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不着肆陆

10、谋反真假？

　　“三皇兄，父皇...”盛玉昭话说的有点哽咽，眼圈红了却强自忍着
　　盛玉和拍了拍他肩膀：“会好的”
　　皇帝最喜欢的永王和朝廷最有能力的平王，在这种敏感时期，展现给大家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温暖景象，让外围看热闹和猜结局想要站队的人都有点惊愕，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赌对人，确保余生的荣华富贵
　　“嗯”盛玉昭轻嗯一声，跟着去了乾清宫暖阁
　　“二皇兄和七弟在军营太远，回不来”盛玉和为盛玉昭掀了门帘“我已经派人去圣清城给大皇兄送信了”
　　盛玉昭停下了脚步，轻叹一声：“大皇兄会不会怪父皇把他发配到那个苦寒之地？”
　　不愧是大昭国第一美男子，即便如此眉头紧锁，愁容不展的模样，也不禁让人移不开眼，只想送他满城星月，博他倾心一笑，那笑比牡丹高贵，比莲花圣洁，比金桂芬芳，比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要更好
　　盛玉昭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手，再看盛玉和眼神莫名的情绪，不禁开口提醒：“三皇兄？”
　　盛玉和早已飞出天外的精神被这句突然拉了回来，急忙缩回手，轻咳了一下，不甚在意的说道：“不应该怪吧，当初他们三个犯的错，全让老四老五两个担了”
　　“哎！”盛玉昭蹙眉轻叹，这一声叹息里包含了不舍，无奈，伤心各种情绪
　　盛玉和心跳一下提了速，语气都带了点飘忽：“别...别伤心了，那是..那是他们自找的”
　　盛玉昭稍仰着头看他：“嗯，那我跟三皇兄呢？”
　　盛玉昭比他矮半头，这么仰着头，脖颈修长而白腻，红唇微微张着，眼睛明亮又清澈，盛玉和险些没控制住，指甲紧紧卡着手心，艰难的开口：“我们...我不会...”
　　“我只是伤感兄弟离心，落得兔死狐悲的下场！”盛玉昭突然咧嘴一笑，眼睛弯弯，酒窝浅浅：“当然三皇兄永远也不会这么对我的，是吗？”
　　盛玉和久久的看着他，紧攥的手慢慢松开，心里绕过一丝苦意，他或许是知道的吧，不不，肯定不知道的，否则绝对不会这么对着我笑，脸上勉强挤过一丝笑容：“是，我不会那么做”
　　“三哥真好！”不是三皇兄而是三哥，盛玉昭的生母是京城有名的舞姬，因貌冠京城被皇帝宠幸，但勾栏瓦舍的人，即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过是玩物增加可观赏性的筹码，几次打鲜儿之后，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腻了，但好歹盛玉昭也是皇家血脉，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决定去母留子，一杯毒酒红颜枯了骨。因为生母身份卑贱，从小盛玉昭备受欺辱，其他几个皇子明里暗里让宫女太监克扣他的饮食，而他的好父亲，那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一个皇子过得像乞丐，冷掉的，馊掉的什么都吃，有时候还偷偷去摘花园里的榆树叶吃
　　那天饿惨了的盛玉昭又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却看到盛玉和端着一碟子栗子糕在后厨发怒：“这是谁做的？一点都不甜，难吃死了”
　　整个后厨的人都战战兢兢跪着，嘴里说着三皇子恕罪
　　小盛玉和气得脸红鼓鼓的，一下子把一盘子栗子糕摔倒地上，磁盘碎片如天女散花一般崩了一地，那些栗子糕也被摔得四零八落，有一块滚到盛玉昭脚边，他四下张望，发现里面没有人看自己，悄悄捡起那块，拍都没拍就放进了嘴里，匆匆两口就咽了，可惜栗子糕可不是他平时吃的那些剩汤饭，不用牙齿直接喝就行，栗子糕不嚼透了实在噎得慌，盛玉昭忍不住咳了起来
　　“你是谁？”盛玉和板起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皱着眉问道
　　“回三皇子”为首的御厨忙答道：“这是六皇子”
　　盛玉和一脸嫌弃：“脸这么脏，衣服这么破，人这么小，怎么可能是皇子？我那几个弟弟哪个不是锦衣玉食？”
　　厨子：“真的，小人绝不敢欺骗三皇子”
　　盛玉和比盛玉昭足足高了一头多，这种有势瞬间取悦了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盛玉昭的头顶：“你真是我六弟？”
　　盛玉昭虽贵为皇子，却没有享受到皇子的待遇，眼前这个人一句六弟，让他突然感觉很是亲切，轻微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答道：“嗯”
　　他从来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说自己是皇子，否则换来的是更大声的嘲笑和越来越少的吃食
　　“那你以后跟我吧”盛玉和双手一背，有点小大人的模样“你看看你，这么瘦小，我以后让你吃肉，多多的肉，但你发誓不管我走到哪里你必须跟在我身后，听到了吗？”
　　盛玉昭懵懂的大脑里只理解到跟着他有肉吃，便想都不想的点头答应了，从那以后，凡是有盛玉和的地方必定会有盛玉昭，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人如今却是这种对立阵营
　　从什么时候开的呢？盛玉和不禁想着，好像是盛玉昭成年之后出宫开府收了一个妾。对哦，那个妾好像也没多受宠爱，因为陆陆续续永王府里进了十多个舞姬.....
