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毓今天教洗澡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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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霄醒来时，小毓刚好推开门走进来。她手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粥，用脚踢上门。
两人目光对上，小毓扬扬眉：“醒了啊，正好要喊你吃饭。”
说实话小毓其实挺担心又会叫不醒她。看到霄醒着，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
“嗯。”霄的目光追随着她。
小毓把霄扶起来，又把昨天的小桌子架好，把粥端上来。
小毓顿了顿，问：“你要不要刷牙？”
“刷牙？”
是的，即使是末日，小毓还是很追求生活的仪式感。要像人一样，能活一天是一天。
“先别吃。”她叮嘱一句，便走出去了。不一会儿，房间里多出一个新的杯子、挤好牙膏的牙刷、一只装满了水的盆、一只空盆。最后带上门的小毓脖子上还挂了一条毛巾。
“给你。”她把杯子装满水递给霄，又把牙刷递给她。
霄接过，看着它们无动于衷。
小毓皱眉：“也不会？”
霄看着她摇摇头。
“……”小毓又从她手里拿回牙刷，“我教你，只教一次。”她顿了会儿，突然认真地看着霄的眼睛说：“如果哪天发现你是骗我的……我就宰了你。”
看着霄真挚的黑眼睛，她叹口气：“算了……就当我配合你的演出。你先含口水，不要喝下去。”她把杯子递到她的唇边。霄看一眼杯子，又困惑地看着她。
小毓：“……淦。”她知道她又不能理解了，于是自己喝了口水在嘴里转了一圈后吐进那个空盆里。又把水杯递回给霄，霄果然照做了。淡粉的唇被水染得润红。
“再把牙齿像我这样咬起来。”霄看到小毓把洁白的上下牙齿对齐咬着，动作缓慢地照做了。
“嗯……”小毓把牙刷放进霄的手里，用手把住她的手，将牙膏抵在她雪白的牙齿上，左右移动又上下移动，从外到里。
“张嘴。”
霄照做。
表面淡定的小毓内心震惊到爆，她觉得这口牙齿太完美了，没有任何参差不齐，没有任何蛀牙，没有瑕疵！！随便一拍似乎都能无修做牙医的招牌图。这个霄之前有吃过东西吗？？
小毓将她左边的后槽牙刷完便停下动作，道：“会了吗，右边也差不多是这个流程，把所有牙齿都刷到就行了。”
霄点点头，自己动手慢慢刷起来。
小毓没有发现，在她帮霄刷牙的时候，霄一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脸，并且不知害羞为何物的霄默默脸红了。她望进小毓那双大大的湿润的眼睛，望进淡棕色的瞳仁。她的瞳仁清晰地印着霄的轮廓，光线在她的眼底流转。阳光穿过她发丝的间隙在她的睫毛间翻飞，水润小巧的嘴巴微张，就连山根处那颗小痣也很调皮可爱。
很久以后，每次霄回想起小毓专注地给自己刷牙的模样都觉得心里暖了半边。
等霄刷得差不多的时候，小毓又教她如何吐掉牙膏沫，如何用水把嘴里的牙膏吐干净。霄学得很顺利，小毓也教得很快。最后又教给霄怎么洗脸以后，她心里砰砰跳，那成就感怪膨胀的。
小毓用毛巾擦霄脸上的水，当毛巾移开的时候，露出霄的两只黑沉沉的眼珠。小毓心里高兴，竟觉得那两只看不惯的黑眼睛越看越顺眼，湿漉漉的像初生的小狗。
她是直腰直腿跪在床上给霄擦脸的，此时从上面看着霄的脸，又收到了美颜暴击。
真好看啊……这样的人是真的活着的吗？小毓一时停住了动作。看着霄的脸走了神。
直到霄莫名地眨了眨眼睛。
小毓连忙拿开毛巾，退下床收拾盆和牙刷。故作淡定道：“可以吃了，浩莲刚做的。”霄看着她走到门口艰难地空出一只手打开门走出去，才收回目光。
她很听小毓的话，端起粥碗开始吃。不知何故，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刚才的小毓。
今天的这个食物与昨天小毓给她吃的有点像，但是味道不太一样。
很快小毓就回来了，坐在霄的对面一起吃粥。
吃了会儿，小毓眯起眼睛，像只舒服的小猫咪：“果然还是皮蛋瘦肉粥最好吃了……”
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问道：“有些不一样……”
小毓神奇地get到了霄的意思，她扬扬眉，“昨天那个是代餐粥，甜的，这个是咸的，你不能尝出来？”
“能……”霄眨眨眼。原来这是咸的。
小毓也明白过来，霄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就算是失忆了，怎么连这些都不记得。”小毓放下碗，认真地看着霄。
