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歌同人]梦中风景》流萤若火

48、ＶＯＬ．１７ 陆续而来的窥梦者（1）

　　“所以，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一脸狰狞地握紧手中茶杯，溟梓脸上的神情就像在说“你敢给我说是看看”的样子。
　　“ＭＡ～ＭＡ～～不能这么说哦～～～”满脸轻松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祈月一脸“好幸福～～”的表情，“至少我没有收钱嘛～～～”
　　…………一秒的沉默。系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已经被锻炼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
　　因此，哪怕溟梓下一个动作就是作势要抽飞祈月，她也能够不慌不忙地坐着喝茶看戏。
　　反正她是下不去手的。
　　果不其然，高悬的手在空中举了一会儿，见二人居然没一个有反应，也就无趣地放了回去。而手的主人则是不甘心地重新拿起茶杯，用牙齿啃着茶杯的杯壁。
　　“ＭＡ，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倒不如说，你去的期间得到的待遇会是很好的哦。”
　　不动声色地抛出诱饵，祈月偷笑着看溟梓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来。
　　“信不信随你。不过赤濑川财团的财力可是众所周知的，在找到宗方先生以前，你和‘虫羽’的人都要随行；当然，住宿什么的都是那边负责。”
　　简而言之，吃的穿的住的都不会差就是了。
　　“怎么样？确定不考虑？”
　　笑眯眯地投出最后一球，祈月很满意地看到溟梓咬咬牙，以壮士断腕般的语气沉声说：“我去！”
　　看着溟梓噔噔噔地跑远去收拾东西，系喝了一口茶，语气很假地问道：“有必要戏耍她到这个地步么？”
　　摊摊两手，祈月望天：“我没说谎。”
　　她说的的确都是实话。
　　是啊，只不过你素行不良而已。用鄙视的白眼表达出自己的内心感情，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想要试探些什么？”
　　这是毫不拖泥带水、直白的询问。
　　“嗯？你指什么？”
　　食指的指尖在杯口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祈月淡单地扫了一眼过来。而系却不含糊，右手一翻，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轻轻扣了扣身下的塌塌米。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特意把溟梓派出去？别拿你需要整理资料来做借口，这种事一时半会不会有进展，你我都知道。无论怎么看都是宗方槐路那边的事情更值得在意，你却为什么特意打发溟梓过去？”
　　“哎～～原来被看出来了啊～～～”
　　曲起左腿，把脸搁在左胳膊上，祈月笑了一下。然后，她模糊了眼神，表情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微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呢……不，或许是因为……”
　　后面的话，含混不清，再也听不清楚了。
　　系蹙起眉头，想要再追问。但恰在此时，森川奶奶的喊声从外面响起，似乎是想让她们中的一人去帮个忙。
　　“好啦好啦，还看什么？快点去帮忙。”
　　二话不说地用空着的右手推搡着系，祈月再度回复到那副轻松的样子。
　　只是，在人走出房间后，她静静垂下了眼帘。
　　我好象……也开始留恋这样的日子了呢……
　　于是，在放话保证后的第四天，溟梓就出现在了七那的眼前。虽然这位骄傲的小姐对某位看似普通的人很不满意，但还是“看在赤羽的份上算了”（七那本人的原话）。
　　但是，紧随而来的动作，却让溟梓愣了很久。
　　伴随着那娇小少女的一句话，立刻就有复数的人涌了上来，一时间，比衣服的比衣服，弄头发的弄头发，化妆的化妆，忙的不亦乐乎。
　　“请、请问……”
　　好不容易抓准时机，溟梓用颤抖的嗓音问道。
　　不用她问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七那披上披肩，拿起手袋，背对着她说道：
　　“换好衣服，和‘虫羽’的人一起陪我去找宗方。”
　　“已经找到了？”
　　被大群人簇拥着的溟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在化妆师的提醒下重新转向正前方。而和她背对着的七那则不屑一顾地哼了声。
　　“从金钱的流动里就可以查到了。对那群贪婪的人来说也不是多少见的事。”
　　金钱流动……是这样吗……
　　“有人侵吞了宗方的资产？”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很是肯定。
　　因为对方出乎意料的反应而转过头来，七那露出了一个有利可图的浅笑。
　　实力虽然还不清楚，但这头脑却可以肯定。
