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末世里随便捡女孩子》戈雅

15、小奶狗的小奶狗

　　救命的敲门声适时响起。小毓立刻用力推开霄，爬起来去开门。
　　原来是来送晚餐的陆琛。见到他小毓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夺过他手里的饭盒，凶神恶煞道：“真是太谢谢你了！！”
　　大门“轰”地合上。
　　“不用谢”才要说出口的陆琛像吃了口苍蝇一样憋了回去，挠挠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姑奶奶的事情吗？”然后一路沉思了回去，但没有想出来。
　　小毓合门转身便看到追出来的霄，她眼眶红红的，见到小毓回来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又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毓：………
　　“……你又哭什么？”
　　霄抹眼泪：“我怕小毓又跑走不要我了……呜呜……”
　　“不会不要你的……你是我的搭档……”小毓嘀咕。在她走过霄身边时，又被一把抱住了。小姑娘轻轻叹口气，她已经快要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拥抱了，于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只是走得有点艰难。
　　她将饭盒放到桌子上，是浩莲常做的家乡的粥，尝一口粘粘稠稠的，兴许是这村里的食材和调味料比较完备，这粥比以往好吃多了。她拍拍霄的手道：“来吃饭。”
　　“呜……”霄蹭了蹭小毓的后脖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坐到小毓对面。
　　她边吃边默默流泪，几滴眼泪都砸进碗里。
　　小毓假装没有看到。
　　不为所动，不为所动。
　　吃饭，吃饭。
　　在霄的鼻涕流下来时，小毓的洁癖发作，掏出了帕子给霄，发现霄好像不明白这举动什么意思后，她便破天荒亲自替霄擦干净了鼻涕。
　　她轻叹一声放下帕子，伸出双手用拇指擦霄脸上不停流下的眼泪，闷闷地说：“我不会不要你的……你能不能放心？”
　　霄好委屈，没有答话。
　　“真的不会的……你听谁说我不要你了吗？”小毓努力措辞，选了个最安全的反问法。
　　“夏桐……”霄这样回答。
　　小毓表情一瞬间空白。还真有人跟她说我不要她啊？这么巧哦。
　　小毓收回了手，努力保持温和地咬牙切齿道：“他怎么说的？”
　　“我敲门的时候小毓没有开门，夏桐过来问我为什么敲门，我告诉他我亲了小毓就变成这样了……他就说我再怎么敲门小毓都不会开的，说小毓不会要我了……呜呜呜……”她抓住小毓的胳膊又难过地哭起来。
　　一时间小毓压抑着怒火不知道先该骂谁好。但权衡了一下，如果今天想睡个好觉就要先把面前这位祖宗哄好，夏桐明天揍也不会迟。
　　在宽慰自己要好好讲话五十遍后，小毓握紧霄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夏桐他放屁。呃不是……他说谎，说假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呜呜……嗯……”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谎的人可不会直视对方眼睛的。”
　　“嗯……小毓没说谎……”
　　“对嘛。”
　　好像有效，眼泪止住了，小毓暗松一口气。
　　脚边又有“呜呜”的声音传来。低头一看，是那只小白狗扒着霄的裤子舔霄垂着的左手。
　　一直被小毓遗忘的这只小兽突然回到她的视野，她好像想起来，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在埋了那白裙女孩后，装在自己胸口口袋里的小兽就不见了。