　　“三皇兄？三皇兄？”盛玉昭手晃了晃
　　“嗯？”盛玉和一下回神“怎么了？”
　　盛玉昭一手指了指门口的太监：“父皇醒了，要召见我们！”
　　盛玉和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眼那人，说道：“有劳了，李大总管”
　　那太监堆起满脸的笑：“不敢不敢，平王客气了，请”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平王和永王提脚走了出去，李贵大总管暗暗松口气，平王盛玉和为人阴险，做事狠辣，喜怒无常，最不喜与人亲近，永王盛玉昭别号赛潘安，长得丰神俊朗人却风流成性，凡是稍有姿色的女子皆是来者不拒
　　如若让所有宫女和太监来选谁最不讨人喜欢，平王和永王绝对的榜上前二，前者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后者三两句绝对会扯到桃红柳绿的事，让这些太监除了身体上的实质伤害还要再受一次心理上的重击
　　“父皇”
　　“父皇”
　　两人齐齐跪下
　　床榻上的帝王虽坐着，但是脸色蜡黄，肩背微微缩着，不时咳几声，看他们来了哑着嗓子说：“起来吧”
　　两人谢了恩，低头垂手立于一旁
　　李贵得到皇帝的示意，将一封信递给了盛玉和，他有点不解的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看到眼神里的示意，缓慢拆开信纸，不过寥寥几行字，却让人吓出了冷汗，抖着手把信给了盛玉昭
　　盛玉昭看到身前晃动的纸张，顿了一下才伸手接了过来，信纸上那行字尤其明显：天子势弱，可取而代之！
　　看完信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和疑惑
　　皇帝看到他们的表情，淡淡说道：“这是朕安排在圣清城的人传回来的消息，不过都还没确凿证据，所以想要派你们两个去一趟，帮朕查查消息是否属实”
　　“我们....两个？”盛玉和有点迟疑“不如....还是派其他...”
　　“别的人，朕信不过”皇帝打断他的话：“玉清那个孽子敢这么做，肯定有人跟他里应外合，现在朕的身边可信之人就只有你们两个了”
　　盛玉昭有点犹豫：“可是....”
　　“是，父皇！”没让盛玉昭说完，盛玉和就应了下来
　　盛玉昭不解的瞥他一眼，终究是没有再说其他的
　　看到他们应了，皇帝暗自松了一口气，眉眼都笑开了：“朕就知道你们永远不会辜负朕的厚望！等你们处理干净这件事，朕把江山都给....”说到这一下子没了声音，就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睛在盛玉和他们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了一圈：“咳咳..朕一定会有重赏！”
　　朕把江山都给你，那个你是谁？是活着回来的人，是事办的利落的人，是那个有能力的人
　　“呵呵”盛玉昭心中一阵冷笑，这是想让我们齐心协力搬倒大哥还是要我们两个斗的两败俱伤？最后得利之人是......他？想到这，盛玉昭眼里忽的闪过一丝厉色，手也紧紧握了握
　　“父皇”盛玉和抱拳施礼：“我们就先回去准备了”
　　盛玉昭附和着施礼
　　皇帝轻咳了一下，脸上病容越发清显：“别急，朕现在病着，你们还是要先尽孝的”
　　“那....”盛玉和迟疑着等圣旨
　　皇帝挥挥手：“先在偏殿伺候两天再走吧”
　　说是伺候，其实大多数还是由宫女太监来做，他们只要负责在身边守候就行，饶是这样，他们两人的精神却还是紧绷着，接下来的任务才是重心，才是皇帝策划这场苦情戏的重头戏，当两人出了宫门，看到门前的两辆马车，盛玉和看到那辆挂着永字灯笼的马车边上站着一位满脸疤痕，眼神冷冽的少年，想着这位就是京城中沸沸扬扬的对舞姬用强，差点出了人命的高手，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翩翩公子，风流成性，来者不拒，不屑的瞥了一下嘴，果然物以类聚！
　　盛玉昭看到自家的马车，快步上前
　　“等一下”盛玉和叫住他，靠近了两步：“这次有点危险，带着他去”下巴轻抬，眼睛盯着那个刀疤少年
　　盛玉昭循着他下巴的方向看到一脸冷漠的北宫巽，轻笑一声：“三皇兄这是要抢我的人？”
　　“你当我跟你一样！”盛玉和摇摇头，眼神里带点恼怒，语气里还有丝丝委屈：“带上他，危险的时候能护着你，大皇兄敢这么做，必定有准备，我们这时候过去，就是靶子让人打，或者....”盛玉和看着盛玉昭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叹口气：“算了，随机应变吧”
　　或者我们就是那个由头，他谋反的由头！盛玉昭七窍玲珑心，怎会看不透这些浅显的道理，只是他不知道父皇，大皇兄，自己和三皇兄哪一拨人马才是那个黄雀，也许那个人才是渔夫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