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姹紫嫣红的殇》繁华稍逝

16、为爱，陪你一起沉沦

　　对于夏陌，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在天涯心头环绕，挥之不去。
　　刚才的话还历历在目，凭什么要求她一切都完美？
　　是啊，记忆中，夏陌似乎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人，任何事情于她，都显得微不足道，可今天，夏陌的斥诉，让天涯清晰地意识到，夏陌也只是个普通人，而且才十八岁，自己或许不该这样那样要求她，安排她。
　　罢了，很多事情，自己也许并不该……天涯无力地想着。

　　到底是谁告诉天涯的？夏陌问着自己，转念间，一个名字跳入了夏陌的脑中，她似魔咒般地在心中喊着，研雅！研雅！研雅……
　　愤怒瞬间完全冲垮了夏陌的理智，她有些癫狂地在屋子里搜索着研雅的身影，却发现她并不在屋内。僵硬地站在大厅，直视着大门的位置，“扑通……扑通……”心脏的跳动就像战鼓一样，似乎在鼓舞着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宣誓着即将开始的战争。
　　阳光也一点点消失在地平线下，冬天特有的阴冷侵袭着夏陌的周身，大门的视线逐渐变得昏暗，到最后，只依稀看得清一个轮廓。
　　突然，大门应声而开，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大门处，接着，大厅的灯被点亮，夏陌似有些不适应猛然的光亮般，皱了皱眉后，看见研雅提着一个塑胶袋，站在门口处。
　　研雅吃惊地看见夏陌站在大厅的不远处，脸上的表情透着森寒，眼神更是直射自己，一种莫名的惶恐在心头萦绕着。
　　“是你告诉的他？”夏陌大声地质问道。
　　面对夏陌的质问，研雅呆呆地站着，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告诉的他？告诉什么？
　　研雅的无声，更肯定了夏陌心中的猜测，“是你告诉的他！”说着，把放在沙发旁的一个花瓶拿起用力砸到地上，“砰……”地一声，玻璃碎片和水花四溅，夏陌犹不解恨，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一把把沙发前那张四方台几桌用力一掀，台子上放的水果，水果刀，盘子,糖果等东西散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研雅终于发怒了，她扔了手中拿着的塑料袋，“你到底要发疯到什么时候？我容忍你，并不代表我怕你！”说着，步步向夏陌逼近，眼中也从先前的愤怒变成了轻蔑，“你以为你谁啊，不过是天涯从路边捡来的一个乞丐，凭什么在他面前装圣洁，在我面前撒泼？你……”
　　这一字字，一句句，夏陌感觉它就像一双无形手，一下下撕扯着自己的过去，直至全部暴露无遗，研雅的逼近，研雅眼中的蔑视，更无形中成了一股催化剂，她瞥见地上的水果刀，一把抓起，双手紧握在手，对着研雅，眼中透露着那种深深的恐惧，深深的伤痛，还有那不再受理智所控制疯狂。
　　研雅这时有些怕了，夏陌的神态，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她所表现出的疯狂，让研雅不禁轻轻地咽了一下口水，放缓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我没有告诉过他！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研雅的话，夏陌完全听不进去，她只觉得，耳边似乎有无数个蚊子在叫，“嗡嗡嗡……”搞得她快要尖叫，眼中的研雅，一向淡定自如的研雅，也开始透着紧张，还有那局促不安。她只有更进地握住手中的水果刀，对着研雅，仿佛这是她最后保护自己的方式。