霄也认真地看着小毓：“我不记得……”
小毓：“那等你想起来事情的时候，第一个先告诉我。”
“好。”霄应道。两人又沉默无言地吃完了早餐。
小毓出去后过了会儿，又把浩莲和林医生带了进来。两人见到坐着的霄似乎都被惊艳了一把。
他们朝霄微笑，于是霄也尝试着向他们回一个微笑，笑得很好看，面部生动了起来。小毓看着这场景感觉挺新奇的，因为自己在霄面前还没有笑过。
小毓已经告诉他们霄似乎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基本自理能力也没有。于是他们跟霄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告诉她外面在发生什么，让她跟着小毓，小心一点。只是霄全程迷茫脸，木木地听着。
他们为她拆纱布，检查她的伤势恢复情况。令人万分惊奇的是，她的外伤竟然都好了，只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林医生摸着她断过的骨头上面的皮肤，眼里的光越来越多。他简直要封这个情况为世界第一医学奇迹。明明只是正了骨，连钢板都没有放，因为条件物件不支持，她的身体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长好了。只是新生的骨头还有一点脆弱，也许再等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她到底是什么人？”林医生倏地转身问小毓。
一旁震惊的浩莲：“她是人吗？”
小毓扁了扁嘴：“她不是人的话是什么，又不是猰貐……”
“她连骨头都快完全好了……”林医生说出这个事实的声音有点微颤。
小毓愣在原地。她知道霄恢复快，但没想到这么快。
林医生继续说：“一个星期以前，她的脊椎骨都断了两节，大腿小腿膝盖手臂脖子……还有很多小地方，很多都是粉碎性骨折……”林医生倒一口凉气，“你喂她吃什么了吗？你有特殊药剂？”
“就每天换一次药和纱布……还有昨天醒来吃的一碗代餐粥和烤鸭……”小毓迷茫地看向不吱声的霄。霄也迷茫地看着她。
“给我看看！”林医生的声音有压不住的激动，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找到医学界的法宝了。
小毓被他强硬又责问的态度弄得很不爽，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后就想怼他。但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霄，还是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暴躁发言。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恢复这么快。
她把桌子上随手放的代餐粥和药收了，不爽地丢给林医生：“没事了就给我出去。”
林医生斜她一眼，顾不上怼她，兀自拿着粥和药往门外走。他一个星期以前被浩莲喊过来看这个霄的时候，心里是给这女孩下了铁铁的死亡通知书的，出于人道还是给她看了看包扎了。没想到一个星期以后竟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他感觉自己的事业能在末日有更伟大的发展，甚至可能扭曲末日的走向。他迫不及待联想未来，已经急切地把自己放上救世主的位置了。
浩莲对医学奇迹不是很感兴趣，她只是一个上过卫校的小护士，没有那个欲望和渴望追随林医生而去。
她从自己的房间拿来新的药和修复伤疤的膏子给小毓，叮嘱了几句。小毓拜托浩莲先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浩莲笑着让她放心，并让她中午过来吃饭，自己去做饭了。
看起来浩莲也把这个恢复归功于药或者粥了。但小毓心里隐隐觉得不是。这个代餐粥这么普遍，以前也没见人说它有恢复的功效。而药就是浩莲给自己的药，以前自己涂也没有恢复那么快。所以问题最有可能就是出在霄自己的体质。
小毓回头看霄，见她在闻自己的身体。小毓无语地想：那上面可能都是药味儿吧？
于是不想晚上旁边睡了个药罐子的小毓从外面拎来三瓶热水，把吵闹声关在门外。打开瓶塞全倒进澡盆里，又从房间的浴室接来冷水，把水温兑得很温和。
小毓怪平静的：“我也不问你了，我晓得你也不知道。”她把从霄身上拆下的绷带从窗户扔出去，“包了一个星期了，起来洗个澡吧。”
她站在床边，把两只手递给霄：“能站起来吗？像我这样。”