　　现在想来应该是霄拿走了，先不说它为什么还活着，就说它在五天时间里为什么长了这么大吧？还从不知名兽类长成了犬类？从小巴掌到一个月大小，有点离谱吧？吃激素了？？
　　——确实吃激素了。
　　小毓看到它在舔霄白天被短刀割出来的伤口，许是刀刃太锋利了，伤口有点点深，但以霄的体质，这点伤也早该愈合了，此时却还渗着新鲜的血珠。染在手上的血立刻被小白狗舔掉。小毓明了了，只会是一个原因，是这小狗一直在吸血！
　　霄察觉到小毓的视线，连忙缩回手，欲盖弥彰。小毓狠狠瞪她一眼，弯腰揪着小狗的颈子提起不知所措的它，第一眼便看到这小狗有一双极蓝的眼睛，第二眼看到它嘴边粘着刺目的鲜血。
　　联想一系列，小毓明白了，自己在路上躲着霄的那几天，霄也没有十分勤快地找她，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想必是知道自己看到她再给小狗喂血会把小狗丢掉。好家伙……叛逆期到了？
　　小毓把一声不吭的小奶狗放到腿上，拉过霄缩进袖子的手检查，除了手指上的新伤，还有手腕处一排排没有消去的小牙印。
　　“好啊，佛祖割肉喂鹰，你割腕喂狗啊！能耐！”小毓皮笑肉不笑，一个眼刃刮得霄一颤。小毓的手却心疼地抚摸那些牙印，数着有几个。
　　“对不起……”霄皱眉，眼泪又湿润了眼眶，可怜巴巴道，“能不能别把元元扔掉……”
　　小毓心陡然一紧，原来在霄心里自己那样绝情吗？也难怪会信夏桐自己不要她的话了……
　　“不扔……”小毓语气很疲惫，“咱们教它正常吃饭好吗？我不想……不想它吃你的血。”小毓落寞地垂眸看腿上那只奶狗。感觉自己的好意完全被误解了。
　　叫元元的小狗似乎对小毓完全没有戒心，趴在她的腿上快睡着了。
　　听到小毓这样说，霄眼睛一亮，破泣为笑：“……好！”
　　小毓看着她重新精神的神情，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只能以后多一只狗了。
　　她把元元拎起来给霄，霄看着元元小心翼翼接过，放回自己腿上，而元元打了个喷嚏，唔唔两声，望向了小毓的方向。
　　小毓无言，回房间找到医药箱来给霄包扎伤口，霄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一只手乖乖被小毓包扎，另一只手温和地抚摸小狗的头。小狗一眨不眨地看着小毓，似乎被霄打扰到了，回头啊呜一口咬了霄的手指。
　　这一幕正巧落入小毓眼里，小毓迅速伸手给了小狗一个脑壳崩儿，小狗呜呜地倒回了霄的腿上。看着想出言制止的霄，小毓感到很无语：“我说，你跟它相处得很烂哎。”
　　“是吗……”霄看着元元眨眨眼，锲而不舍地抚摸它。
　　小毓看到她另一只手的指节处又青又红，想必是下午敲门敲青的，在雪白皮肤上十分显眼。十分愧疚的小毓把那手捞了过来上药。
　　边涂药她边问：“这几天你把它放在哪里的？我都没有看见。”
　　霄很坦诚：“衣服里。”
　　小毓：“……？”
　　也就是说，那件宽松的毛绒绒外套里原来一直有一只小白狗吗？并且在里边悄悄长大了？还是今天心灰意冷才把它放出来的？
　　小毓在心里自己用一盆冷水把奇怪的无名火灭了，苦笑了下，决定不跟霄这个啥都不懂的人计较。她默默给霄包好，收了医药箱，坐回来默默吃饭。
　　见霄自己吃一勺喂元元一勺，小毓的洁癖又突然发作，但今天她不想再说了，她的心好累，如果她说不好的话，霄又该哭了。
　　带孩子真的好累啊……小毓在心里泫然欲泣。
　　不过，这小狗居然接受了粥，虽然起初有点抗拒，但还是一口一口吃了。小毓心下稍宽，决定试着容忍它。
　　吃完洗碗烧水洗热水澡，顺便把狗也洗了，小毓终于又躺回了床。
　　用干发毛巾擦干头发和狗毛后，霄也躺了回来，仔细看着小毓陷入睡眠的脸，想蹭蹭她又担心吵醒她，小毓最近觉睡得有点多，但好像还是累，且容易走神。啥都不懂的霄用脸蹭了蹭元元的肚皮聊作慰藉，然后被元元两肥爪子拍在脸上。
　　她一点也不介意，熄了手灯，把元元放在枕边准备睡觉了。元元却爬去了小毓枕边，靠着她的脑袋休息。黑暗里，霄看着一人一狗，笑得温柔，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尝到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翌日，小毓难得清早清醒了，这一夜竟无梦。小毓心情大好，拨开枕边的狗子，开心地起床想做早餐。但在这屋子里寻了一圈也只发现了米和面粉。于是她决定熬粥。
