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ＶＯＬ．１２ 觅梦的交易（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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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系接到了祈月的电话。
“喂？你怎么还不回来？已经很晚了！”
一边的溟梓早就竖起了耳朵，现在也在旁边嗯嗯地点头。
看了她一眼，系的注意力又转回了通话上：“今天不回来了？你有住的地方吗？哦…我知道了…你都已经答应下来了也就没办法了啊……让我来说的话可能有点亏啊……嗯，好。就这样，明天再见。”
见系挂断了电话，溟梓凑了上来。
“祈月说什么？她今天不回来了？”
“是啊。她现在在西远市，刚刚才和‘虫羽’的资助人谈好交易，正要去见‘冬萤’……今天是肯定回不来了。”
“交易？不是说‘冬萤’想要见她她才去的吗？怎么变成去谈交易……”
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系轻轻叹了口气。
“‘虫羽’是不可能因为‘冬萤’想要见她就找她去的，这点她自己应该也清楚。其实不过是打着‘冬萤’的名号想要找她去进行情报交易而已。”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进行交换的情报啊。”
困惑地嘟起嘴，溟梓似乎还没有想明白。
“移送千莉那时候‘浸父’说的话，除了‘郭公’以外就只有我们听到了。这一点就足够了。”
想想又觉得想叹气，但系还是忍了回去。
“原始三只”，哪个附虫者不想抓住他们？就算问不出解除虫的方法，杀了他们不让更多的附虫者出现也是好的。
但是，她们是一定得从“原始三只”口中问出些什么来的；否则的话，就算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无法继续从前的生活。
啃了口买来当晚饭的包子，系鼓着两腮望着外面的街景。这空房子里什么娱乐都没有，自然是无聊的紧；想了一想，她勾勾手指叫溟梓靠过来，二人嘀咕一番后便出门逛街去了。
小小地伸个懒腰舒展了一下窝在桌前一天而变的有些僵硬的身体，系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耳边传来的是无忧无虑的笑声和谈话声，眼中所见的是灿烂的笑脸和繁华的街景，这样的景象常常会令她萌生错觉，以为自己仍旧是那个生活中没什么烦恼的普通人。在那些让人窒息的战斗之余，她喜欢拥有这样的一段轻松时光。
扭过头去，系瞥见溟梓的侧脸上也带着轻松的表情。是真心的感到轻松的表情，而不是平日里那看似放松实际上也还带着一丝警惕的感情。
漫不经心地穿行于街头，二人都没有提起有关附虫者的话题，偶尔的谈话也大多是些无聊的有感而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她们的生活太累了，因此都希望能够获得休憩。又正好祈月这名颇有些唠叨的保姆不在，二人便逛到了尽兴才回去住的空房子里。
溟梓很快就睡着了，一旁的系似乎也睡的很熟——至少看起来像是。而在身边的溟梓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的同时，系睁开了眼睛。
时间过的真快，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吗……
系合上了眼睛。在眼睑的背后，浮现出了祈月刚清醒不久，大概一星期不到一点时候的事情。
在某个市的空屋内，三人正并排躺在地板上，看来都已熟睡。而实际上，在过了近一个小时，确定另外两人肯定已经睡着了后，系悄悄地爬了起来，偷偷走了出去。她顺着已经没什么人的街道往前走，然后左拐，一直到看见一辆Ｖｅｓｐａ女装电单车才稍稍慢下了脚步，走进了旁边的街心公园内。
公园内有一个少女的身影。在系看来她的身影无比显眼，原因则有以下几条：
第一，公园内此时已经没有除了少女以外的人了。
第二，虽说戴上半遮盖式的头盔和防风眼镜是电单车驾驶者的义务，但到了晚上也不把它们摘下来的人大概就很少了，更何况少女的嘴里还叼着一支棒棒糖。
第三，少女身穿黄色的雨衣，而此时并没有下雨，背上则背着冰上曲棍球用的球棒。
综合以上几点，恐怕不论换了谁来看，都会认为少女是名奇怪的人物吧？
在看到少女的瞬间，系的脸上掠过了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她走了过去，抿了抿嘴后叫出了这位身形娇小又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女的名字。
“戌子……”
声音里包含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感情，而少女明显听出了这一点，略微皱起了眉。
“来的太慢了！我还以为你没有注意到而准备放弃呢！”
被称为“戌子”的少女的口吻相当得高高在上，就仿佛理所当然一般满含责备。
然而事实上，注意到街道对面的人向自己做的不起眼的手势暗语，并且理解它的意思来到指定地点这桩事情本身，就不能算是理所当然吧？
在内心这样想着，系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在这名少女的面前，她常常保持着这样的态度。
“真是的。我可不想承认自己有这样迟钝的学生！”
就好象训斥不听话的孩子，又像是对自己班内的同学训话一样，戌子用“学生”两字来概括她和系的关系。
没错，就是学生。这名名叫狮子堂戌子的少女，是特环的三号局员“浅葱”。虽然从排位上来讲系要高过她，但真正令系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的理由另有别个。
狮子堂戌子，她的任务是在全国各地进行人才搜罗。也就是说，找寻能够成为优秀战士的附虫者们并培养他们；也因为如此，特环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她的学生，而她也是被大家称为“教官”的存在。
系也不例外。当时还刚刚加入特环的她在训练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被和土师一起进来的戌子叫住，随后就是强度大到惊人程度的连续训练。一直到系从戌子那里毕业为止，其间的辛苦简直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