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微微勾起唇角，像对医生们微笑那样。
小毓望着她愣了愣。垂下眼眸。
霄抓住她的小臂站起来，双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的黑眼睛亮了几分。她慢慢松开小毓，迈开双腿学着小毓往澡盆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她走得极慢，极认真。走一步平衡一步，又稳稳地迈开下一步。
小毓在后面呆呆地看着她。看着霄赤裸的，雪白的躯体。与霄的脸一样，这躯体也很完美。细腰，长腿，翘臀，纤长的胳膊和小腿，骨感的脖颈和脚踝。没有多余的肉，也没有多余的毛发。只是缝针处的皮肤还是粉红色，在雪白的衬托下遍布全身，意外地有些惊心的美。
胸部目测是C，看上去匀称又美好，像艺术家完美的雕塑。那样美丽的肩胛骨，穿露背装一定很好看吧。
小毓的眼睛移不开了。
此时霄已经走到澡盆旁边，但是她没有见过小毓怎么进澡盆，所以带着询问回头看小毓。小毓猛然回过神，拉回自己飘飞的心思。慢吞吞道：“跨进去……”
霄站在那里，看起来并不明白。小毓眼睫微动，把霄的躯体放进余光里，身体有些僵硬地走到浴盆边，抬起一只腿做出跨的动作，在即将接触水面时又收回。
“明白吗？你不用收回来，继续跨进去。”
霄点头，果然慢慢抬起腿，小毓的目光本是追随着她的动作的，可这个动作似乎能看到……小毓急急移开目光，盯着桌边的药瓶，耳尖有些红。
小毓是极少看到别人的身体的。对方虽同是女孩，但还是让她怪羞涩的。
而完全没有羞耻意识的霄正在思考着小毓的话，抬起的那只莹白的脚刚入了水里，她就在思考另一只脚怎么动了，结果是两只脚一起动，果不其然，她直直摔进盆里，“哗——”，溅起的水花扑了愣神的小毓一脸。
“……”空气凝固了。沉浸在美妙躯体里的小毓被水泼醒了。
霄摔进了盆里，就没有动弹了。
小毓转过头看着她，心中一片空白地等霄动作。
“你……”小毓喃喃开口，几秒后突然暴躁吼道，“你！！你摔了啊！！你动一下啊！起来啊！！”
小毓超级生气了。
见霄还是不动作。她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脑袋从水里拽出来，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澡盆里。
“你搞什么？？”小毓看到霄还是闭着嘴巴一脸茫然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你这个人究竟什么毛病？？”
霄愣愣地看着她，像只落水的狗狗。
小毓还是瞪着她，声音却不自觉软了点：“你看个屁……”气急之下，她想到霄是什么都不会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缓了几秒，只好把声音又放软一点：“……要是让我哪天知道你都是骗我的，在开枪崩了你之前，我会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小毓狠狠点了点霄的眉心，本应很可爱的脸上被一层阴郁笼罩，“没有跟你开玩笑。”
霄点点头，纯黑的眼睛天真得像小孩。
小毓给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会生气的大多数原因是有人伤到了自己的身体，比如刚刚莫名被水泼了一身，心底里保护自己的怒气就先一步冒出来了。
小毓转身拿起洗发水，泄愤似的挤了一堆在霄的头上。
没好气道：“我现在教你洗头，只教一次。”
小毓灵活的手指在霄的头上又揉又搓又抓，霄很舒适地眯了眯眼睛。霄的头发很长，最长能到大腿根部。小毓感觉那么长头发洗得烦，便洗了洗手，从包旁边拿来了短刀：“喂，给你割掉点头发。”
霄湿润的眼睛看着她，不明所以，不会答话。
小毓不是浩莲，她没有耐心去给霄打理那一头长发。
“给我点头。”小毓持着短刀，沉着小脸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
霄明白这句，于是点点头。
小毓捞起澡盆里的长发，给她从肩膀处割断了。
霄转头看着小毓，漂亮的脸庞被水汽氤氲开。她望着小毓手里的头发有点恍神。
小毓拿着一手墨一样的长发，一时也有点恍神。
心里突然只剩下四个字：怪可惜的。
但割都割了，又不能接回去了。她走向自己的包，边走边说：“自己揉头发，像我刚刚那样。”
小毓从包里翻出一根丝带，把手里湿漉漉的柔软的头发绑了起来，放在窗边吹干。
转身看霄的时候，她正在直着腰背抓自己的头发。
