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ＶＯＬ．１８ 逐渐聚拢的梦之轨迹（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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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心的姿态在树丛间穿行，系因为无法找到目标而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装在口袋里、从不离身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震动连续不断，系在下一秒明白那是因为有人正在打电话进来。她的手伸进口袋，握住了手机，犹豫着是否要将它拿出来。
知道她手机号码的人很少，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个电话一定是溟梓打来的。
但是，现在并不是接电话的好时机。
在黑暗之中，亮光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就算现在没有发现敌人，也一定要保持对敌的警惕心才行。
可，如果不接电话的话，无庸置疑的，溟梓会担心。
在系做出最终决定前，环境的变化替她做出了决断。
刷刷刷……那是踩倒、拨开草丛的声音。很明显的，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这边靠近。
干脆地按断了电话，那种微妙的滋滋声便立刻停止了。系的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最后集中在声音前来的右前方。
地花蜂在肩头盘旋，随时准备与系进行同化。
右手竖起，保护着头部和颈部；左手横在胸前，保护胸口和心脏。
曾经被教导的姿势，现在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本能。
内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讽刺，但系马上又集中了精神。
在战场上，哪怕是瞬间的分神，都有可能招至失败。
压低身体、收敛气息，虫与自己进行了同化，彻底地成为自己的剑和盾。
即使厌恶，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拨开草丛的沙沙声越来越近，系的神经也越发地绷紧。
但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人影，却超乎了她的想象。
“哟！”欢快地举手向系招呼，少年咧开嘴角笑着，“好久不见了啊，‘地花’！”
因为事情太过于出乎意料，系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然后才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声音。
“……‘雨师’？为什么……”
后面的话，她没能问下去。而对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漫不经心状，双手环胸悠然而立。
“我本来就是南中央地区出身的。你不知道吗？”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从话语中可以听出，他现在一定是狡黠地笑着的。
但是，系所感受到的冲击，远远比对方想象的要来的多。
虽然并没有特别的硬性规定，但一般来说，特环所属附虫者的分派，都是以其出身和居住地来划分的。像“雨师”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一种特例。
而更重要的是，到底又是什么为了什么、什么时候，把“雨师”从东中央调回南部的呢？
似乎是看穿了系的困惑，“雨师”很愉快地咧嘴一笑。
“很奇怪？这也难怪嘛。”耸了耸肩膀，少年在防风眼镜的覆盖下似乎挑了下眉梢，“毕竟是土师支部长和樱狩那两只狐狸定下的交易，看不透也是正常的。”
土师？瞪大了眼睛，系更惊讶的是樱狩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她马上猜到了正确答案。
以迅捷的速度投出一根尾针，系在对方闪避的瞬间转身、掠出数米远。一切都一气呵成，应该是可以逃离这里的。
只可惜，包围这里的，显然不只一人、两人这么少。
出现在系面前的，是多达十数人的附虫者。
啧了一声，系咬着嘴唇，四下环顾想要找出能够突破的薄弱点。
“最好不要那么做比较好哦。”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忘了，‘赤羽’那边……”
咬了记嘴唇，系慢慢转过了身。在她身后，“雨师”斜倚着一棵树，懒洋洋地看着这边。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仿佛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一般，系咬牙切齿地发出了询问。
嘴角勾起的弧度说明系的发问正符合他的意图，“雨师”从斜倚改成了站直的姿势。防风眼镜后的眼睛，应该是直直地注视着面前的系的。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樱狩那家伙的想法，不过……”
你们的身上，有着我们想要的力量。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烦躁莫名地盯着正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面的信息显示溟梓打出去的电话就在上一秒被挂断了。
不死心地拨打祈月的号码，溟梓把手机贴近了耳朵。
只不过，依旧无人接听。
内心隐约生出不祥的预感，溟梓重重的脚步声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情。
“啊啦。你的脸色可真差。”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七那语气轻快地冲她说道。她正坐在真皮的柔软沙发上，而诗歌在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兴致勃勃地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听到七那的话语和溟梓的脚步声，诗歌转过了头。她脸上高兴的神情在看到溟梓的神色后立刻就化为了腼腆和忧虑。
她们刚刚才帮助七那拿回了属于她的一切。就连α，现在都已经归属七那所有。
事实上，三人的确是才和α谈过话。就在打出那个电话前，溟梓还是一脸高兴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吗？”
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诗歌看样子像是多少明白溟梓在担心些什么。