不过，能够在这里见到昔日的教官，系多少还是觉得有点惊讶。深知对方性格的她于是做出了“有没有在这里找到合心意的附虫者？”的提问。
“有一个。能力什么的都不错，最重要的是，”停顿了一下，少女的眼中亮起了耀眼的光彩，“他有着战斗的觉悟。”
有战斗的觉悟，也就是说他有成为战士的素质。明白到枢子话中的深意，系点了点头。
他们每一个人从戌子那里接受到的训练都不尽相同，但唯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战斗”这个意志。
不论发生什么，也不能逃避战斗；要迎接战斗，不畏惧战斗……所有的一切，都烙刻在了每一个接受过戌子训练的附虫者的心中。
“不过，才一段时间不见，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背叛特环啊。”
虽然是悠然的语气，但那猛然散发开来的杀气却让系觉得背后冒冷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系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面前少女的行动。
认真起来的戌子，具有一号指定的实力。事实上，她曾经就是二号指定的附虫者。
就算对手比自己强，也要抑制住那份恐惧。如果心怀恐惧的话，是无法打败对方的。
在内心默念着戌子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内容，系沉下身子，手臂微微张开，做好了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够进行反击与攻击的准备。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就在系觉得自己那高度紧绷的神经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极限的时候，对面的少女突然收敛了杀气，露出了满不在乎却又带着点满意神情的笑容。
“合格！看来你并没有退步啊。”
“咦？啊，是啊……”
被这一突然的情况弄了个措手不及，系只能这样讷讷地回答。
拍了拍系的肩，戌子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非常的不以为然：“只要我的学生们能够出现在战场上，你在不在特环里我根本就不在乎。爱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但是就算离开了特环也不能松懈战斗！”
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说出了完全不像是会从中央本部的局员口中说出来的台词，戌子的行为似乎仍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想要抬手抹掉额头上的薄汗，但又觉得那样做的话多半会被她说是“太不冷静”，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用食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她想到了什么事情而慢慢地开了口：“这一次，你会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嗯了一声，戌子歪了歪头，似乎是考虑了一下以后回答道：“最多不过三四天吧……有什么事吗？”
咬了咬嘴唇，系下定了决心：“实际上，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那两个家伙……一脸郁闷地独自走在街上，溟梓对自己的两个同伴报以了十二万分的怨念。
大清早醒过来就发现两个人已经没了影，只留下一张写着“我们有事先出去了吃的你就自己买吧”的字条。
一看时间，才八点多一点。
这两个没同伴爱的家伙。＝＝＃
在心里对这两个一大早就丢下她跑的没影的家伙致以最“真诚”的问候，溟梓边啃着早饭的包子边在街上到处走着。
今天是星期六，加上时间尚早，街上还看不到什么人影。但只要商店一开门，人就会立刻多起来吧？这样想着，溟梓把手中的塑料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突然，她听到头顶上传来什么奇怪的响动。
抬起头往上瞥了一眼，溟梓立即就石化当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溟梓手边的垃圾桶旁，有一个呈倒Ｌ形的街灯。天亮了以后街灯也早就暗了，然而让溟梓反应不过来的，是那上面居然站着一个人这件事。
说是“站着”可能不太恰当，因为不管在谁看来眼前的少女都是呈一种倒挂的形态。但是再抬头往上看，就会发现她根本没用脚勾住路灯，而是就像踩在地面上一样踩在那段与地面平行的灯柱上，甚至就连她穿的裙子都没有受到地心引力的吸引而往下翻的迹象。
……这还是人么这？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溟梓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退开了几步。
面前的少女穿着鲜艳的黄色雨衣，背上则背着冰上曲棍球的球棍。这一身装束实在是太过惊人，再加上她那不可思议的出现方式，使的溟梓不多的警惕性此时也被尽数唤醒，开始警铃大做。
“异种九号指定附虫者‘音女’。”不带喘气地将那长长的话一口气说完，少女露出了仿佛看到猎物般的表情，“我是中央本部三号指定的附虫者‘浅葱’。”她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溟梓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立刻头一扭，转身就跑。
风声在耳边呼呼而过，溟梓的狂奔引来了路上不多的行人们的奇怪目光。但她此时哪里顾的上这些，头也不回地一个劲往前跑。
异种九号，自从千莉的运送时间以后，溟梓就多了这么个指定。虽然知道早晚要有人追上来，但居然这么快却是溟梓没有料到的。
而且，还是在她一个人的时候……
咬咬牙，溟梓努力驱动着已经开始发涨的双腿，慌不择路地弯进了路旁的一条巷子中。
等她终于站定往后看去，身后哪里还有人影？溟梓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舒完，马上就和倒抽的冷气一块儿又回来了。
那黄雨衣的少女，不只何时已站在了小巷中大楼的墙上，与地面平行着横在巷子上方，注视着面色惨白的溟梓。
略微眯起了眼睛，少女开了口，她的语气相当高傲，显的高高在上。
“你尽管逃吧！在这都市的钢铁丛林里，我就是无敌的！”