　　高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清脆的响声，七那朝门口走去。
　　“我去视察‘虫羽’的情况，等你好了他们会送你和我们会合。”
　　在这种情况下，溟梓也只能乖乖点头了。
　　将普通的衣服换成简洁雅致的连身裙，化上淡妆，把束起来的头发散开放下，最后再把戴着的眼镜换成隐形眼镜，溟梓的打扮才算完工。她看着镜中影象无语了片刻，随即认命地坐上了七那事先准备好的车，去与她会合。
　　与七那在一起的人，还有“虫羽”的首领杏本诗歌。这名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少女此时也被打扮了一番，看起来要成熟上不少。除了她以外，还有七那的秘书、两名保镖以及几名“虫羽”的成员。
　　而现在，七那正在向诗歌解释着圈地运动的意思。
　　但是，就在她刚刚开口讲了不到两句话后，就把矛头转向了溟梓。
　　“你清楚吗？”
　　“啊？”
　　对于溟梓的诧异视而不见，少女固执地继续问：“你清不清楚？清楚的话就说。”
　　这应该算是……试探吗？
　　想起初见面时对方不甚满意的话，溟梓努力地从记忆中调出当初询问祈月的内容。
　　“应该是……羊毛吧？”
　　因为羊毛的价格上涨，所以英国贵族收购大片用来土地，转而变成牧场用来饲养绵羊。贵族通过这一方法积累了大笔财富，而一无所有的农民则成为了被雇佣的劳动力。
　　以上，就是只熟悉英国圈地运动的祈月，从历史的角度给出的解释。
　　手指摩挲着手杖的顶端，七那轻轻唔了一声。
　　“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吧……”
　　所谓的圈地运动，是世界经济史上，中世纪发生的一种现象。
　　有势力的庄园主独占原本公有的土地，失去耕地的农民无以为生，只好在大庄园主的驱使下干活谋生。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强迫运动，可以说是大庄园主之间的私下窜通和政府人员的贪污渎职造成的。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大庄园主拿出大笔资金，结果成功独占了耕地这宝贵的资源。
　　可以说，这是资本原始积累的重要步骤。
　　即使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大商贾总是想方设法地从民众那里得到更多的钱财，好用来壮大自己。
　　“而这其中的代表，就是圆桌会。”
　　这是溟梓和诗歌都不知道的词汇。说到圆桌的话，溟梓唯一能够想起来的就只有某位骑士王的骑士们。
　　而在向她们讲解这个词语的时候，七那语气中的嘲讽变的格外明显。
　　“即使是这个国家的卡特尔——企业联合体也有着严格的条件限制、会员制的俱乐部。历史很悠久了，听说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了。在荣枯盛衰的经济界，只招待受到一定好评和格调被大家所认可的经营者。呀哈。格调什么的，到底是谁决定的啊？但是渊源深厚的世家名门却是一直历久不衰的，一之黑家就是是其中之一，还有高锹家——也就是前些日子落败了被驱逐的那个也是。”
　　“有一段时间立花家也是那里的会员。”
　　七那的秘书所补充的这一点，让诗歌和溟梓都感到了惊讶。虽然她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立花利菜原本出身于富裕的优越家庭，但具体的情况却是今天才知道的。
　　“啊，那么奇怪的世家名门可是少见。那里的会员基本都是现在的经营者，掌握着这个国家大部分资金的流动。定员好像是十二人，自封为圆桌十二骑士借此装酷，不过是崇洋媚外罢了。”
　　以辛辣的语气批判完后，七那好象想起什么似地转向溟梓。
　　“对了，你不是姓‘糸色’吗？那个家族也算是有名的了，但还是比不过有亲戚关系的小笠原家——那两个家族算是现在难得的既古老又有格调的家族了。坚决不与那些无聊的爆发户为伍又能够保持不倒，可是了不起的手腕啊！”
　　“嗯？是这样啊……”
　　对于七那那似乎想要探听些什么的语气，溟梓只是回以了如此的答复，随即把脸扭向了窗外。见她这样反应，七那的脸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清。
　　“和他们比起来，赤濑川就只是爆发户罢了，就算请求也不会被允许加入圆桌会的吧——当然了，只到现在为止。”
　　对这番话一直云里雾里的诗歌此时插话询问起宗方的事情来。和溟梓先前推测的一样，的确是有人在侵吞着宗方的资产；而那金钱流动的源头，就在圆桌会之中。
　　溟梓无所谓地听着，眼睛牢牢地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从那些挂着“风吕”的牌子可以知道，这里是温泉地区，因此房屋的风格也是以古朴居多。虽然不清楚具体方位，但溟梓觉得很像箱根地区。
　　在七那的话结束的同时，绵延道路的林荫道也结束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有着秀丽风光的开阔湖面，而在那上面则停着三艘大型游船。
　　“接下来就要去那里了。”
　　用手中端着的酒杯遥摇指向那个方向，七那的语气很漫不经心，就连笑容也不曾稍退。
　　“那么，向着圆桌会的中心进发。”