抓了抓头发，溟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手机不通。两个人都是。”
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七那眼睛深处闪过了若有所思的光。
稍稍摇晃了一下杯中酒，她将视线从溟梓身上转到了一旁的落地窗。很快，她的视线重新落在浅色的酒面上，七那凝神注视着液体表面因为她的摇晃而产生的小小漩涡。
“……看来，是有麻烦了啊。”
深呼吸了一下，溟梓的心情或许是因为慌乱到了一个临界点，反而开始冷静了下来。她沉着地点了点头，随即把握在手里的手机塞回了口袋。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插在口袋里的手指紧了紧，溟梓转了转眼珠。她注视着窗外慢慢点亮的灯火，脸半沉入阴影之中。
“……我也不清楚。或许，我该回去一趟……”
“好回去自投罗网？”
暗含讽刺的话语却是实质上的担心，七那放下了杯子，用手托着面颊。诗歌也从窗边走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之情。
没有人会切断自己唯一的信息来源，系和祈月自然也不会。
“需不需要我拜托‘大步甲’，她可以让其他人帮忙……”
诗歌怯生生地开口，甚至主动提出了现在溟梓最需要的帮助。
“大步甲”掌握了“虫羽”所有的人员情报和信息。如果能拜托她的话，溟梓就能够获得不少帮助。
但是…………
“否决。那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七那一句话就驳回了。
优雅地交叠起双腿并交叉十指，七那的眼神有点锐利。
“一个火种四号再加上一个异种二号的附虫者，除了特环以外，能被什么人逼到这种地步？那简直就是个连盖都不盖的陷阱，就等着你们这样的笨蛋自己跳进去。”
问题在于，就算知道是陷阱，除了自己跳进去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明白这一点，溟梓的脸色变的郁闷到了极点。对她翻了个白眼，七那慢慢将指尖相抵的双手举至鼻尖处，大拇指托着下巴而食指轻轻夹着鼻子。
她从指尖的上方看向溟梓，微微转了下视线。
“……或许我可以给你点钱，你可以找人去帮你调查。”
因为她的话而一时目瞪口呆，溟梓根本弄不明白这突然的话题转换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脸上瞬间透出耀眼的希望之光来。
“谢谢，七那！我这就去找小光！”
明白七那到现在还不能坦率地提起和五十里野光有关的事，溟梓因为她的这份别扭而微微一笑。
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个笑容，七那恼羞成怒地把旁边放着的抱枕丢了出去。
只可惜，没有命中。
在枕头丢到自己之前，溟梓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房间。
“七那，真的很善良呢！”
站在旁边的诗歌，因为两人的互动而微笑了起来。
“罗嗦！只是那段时间的报答罢了！”
作为回应，七那扭过了脸去。
只是，无法掩饰自己那发红的耳根。
过了大约两个小时，溟梓从外面回来了。
从她那轻松了不少的脸色来看，她似乎是获得了小光的保证，可以多少获悉一些同伴那里的情报。
看到她的样子，诗歌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稍稍歪了歪头，似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然后，视线在溟梓和七那身上转了一圈。
觉得她大概是有什么话想问，溟梓疑惑地朝诗歌看了看。而发现自己的意图被看出来后，诗歌脸红了一下，但还是轻声地向溟梓发问。
“南中央……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只知道东中央……”
诗歌所居住的樱架是东中央的管辖范围，而“虫羽”组织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处在隐藏状态。对于其他的几个分部，诗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而这一点上，溟梓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实际与北中央打过交道的人是祈月，她的话，最多就是和小光所在便利店的辖区里的特环附虫者们远远地打过一次照面。
在萌萌成为附虫者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的话，萌萌怎么样了呢？当初为了封印她的记忆而到处散播的“羽蛇神之头”，现在也几乎完全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在逃亡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二兵卫和诗歌讲起的话，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据说只要向之许愿的话，就能够实现任何愿望。
只是，溟梓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暂时放下对往事的回忆，她把从小光那里听到的情报转述给诗歌。
“南中央是个很封闭的支部——就是因为这样，我们当初才决定暂时在那里落脚的。听说那里的部长，是比东中央的土师还要年轻的男性。不过小光说，土师也没怎么提过南中央的部长的事情，反倒是说过，那边的副支部长是个很难对付的类型。”
在听到“土师”两个字的时候，诗歌似乎会本能地产生瑟缩的反应。这估计是因为她对当年的事情还无法完全忘怀的缘故吧？
就在溟梓这样想的时候，七那发出了思考的声音，然后慢慢地开了口。
“所谓的封闭，应该可以和‘沉寂’划上等号吧？”她用食指拨弄了一下微卷的头发，略微低垂着头而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眼睛，“能够在那个中央本部的监视下，保持这种状态那么多年……南中央的支部长，看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呐……”
诗歌似乎有点莫名其妙，但溟梓多少可以理解七那的意思。
不是叛离也不是顺从，而是让对方无法摸透自己的意图。在这样做的同时，却也不能引起本部的猜疑。
要恰到好处地把握这微妙的平衡，无疑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而能做到这点，无疑是印证了对方的优秀。
溟梓突然感到了担忧。面对这样优秀的指挥者的话，自己这边，究竟又能够有多少胜算呢？
就在溟梓如此思考的时候，从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传来了欢乐而轻快的旋律。而随即出现在屏幕上的，是据说很受小孩子欢迎的某个卡通人物。
[想要实现你的梦想吗？不管是怎样的梦想，我们都会为优秀的你提供机会哦～～～～]
用轻快的声音如此说着，在屏幕的下方打出了宣传的文字。
