方,去看大海。
我们身上只有两百块钱,我拿了一百,买了一张去玉树的班车票,剩二十几块。
我们在车站分离,我让她省着点花,等我挣到钱了就打回来,然后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那年是玉树地震后的第二年。
车上满是酥油的味道,我夹在一群藏族汉子,汉族小子的中间,抱着我的小破包,揣揣不安的出发了。
司机大叔看我一个女孩子坐在后面,周围全是男人,便让我到前面去,坐在驾驶室后面的位置上。
中午出发,傍晚时车子便驶入了藏区,蜿蜒的山路,大片大片的草原,牛羊休闲的踱着步子。
不得不说,高原的星空真的好看,比我老家的好看,繁星点点。
这一夜,车上有打呼噜的,磨牙的,讲梦话的,环境之差,心绪难平。
幸好,触目皆是星空,美的不可方物,静静的望着车窗外的夜空,感觉到它在随着班车移动。
也好,这样糟糕的夜晚,就让着星空陪我走这一程吧。
班车到不了玉树州城区,司机师傅好心帮我找了一个与之相熟的面包车,把我拉到了城区。
我在城区的格萨尔广场下车,广场正在重建,城区一片泥泞,到处堆积着水泥钢筋。
格萨尔王的雕塑就屹立在天地间,俯视着玉树灾后重建的一切。
我踏着泥泞的道路,凭着自己的直觉走着,东南西北不分。
单薄的衣衫,沾满泥巴的球鞋,斜挎着一个黑色小破包,向着繁华地带走去,留下来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
和老袁分离,来到陌生的城市,身上只有二十几块钱,我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逼着自己在这样的环境去生存,去寻找出路,挣不到钱,跳通天河都没用,老袁还大着肚子等着呢。
所以,信念坚定的就是今天一定要找到工作,否则这世界之大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我感觉走了好久好久,停下来都是茫然不知的,只能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巷。
终于在太阳还没被雪山吞没时,我找了一家贴着招聘启示的美发店,店子不大,是年轻的小两口开的,想找一个洗头工。
简单的聊了一下,包吃住,我也就立马答应了,算了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玉树,这个和大地震亲密接触过的地方,满目疮痍,尘土飞扬,水资源紧缺,断电也是常态。
洗头,我从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面的麻木。
我洗过比较时尚的美女,建设工程的南方人,编着麻花辫的藏族男女。
说实话,因为缺水的原因,藏族男人的大长辫子拆下来能有半斤黄土,但他们的发质很好,黑且硬。
刚开始洗头时,我总是咬牙切齿的用胳膊的力量撑起他们的头,毛手毛脚为他们清洗,自己衣服打湿一片,顾客也时常遭殃,我洗完的头,顾客的衣领永远是湿的,为此,年轻的老板娘训过我几次,也手把手教过我,为此我还委屈的自己躲起来哭过两次,感叹这人世如此不公,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
洗了一月的头,赚了1300元,发工资那天,我专门请假,走了三公里,来到邮政储蓄银行,把一个月幸幸苦苦赚的小心翼翼的交给柜员,打给你老袁,让她赶紧去医院看看。
不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起来总需要勇气和激情,刚开始认真对待,新鲜感和现状让我不得不俯首听命,认认真真的做好该做的事。
可当做的时间一长,每天重复着过日子,我开始浮躁,看到头发时,我从心底里涌上一种无力感,基本状态呈现为干着手里的事,想着外面的世界,憧憬着我那迷茫的未来,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总觉得现在的生活中总缺点啥。
日子一天一天过,前两至三个月,我给老袁打了三四千块,但老袁从那以后就没有了音讯,我的小诺基亚手机联系不上她。
我在玉树认识了一帮女孩子,我前面所说的比较时尚的美女,经常来洗头,南北方人都有,所以的她们的口音总是互相影响,我听着怪怪的,她们在洗浴上班,离我们洗发店不远,通过长时间了解,我终于知道了洗浴是干嘛的,小老板娘总和我说不要和那些人接触过多,这些都是没有人格尊严的,爹妈生下来却干这种事,脏。
对于小老板娘说的,我表现出来浓厚的八卦心态,还和她一起议论,厌恶的表情那是一个出神入化,有时姑娘来洗发,我也会在心里默默嫌弃,看不起她们,甚至连一个笑脸都不吝啬给她们。
可人就是很奇怪呀,小老板娘私下嫌弃着这帮姑娘,当她们来店里时,却笑脸相迎,那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拉着她们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叫着,店里做头发推荐最贵的,她们也大方,通常会如了小老板娘的愿,所以小老板娘一边辱骂,一边奉承着去掏人家口袋里的钱,我第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这个社会的恶意,人性的丑恶现象,贪婪成性。
店的对面是一片黄土地,比较平整,干净,上面屹立着一座白塔,藏传佛教所惯用的,也被俗称为“喇嘛塔”。
经幡一条条随风飘舞,围绕着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