　　虽然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里面的豪华程度还是让溟梓产生了微妙的不真实感。但她从前的家境也算良好，而小笠原家更是名门，所以她的脸上依然一派淡定，比旁边既害怕又新奇的诗歌要好上了很多。
　　七那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从侍者递过来的托盘中分别取了两杯酒给二人，自己也端了一杯。溟梓也不拒绝，从前年龄早过成年的她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接触酒，淡淡地道声谢后就浅抿了一口。七那随即开始赶人，而她的秘书和叫作波奇的保镖也就各自往旁边离开，大锹也稍微站开了一点；但是，鯱人却似乎没有任何要动的打算。相反的，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更是直截了当地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相比起七那满不在乎地用诗歌转话题，溟梓要谨慎的多。同为戌子的徒弟，她当然清楚鯱人的实力，对他说的话也格外重视。
　　而在警告一番后，鯱人也离开了。诗歌则紧紧跟着七那朝会场的方向走去，溟梓略一犹豫，也想跟上去，但耳边的话却让她的脚步顿了顿。
　　“听说了没有？糸色家的那件事？”
　　“当然啊，这件事已经众人皆知了嘛！”
　　“是啊是啊，那个家族居然花大精力去找一个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养女，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话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那女孩身上有什么利益可图呢！”
　　“没错没错！哈哈哈……”
　　听到这里的溟梓，死死地捏住了手中酒杯的杯柄。
　　……敬爱的兄长和和善的养父母，以及温柔可亲的表姐，绝对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
　　不要用你们那肮脏的思想，去玷污那些人！
　　那个瞬间，溟梓几乎想要怒吼出声。
　　不自觉地，她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真的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但就在她发出声音的刹那，溟梓觉得自己听到了虫的翅膀摩擦的声音。
　　溟梓那以声音和语言为媒介的虫，刚才差点就发动了攻击。
　　急忙伸手捂住嘴，溟梓略有些慌张地环顾四周。视线的角落里，鯱人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过来，同时似笑非笑地做了个把嘴巴的拉链拉上的动作。
　　点了点头，溟梓深吸口气让自己放松。这时有一个似乎是主办人样子的中年人踏上了会场前方的舞台，但溟梓并没有兴趣听对方的讲演。同时，她看到七那和诗歌二人穿过了会场，还引起了很多客人的注意。但七那用自己那醉醺醺的表现混了过去，而溟梓则是在人群的后方，所以就猫了腰穿过会场，一口气溜到了甲板上。
　　看到溟梓出来，七那漫不经心地挥了下手中的酒杯。等溟梓走近后，她的视线从对方手中的酒杯上扫过，露出一种微妙的放心了的表情。
　　“……还好，这个还有点常识。”
　　听到七那用略带阴沉的语气如此嘀咕，溟梓只觉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很快就决定放弃追究。
　　在七那和诗歌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溟梓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微风吹拂而过，带来阵阵湖水的味道；和最近闻惯了的海水的湿咸味完全不同，是一种夹杂着水草和树木味道的感觉。身旁的七那与诗歌进行着有一阵没一阵的对话，但对溟梓来说都没多大意义。
　　一直到七那说出那句话为止——
　　“不管是谁，最后都背叛了我。尤其是……附虫者，还要被背叛多少次才完？魔法师——那个其实是骗子的女人是那样，使银枪的那人也是一样。那时——那个流星雨划过天空的夜晚，想要成为附虫者那个愚蠢的想法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前半句话可以说是个人的内心表白，溟梓也不知道内情；但后半句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七那曾经想要成为附虫者。
　　“那样很方便不是吗？拥有魔法那样的力量，当然，也只能那样。”
　　面对诗歌的疑问，七那用这样的态度回答。然后，她好象很奇怪一样地看着溟梓和诗歌。
　　“奇怪了，你们为什么不生气？从前我也对一些附虫者说过相同的话，他们可都气的不行呢！还是说，你们想要安慰我？”
　　眼神暗了一下，溟梓慎重地摇了摇头。
　　她早已过了那种“和我不同的想法就是错的”的年龄。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自由，她管不了。