　　雨夜那晚的表白，夏陌的逃避，让许鹏无法迈开一步，当夜冒雨开车离开了这座城市，他需要好好思考一切，所以，夏陌病了，许鹏也丝毫不知，可当听到父亲电话里说到那晚后，夏陌高烧不退，他便再也按耐不住那颗悸动的心，急着要跑来看一看她，却哪想刚好看见夏陌拿着水果刀直指着研雅，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许鹏突然的出现，让夏陌的心猛然一颤，狂乱中看了看许鹏，未发一言，继续用这种敌对的姿势用水果刀指着研雅。
　　看着夏陌紧握水果刀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神中透着那种濒临崩溃的癫狂，这一刻，许鹏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陌陌，怎么回事？”许鹏眼中满是关心，看着多日不见的夏陌，看起来，更消瘦了，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多日堆积的思念让许鹏不由自主地上前拥着夏陌，却发现她全身冰冷。
　　就算被许鹏拥着，夏陌依然没有松开紧握水果刀的手，戒备地盯着研雅。
　　转眼之间，研雅便恢复了往昔的从容淡定，看着夏陌全身戒备的盯着自己，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没有告诉他一个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在许鹏怀中，夏陌嘶哑地吼道。
　　“陌陌，到底怎么回事？”许鹏再次开口询问，并试着想从夏陌手中拿过水果刀，却发现水果刀被夏陌紧紧握在手中。
　　“陌陌，把刀给我，”说着，再次伸手欲拿过夏陌手中的水果刀，却被夏陌甩手拒绝了。
　　这样的夏陌，许鹏第一次见到，犹如一只在泥泞中苦苦挣扎的羔羊。低下头，附在夏陌耳边，许鹏轻柔地说道：“相信我，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旁！”
　　充满魅惑的字眼一个个跳进夏陌的脑海中，终于，她抬起了头，看着许鹏，突然觉得，他和天涯两张相似的脸重叠在了一起，似乎此刻，如此温柔对待自己的，是天涯。握着水果刀的手，也慢慢松开。
　　许鹏接过夏陌手中的水果刀，随手把它扔于地上，抬头看着这个父亲所谓的情妇，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这时，夏陌突然猛力挣脱了许鹏的拥抱，狂乱地在大厅中，把所有视线所及之物，都毫不留情地毁坏。“噼里啪啦”声随之响起，夏陌疯狂地破坏着，发泄着这满腔的怒火，夏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当刀脱手后，她就是想要找些东西来代替那满腹的愤怒以及委屈。
　　“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家！”研雅看着夏陌肆意破坏着一切，大声喊道。
　　研雅刚对夏陌怒斥完，紧接着，随着“啪啦”地一声，巨大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夏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有些发懵，抬眼去看声音的来源，却见许鹏双手握着一把椅子，一边嘴角上扬，正一脸坏笑地盯着自己。大厅里原本那两面巨大的透明落地玻璃，现在，只剩下了一面，地上，是无数的玻璃碎片，大大小小，掉了一地，在大厅铜色吊灯的照耀下，折射出无数个细小的光线。
　　许鹏戏谑地问道:“陌陌，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如此公开的肆意破坏，让研雅不禁大怒，“你……”可话还未说完，就看见许鹏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这目光中，透着一股凛冽的森然气息，让研雅不由噤声。
　　“好啊……”夏陌微笑着接受了许鹏的邀请，走过去拿过许鹏手中的椅子，紧紧握在手中。
　　“记住，对准一个地方，用力地砸！”
　　看着面前这块巨大的落地玻璃，顺了顺气，夏陌拿起椅子用力敲去。
　　“砰……”沉闷地一声响起，玻璃不见碎裂一地，只依稀看得见刚才敲过的地方有一个裂缝。
　　“哎，你力气还不够大，来，再对准这个地方，用力砸！”许鹏摇了摇头，忍不住教道。
　　“砰……”又是沉闷的一声，玻璃依然没破。还没等许鹏开口，夏陌紧接着又用椅子用力的向玻璃砸去。
　　这次，玻璃终于被夏陌砸破，在玻璃砸破的同时，许鹏一个眼疾手快，抱起夏陌，疾步向后退去。
　　“哗啦……”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夏陌耳中开花，似一种天然的音乐般，振奋人心。
　　看着这满室的狼藉，似乎在宣誓着片刻之前，曾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许鹏看着怀中的夏陌，宠溺地说道：“笨蛋，做坏事的前提下，是不能让自己受伤。”
　　“鹏……我……”夏陌靠在许鹏怀里，有些犹豫地开口。
　　“嘘……”许鹏却温柔的把手放在夏陌的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研雅站在大厅的一角，注视着许鹏和夏陌，原来，他和她……
　　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底。
　　许鹏却在这时抬头望着研雅，向她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仿佛刚才的敌意不是对着研雅般，“这里毁坏的一切，我那老爸会负责的。”说完后，拉起夏陌的手，向着门外走去。

　　冬日的夜晚，寒风也显得异常干燥，但天上的一轮明月，还有那为数不多的几颗星星，却给这夜平添了几分温馨的色彩。
　　夏陌就这样任由许鹏牵着，走在路上，路灯照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背影拉得很长。
　　很久，他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彼此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许鹏看向夏陌的眼光，带着重重的担忧，还有深深的自责，她病了，他竟然不知道，她刚才对着研雅的那种疯狂，是自己所没见过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满腹的疑问，却一句也无法问出口。
　　夏陌侧头看向许鹏，却见许鹏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正好接触在一起。
　　夏陌看着许鹏那少见的认真表情，想起片刻之前，他曾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什么事情，他都会站在自己身旁，感受到他手牵着自己所带来的温暖。
　　那一句“罢了……”，蓦然地跳进夏陌的脑海中，让她不由地更牵紧了许鹏的手。
　　天涯，就有如阳光般明亮，温暖，让人感觉舒服，却很遥远，而许鹏，更像一团炽热的火一样燃烧着，充满了激情，让人无法忽视。
　　夏陌也不怎的，突然开口道：“鹏……我们交往吧。”
　　许鹏一听，脸上的表情从吃惊到惊喜，最后又变成了疑惑，忍不住问道：“你……确定？”
　　确定吗？夏陌也不由得问自己。
　　追逐阳光太遥远了，或许……靠近火来温暖自己更容易。这样想着，夏陌看着许鹏，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后，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突然，许鹏抱起了夏陌，在路上不停地旋转，他只觉得，此刻，是如此得充实和幸福，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唯有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满心欢喜。
　　夏陌抬头看着旋转的天空，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追逐爱，太辛苦了，或许，被爱，就没这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