溟梓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是某个提供教育补习的公司所举办的、选拔优秀而具有才能的儿童的比赛。
“什么啊……这种无聊的广告……”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欢乐的旋律和现在的气氛不和，七那厌烦般地蹙起了眉。而旁边的诗歌红着脸对了对手指，看来把电视停在这个儿童频道的人应该就是她。
[明星、商人又或者科学家，下一个成功的，也许就是您的孩子哟～～～～～～]
大概是知道光吸引孩子不够，广告商还特意加入了能够吸引父母注意的台词。可对于现在正在讨论严肃事件的几人来说，这无疑是破坏气氛的事情。
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七那看起来非常不屑。
“在这个国家里，有梦想会是好事吗？只是白白提供那些讨厌的家伙食物而已吧？”
溟梓和诗歌都沉默不语。七那所说的虽然尖刻，但并没有错。在这个国家里，拥有梦想的青少年们只会被“原始三只”视为食物来源，这的确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不过，那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突然这么改变风格……”
轻声嘟囔着，七那很不愉快地盯着电视上主办公司的商标。从她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似乎是认识那家公司的总裁的样子。
之后听七那的解释，似乎那家公司一直是以为白领等中高端阶层提供再进修又或者出国留学为服务主体的；现在突然插手儿童教育的方面，也难怪七那会感到惊讶了。
溟梓坐到沙发里，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她的旁边，七那貌似无意地提起最近那家公司的总裁好象产生了什么变化一般的话题。但因为都是些商业话题，溟梓就算感兴趣也听不怎么懂，所以她干脆放弃，只是偶尔嗯嗯两声，表示自己还有在听。
思绪就这样沉入了混沌而深沉的意识之海，溟梓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模糊状态中。期间她只有吃饭的时候稍微清醒了一些，其他时候则好象半睡半醒一般。
而在那段时间里，α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
——虫的来源，似乎是因为某个实验。
——有异变产生，政府中的某个部门为了研究它而进行了实验。
——听你们的话，那个部门或许就是所谓“特环”的前身吧？
——中间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从能够记起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已经有十年了……
异变、实验、虫的诞生、“原始三只”……这些词语，不间断地在溟梓的脑海中盘旋回荡。
“叮铃铃…………”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被这声音给刺激到，溟梓猛地一下抬起了头。
接起电话的人是七那。她的表情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但过了几秒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少见的、忧虑和焦躁混合的神情。
见溟梓醒了过来，七那冲她招了招手。溟梓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过去接过了电话。
“溟梓，是我。”
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小光的声音。
说句实话，听到是小光的时候，溟梓感到非常惊讶。毕竟从她拜托小光调查到现在才过了半天，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小光现在就来找她。
只可惜，这一次她失算了。
——南中央的人主动提出，要你去南中央的本部。
——他们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我才刚开始展开调查，他们就自己找上了我。
——溟梓，这件事情不简单，你自己要小心。
一直到听筒的那边再没有任何声音，溟梓依然保持着握着听筒的姿势，额前的刘海挡掉了她上半张脸，只能够看到被咬到发白的嘴唇。
默默地挂下电话，溟梓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要去南中央。”
在她这样表示之后，七那仅仅只是平淡地问了下地址，然后默然地说了句：“我派车送你。”
点了点头，溟梓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样没关系吗？”溟梓离开后，秘书向七那询问，“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告诉特环赤濑川财团和附虫者的关系。”
“无所谓。他们现在是没办法对赤濑川财团动手的。”
拥有着庞大财力的赤濑川一旦倒下，势必会引起公众的恐慌和警觉；到时候，就算想隐瞒附虫者的存在，恐怕也找不到理由了。
“特环既然不会对宗方槐路下手，就更没有办法对赤濑川动手。”
自傲地哼了一声，七那环顾着自己的金融帝国。
“赤濑川财团，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搞的垮的对手。”
于是第二天的早上，溟梓就搭着七那派给她的车，前往了南中央本部所在城市的火车站。
她刚刚下车没有多久，就有一名少年走了过来。
普通的面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的嘴角带着轻佻的笑容，朝溟梓伸出了手。
“南中央支部所属，‘雨师’。初次见面，‘音女’。”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方，溟梓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
“那两个人在哪里？”
“她们在本部，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们。”少年说着，耸了耸肩，“不过，还得再等两个人。”
他的视线越过溟梓的肩膀，朝火车站正朝外走的人流看去。
不用多久，他似乎就找到了目标。
溟梓转过身，正好看到走过来的二人。
看来也不过十六岁左右的少男少女，二人正一齐从火车站里面走出来。少年的头发有点乱，脸上带着桀骜的神情；少女留着中长发，脖子上挂着十字架。
“到了啊……”轻声嘀咕着，“雨师”主动走了上去。
在简短地自我介绍后，他和两人一一握手。
“我是‘碧兵’。”少年冲“雨师”点了下头，然后朝少女努了努下巴，“她叫纯。砂小版纯。”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ＶＯＬ．１８ 逐渐聚拢的梦之轨迹（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