　　暗暗嘀咕了几句什么，七那喝干杯中酒并将酒杯抛出船外，看向了船舱内。溟梓也顺着看了过去，看到一名非常显眼的女子登上了舞台。
　　在富丽的船舱内，惟独那名女子身穿全黑的洋装，头上戴着同色的羽毛帽子，宽大的帽檐挡去她的一只眼。不止服饰是黑色，女子就连眼线和口红也都是黑色。这名仿佛黑色化身般的女子站在舞台之上，散发出一种妖艳却诡异的氛围。一时间，厅内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对方身上。
　　就好象络新妇一样……溟梓觉得有些恍惚。那名艳丽至极的女子就像是盘踞在蛛网中心的女郎蜘蛛，而那些不由自主凝视她的宾客们，则像极了被蛛网粘上的猎物。
　　那名女子，就是有着如此的吸引力。
　　一身黑色的女子开了口，清澈似女高音般的声音瞬间便响彻整个大厅。优美的音色配合着弦乐团的演奏，格外的动听。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是纤细而柔美的声音，却会让人觉得有寒意从心底蹿升而出。听着听着，溟梓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发起抖来。视线的一隅，她看到七那和诗歌也是相同的反应。但是，在过了一会儿后，厅内的客人们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自己享乐。
　　而七那也很快恢复过来。并且，仿佛为了掩饰自己先前的慌张一样，她直接将话题引向了圆桌会，还向诗歌和溟梓指出了当中的几人。
　　单纯的诗歌虽然很想立刻去询问宗方槐路的行踪，但被七那给拦了下来。边说着要再等会儿的七那，边做出了把大半个身子探出围栏外的危险举动。
　　“……喂喂喂喂！！！”
　　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溟梓和诗歌一起把七那拉了回来。边满不在乎地挥着手的七那，边询问诗歌什么时候把酒瓶也一起拿来了。
　　“因、因为很好喝……”
　　诗歌的回答让溟梓大跌眼镜。难怪之前七那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她的酒杯，大概是看到诗歌一口气喝完了杯中酒而想看看她怎么样吧？
　　就在溟梓黑线条条地如此思索着的时候，旁边的七那再度做出了危险举动，而诗歌则用各种理由劝说着她。等溟梓回过神的时候，这两人的对话主题不知为何已经转到了周围东西的价格上。
　　“桌上摆着的料理也都是上等货，就连你现在手上拿着的酒杯也是国外名牌产品——啊，那边那个女人手上戴的戒指，看到了吗，那可是在最近一个国际团体主办的拍卖会上中标的一等品。圆桌会的老头子戴的手表好像也是国外著名设计师的杰作，肯定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工薪族即使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
　　面对熟捻地说道的七那，诗歌表现出了羡慕和惊叹。
　　“……好厉害啊。”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种程度，我也买得起。”
　　“唔，七那也很厉害啊。明明和我一样大，却知道那么多。”
　　“呀哈，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让我们来猜猜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值多少钱吧。”
　　在眯起眼环视周围一圈后，七那突然地改变了话题。
　　“喂，诗歌你有最喜欢的食物吗？溟梓你也是，都说说吧。”
　　在诗歌回答说自己喜欢可丽饼后，溟梓唔了两声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食物。对于溟梓的回答切了一声，七那还是很快恢复了兴致，继续说下去。
　　“那么，就用可丽饼来说好了。如果用一个可丽饼就能买下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愿意换吗？”
　　溟梓挑了挑眉，露出“这是什么问题”的表情。而七乃却多加了一句：
　　“只用一个可丽饼，就能得到很多的钱，什么都能买。”
　　很简单嘛。略一思索后，溟梓毫不犹豫地回答：“先换，然后再用钱去买咯。”
　　诗歌也用力点头，很是赞同。
　　“那么，如果买不到呢？”
　　“哎？”
　　“什么都能够买到，但就是买不到可丽饼。”
　　听七那这么一说，溟梓也犹豫起来。
　　“一般来说，都会想要那一大比钱不是吗？但是，人却总是……忘不掉那个可丽饼……”
　　我知道这里所有东西的价值，但是对于再也买不到的可丽饼——又忘不了那甜美味道的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在听到那个话语的瞬间，溟梓觉得内心中有某块地方被触动了。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看向七那的目光变的复杂，溟梓微微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七那的注意，她很快往这边看了过来。
　　“啊，没有，我只是……”摆了摆手，溟梓忽然觉得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是觉得，你和我们有点像而已。”