那样自信的口吻，溟梓忽然对那少女生出了一股羡慕之情。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那样的淡定自若、冷静地去面对一切呢？
然而下一秒，溟梓就知道自己挑错了发呆的时候。上方的少女忽然跃下，手中球棒夹带着紫色的电光，直直向溟梓面门劈来，虽然在间不容发之际被她侧身闪过，耳边响起的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与紧随而至的爆炸声都让她本就白了的脸更加没了血色。
腿一软差点就倒下，溟梓咬牙继续跑。她想要发出声音好召唤自己的虫，却发现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还是紧张，现在连一个单音都发不出来；嘴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宣告着她的身体已经因为先前的激烈运动到达了极限。
呼哈化哈地喘着气，溟梓跌跌撞撞地往大路跑去。此时路上人稍微多了一点，她想那人应该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现吧。边这么想着，溟梓因为急急忙忙而连撞了好几人，连声对不起都没说，她一路停也不停地往前跑着。一直到心脏跳动的好象要罢工，嘴里的血腥味也更加浓重，她这才停下脚下的步子，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儿。
她似乎是跑到了一个街心公园里，周围都是给儿童玩的游戏器具，不远处还有个沙坑。草木皆兵地警惕了一会儿，没见什么异常的景象，溟梓于是稍稍放松了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她给吓怕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发挥出虫的能力来才行。
几乎是同一时间，溟梓听到身后的攀爬架上，响起了喀的一声，酷似什么人的鞋底踩在了上面的声音。
连头也没回，溟梓的能力瞬间发动。攻击力极强的音波在瞬间覆盖她周围的一块领域。
感到一阵安心，溟梓以为这样就好了，可随即而来的剧烈疼痛让她一下说不出话来。她听到有什么人在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声音；眼前的天地倒转，等她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已经倒在了地上。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雨鞋；努力地抬起头，眼前看到的是黄色雨衣的少女。对方那张称的上可爱的娃娃脸没有带着任何表情，高高举起了手中闪着电光的球棒就似要劈下来。
溟梓想要闭上眼睛，但她悲哀地发现此刻她根本动不了分毫。不要说反抗，就连挪动一根手指，甚至是合上自己的眼睛，她都做不到。
她好恨！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明白了，空有力量却无法运用这件事，究竟是多么大的悲哀。
“不合格。”
迎接她的，并不是致命的一击，而是冰冷且带着不屑意味的三个字。
莫名其妙地仰望着对方，溟梓根本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脑袋转了几转，却发现还是无法跟上她的思路。
“我给了你那么多提示，你居然连一条都没有想到——不、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思考吧。”抿了抿嘴，少女的嘴唇显出了一种锐利的感觉来，“在恐惧的面前，你早就丧失了冷静！连唯一可能自救的机会，都因为你的不理智而失去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
浑身痛的厉害，溟梓觉得自己的心头无名火起。她怒瞪着对方，但少女却完全不为所动。
“你虽然有了指定，但名称却没有定。‘音女’这个名号，知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可能向我告密的人也就只有几个，而你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想到。我很清楚你的位置在哪里，等于告诉你我有某种感应能力。我在你面前运用了我的能力，再加上那句‘在都市的钢铁丛林里’，你居然还是没想到我的能力是什么……在战斗方面，你欠缺的东西太多了！”
撑起自己的身体，溟梓努力地消化着“浅葱”的话。
都市……电力……钢铁……电磁反应！
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溟梓这才明白对方宣称自己是无敌的原因。
在这种到处都是金属的城市里，她的能力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明白过来了么？”哼了一声，少女昂起了头，“我承认你的虫能力很强，但你太过于依赖虫的能力了！我可以在金属物品之间进行告诉移动，在你的音波完全影响到我之前，我就可以让你受到无法再开口的重创！一旦无法开口，你还有什么能力！”
一连串的训斥声从头顶传来，溟梓就算觉得奇怪，也还是唔了一声后便乖乖坐好，不敢多话。可是内省里，她还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了极端的不解。
为什么本来来追捕她的人现在反而在教训她啊……？
一声叹息从头顶传来，溟梓利马觉得身子一僵，心里那些小心思也立刻收了回去，哪里还敢乱想些什么？
“被自己的学生拜托了要教导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了……”眯了眯眼睛，少女看来有些不痛快；但那情绪很快便化做了对有人可以训练的愉快感。
看了眼仍然没怎么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溟梓，少女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我是狮子堂戌子。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教官。”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ＶＯＬ．１２ 觅梦的交易（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