“还有沐浴露……”小毓挤了手沐浴露向她走来。不敢直视霄雪白的身体，小毓耳尖微红，把手里的沐浴露摁在霄的手臂上，顺着她的手臂搓揉出泡沫。手掌下细腻柔软的触感让小毓的耳朵彻底通红。
“就……就这样……把整个身体……都涂抹遍了就好了……”小毓扭过头，欲盖弥彰地转身把沐浴露拿到澡盆边缘放好，一个紧张把沐浴露掉进了水里，“哗啦”又渐起水花。
“……”小毓毛毛躁躁地又把沐浴露捡回来放好，迅速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霄哪里会知道小毓这是害羞。只是听话地照着小毓的做法给自己洗澡。
小毓出去后四处寻找熊哥拿了支烟，又担心有人闯进去看到霄洗澡，便靠在外面的墙上开始吸烟。
靠！我这是在干嘛啊？！小毓心想。当保姆吗？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恶！教了吃饭就算了，怎么还把刷牙洗脸洗澡也教了啊！怎么回事！
然而现在才觉得自己奇怪的小毓后悔也晚了。
懊恼的小毓抽完烟，把烟在地上踩灭了，又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入目是突然站起来的，头发上还有泡沫的霄。
……小毓出去之前忘了跟她说要把身体冲干净。
“坐坐坐坐……坐下！”小毓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霄便哗地一声又坐了下去。身体上的泡沫浮了起来。
小毓红着脸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把她的头摁进澡盆里，说：“屏住气。”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要用鼻子呼吸。”
霄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是本能。
墨一般的头发在水里四散开，小毓用手指温和地抓她的头皮。
水波温柔地亲吻女孩柔美的身体，白色的泡沫和着纯粹的黑发，弄得澡盆里水光潋滟。温热的水在小毓的指尖流淌，小毓感觉手指都快不受自己控制了。那洁白的肩颈与背在黑发下若隐若现，看得小毓口干舌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突然生出想把这样的景色藏起来自己看的念头，但立刻被羞耻的小毓狠狠打消掉。
教完霄把身体洗干净以后，她让霄跨出来，把澡盆里的水倒掉后用小盆兑了两盆温水，让霄蹲下，让温水缓缓地从霄的头顶浇下，冲遍她的全身。
水温和的冲击力度太舒服了，让霄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啦。”小毓把盆扔到浴室的角落里。顺手拿了自己的浴巾给霄裹上，从脖子往下擦。擦到胸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把宽大的浴巾塞到霄的手里，急急道：“自己擦，把身体擦干……”
她红着脸出去，拿来另一块毛巾，盖到霄的头上，尴尬地抿了抿唇，哑声道：“你坐下……”
为什么要坐下？因为霄站起来小毓才发现这女孩高得离谱，大概快一米八了，而小毓只有一米六……她，站着没法给霄擦头发。
霄听话地裹着浴巾坐到凳子上。小毓的脸通红，像跟自己的身高较劲似的，有些凶狠地给霄擦头发。霄一动不动，只是眨眨眼，乖乖地受着。
等把霄打理好以后，小毓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潮得差不多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霄。
此时是深秋，对小毓来说还是穿长袖加外套的时候，不用带太多衣服。
她把最大的衣服给霄，最长的裤子也给霄。可是小毓发现一个致命问题：内衣怎么办？
小毓是妥妥的A啊……怎么给C罩的人穿呐。
好气人。
小毓脸一阵红一阵青，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在这里等我。”
她去找浩莲了。
浩莲听着眼前这个红透了脸的小姑娘解释了缘由，不禁笑出了声。
浩莲的胸看上去和霄的似乎差不多大……所以小毓来找她要一件……内衣。
浩莲说正好还有多余的一套以防万一，便给了小毓。小毓走之前认真地对她说：“等我把她教会以后，一定让她向你道谢。”说完，通红着脸僵硬地关上门走了。
浩莲笑得像朵绽放的花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小毓今天教洗澡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