　　双手撑在栏杆上，溟梓的眼睛注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们……要怎么说呢？对了，就用七那你那种说法好了！我们其实，就好象追风筝一样。风筝线断了，我们却不甘心，苦苦地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要把已经失去的东西夺回来，真的真的很辛苦。
　　“……那么，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七那微微低下头，刘海在她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看穿了那个倔强话语背后的感情，溟梓笑了。
　　“因为，那个风筝一直都还在我们的视野里啊！所以，放弃的话，会觉得不甘心。”
　　所以，即使明白这边的生活很好，我们也努力追逐着从前的世界。
　　“我、我的梦想……”
　　打断了溟梓的话，七那突然插口道。
　　“我的梦想，是想要用许许多多的航天飞机，把所有的钱都装在上面扔向宇宙。很多很多的钱……把这个世界全部的钱都集中起来，像扔垃圾似的都扔掉。”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会毁灭吧？”
　　“啊啊，很有趣啊。若是我的话，一定可以。是的，那就是现在的我——”
　　就好象打开了闸门一样，七那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但是，在她说出最后一句之前，溟梓率先阻止了她。
　　有不舒服的感觉。
　　从七那开口的瞬间，溟梓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变污浊了。随着她话语的继续，污浊的程度甚至到了让人作呕的地步。
　　而这个感觉，溟梓很熟悉。
　　所以，她阻止了七那。
　　而同时，鯱人也出现了。虽然溟梓不清楚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绝对不是刚刚才到。
　　证据就是，他的手中握着戌子的那根冰球棍。
　　以惯有的笑容突如其来地宣布自己要告辞后，鯱人的语气变的认真了。
　　“七那，虽然你现在也可能拥有梦想，但还是再考虑看看吧。”
　　真是毫不掩饰自己在偷听呢。
　　“无法弥补的梦想，只会毁了七那。扭曲的梦想会招来那些吞噬它的家伙……虽然这次有我来解决，可是那些家伙很顽固的，可能还会再来。拥有更美丽的梦想吧，那样的话，也能成为一个好女孩不是吗？”
　　虽然七那看起来还想再说什么，但鯱人却抬头看向了天空。
　　溟梓知道，那是因为“浸父”到来了的缘故。
　　但是，随即到来的人影，却让她一阵愕然。
　　以猛烈的姿势落在不远处的一艘海盗船上的，是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那身极具标志性的装扮，让溟梓立刻知道了对方是谁。
　　最强的附虫者——“郭公”。
　　身旁的七那和诗歌似乎都认识“郭公”的样子，但鯱人却并没有见过对方。在询问了二人几句后，他就离开了。
　　而溟梓的视线，此时完全集中在了“郭公”和那奇怪的黑色物体上。
　　虽然之前就有看到那东西，但溟梓一直以为那是鸟，毕竟她并没有同化型那样优越的身体素质。可是现在看起来，那东西似乎有着让“郭公”一路追来的价值。
　　不过，在考虑那种事情之前……
　　溟梓总算还记得自己是特环重点关注的在逃附虫者，赶紧跟着七那和诗歌走进了船舱内。此时舱内的客人们因为外面的骚动也多少产生了混乱，而七那却露出时机到了的表情。
　　从一开始就让秘书去准备些什么，现在才准备拿出来么？这么想着，溟梓站到了船舱的角落。
　　她看着七那走到中央高声叫喊，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但现在做壁上观才是明智之举。
　　而接下来，七那与之前就锁定的目标人物的单独挑战顺利进行，让溟梓知道事情多半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让那人接受自己的挑战是七那的任务，而秘书的准备则是为了让七那稳赢这场挑战。
　　以十七岁的年龄掌控整个赤濑川财团，赤濑川七那在经商上的才能无人能够否认。
　　购买股票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与之呼应的，是外面越来越猛烈的炮击声和战斗声。
　　……结束了。
　　在声音平息的同时，溟梓望向了七那。那名少女正对着失败者露出讽刺的笑容，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圆桌会的成员优雅行礼。
　　“哎呀？不好了。”虽然表情很惊讶，但想必在旁人看来，此时的七那就好象一只小狐狸一样吧，“圆桌会空了一个席位啊，还是让他破产什么的呢？”
　　手杖转了一圈，最终指向了七那自己。
　　“可是，我知道有一个非常适合圆桌会的贵夫人——怎么样？”
　　无人回答。七那的声音响彻全场。
　　溟梓轻轻笑了起来。
　　任务，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