　　以厨房杀手闻名的小毓失去了手机上的做饭指导后只会变得更加杀手。在她往锅里倒的水超过锅的三分之二后，被一只手止住了。身后站着刚睡醒的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她揉着眼睛，软糯道：“……倒多了。”
　　小毓想咬她一口。
　　是轻轻地咬，把她咬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这个危险的想法后，小毓当机立断把水壶塞到霄的手里，留下一句“交给你了”就快步走出去自我冷静了。
　　小毓也不知道去哪里，沿着村道漫无目地走。雪变得小了点，但地上覆了厚厚一层，已经被早起的村人把路两边的雪堆到了中间。
　　沿路有人来问小毓的名字，问她想做什么。小毓耐心回答，也从热情村人嘴里知道昨天下午不知为何村里的猰貐十分躁动，但没有突破得了关住他们的屋子，也知道了昨天变异了几个猰貐，有小毓的一个队友也变成了猰貐，被村里的防卫大队一起赶进了猰貐的“看守所”。
　　为此小毓特地绕道过去看了看“看守所”。发现那应该是用民宅改造的，围墙被人为加高了，院子顶上也被封了起来，只留下一个朝天的窗口用来往里放食物。门口有两个壮年男人看守着，拿着两把枪，一把是小毓熟悉的枪，另一把像是打猎用的枪。
　　小毓决定吃完饭送点枪给村长，毕竟他们现在人少，背的东西却有点多，这一路上最不缺的就是枪支，随便在路途上的猰貐身上都能找到枪。
　　小毓掐着点儿寻思霄的粥也快煮好了。于是顺着雪道匆匆赶回。
　　回到家却发现锅里冒着热气但是霄不见了。元元扒着厨房灶台想吃饭。
　　小毓抱起元元，在不大的房子里找霄，走回客厅时，霄冒着风雪推门进来了，手里护着一碟菜。两人目光相撞，霄惊喜笑道：“小毓！”
　　小毓避开她的目光，手不自觉挠了挠元元：“嗯……你出去干嘛了？”
　　“问石阿妈要了点菜。”霄把那碟看起来很下饭的小菜端给小毓看。小毓咽了口口水。
　　“……是昨天那个胖胖的大妈吗？”
　　“嗯！”
　　原来霄很讨人喜欢啊……
　　小毓跟着她坐到餐桌边吃粥，于是又看到霄自己吃一勺喂元元一勺的场景了。
　　小毓努力措辞，挣扎着开口：“哎，人不能和狗吃一碗饭的……”
　　一人一狗停下来看她。
　　“你，你把这碗给它，重新盛一碗自己吃……”小毓用眼神疯狂暗示霄。
　　“好……”霄把碗推给元元，起身去拿碗又盛了一碗粥。
　　元元等了会儿，见霄不喂自己了，便摇着尾巴呜呜了两声。十分听小毓话的霄默默看着它，还是只自己吃。
　　“嗷唔！！”小奶狗叫，好像生气了。
　　依然没人喂它。
　　“嗷嗷！！”
　　无动于衷，甚至两道目光都聚集在它身上。
　　嚎叫无果，小奶狗开始在木桌上蹦达，朝霄撒野，霄莫名其妙地看着它。
　　蹦达也无果，小奶狗如果是个人，肯定只恨霄是块木头。只见它跳着两爪子踩进了霄的碗里，一道白影闪过，它已经跳下桌跑了。“啪——！”碗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粥翻了霄一身。
　　霄：“……？？？”
　　小毓：“………！！”
　　两人对视。小毓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这小畜生……你还不让我揍它吗？”
　　霄愣住，低头傻傻地看自己身上翻的粥。
　　狗跑了，从没关上的大门缝里跑走的。小毓恨恨地过去把门用力合上，然后把霄拽进去换衣服。
　　“你怎么就不生气！”小毓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要生气？”霄茫然。
　　暴脾气的小毓同学皱紧了眉：“它把你的碗打翻了。”
　　“原来这个是要生气的……”霄若有所思。
　　“……”小毓难得哽住，想了想道：“也可以不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