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认真学习黑魔法》黑匣君

3、新世界

　　要抓紧，不能放开。

　　这是卡罗琳唯一的念头，失去意识前最强烈的欲望。她不知道，这种意志太过强烈，以至于激发了不小的魔力，让一个强大的成年巫师用了四次咒语的能量才摆脱自己。

　　她不想死！

　　卡罗琳忽然睁眼。

　　灰沉沉的天花板空无一物，身体裹在薄被的绵软里，记忆中的那种狼狈感减轻了不少，只是胃部依然痛苦。注意到床头的水杯，女孩顾不上其他伸手去抓，然而就在碰到前突然的脱力让她打翻了杯子。

　　劈里啪啦，英式茶杯在地板上裂成三瓣。

　　这动静引起了公寓主人的注意。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挥动木棒让茶杯恢复了原样。卡罗琳愣住了，她刚才是听到了“恢复如初”这几个字？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呆愣的表情有些无辜。但房间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想要解释什么。公寓的主人只是一挥木棒让杯中重新装满了水，就漠不关心地离开了。卡罗琳也没心思对疑问进行思考，她只是专心对付男人带来的面包和水，全然顾不上其他。

　　等到饥饿感减轻不少后，女孩又无力地倒回床上。她实在没力气，就连吃东西也感到疲惫，因此卡罗琳很快又睡着了，但这回她在梦里便不再感到死亡的迫近，她终于能喘口气了。

　　就这样循环往复、吃完又睡了两三回——其间公寓主人还让她喝下了某些奇怪的药水——卡罗琳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基本的元气，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虚弱不堪了。当然，她也有精力转动大脑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了。这感觉令人怀念，却在濒死体验的打断下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卡罗琳可以确定公寓主人是救了自己的，但她摸不准对方的心思。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例如摔碎的茶杯可以违反物理定律复原之类的。

　　正常来说，出于怜悯救人的，就会对她精心照料；出于同情救人的，或许对她出言安抚；出于负罪感救人的，可能会对她无声关注……可公寓的主人什么都没说，连多余的举动都没有，只是负责给她送来水和食物还有药——结论：他是出于责任或义务，救自己。

　　只是责任或义务，没有更多。

　　这个判断让卡罗琳心里颇为舒适自在。她不是个能够对别人的善意感激涕零的性格，相反，如果别人无缘无故对她好，她反而会把这种愚蠢的行为和无厘头的感情归结到人性中必然存在同理心这样的结论里，并且将它当作令人尴尬的无脑施舍。

　　听上去是不是很没良心？不过，她就是这样有点反社会的人。

　　不知休养了多久，卡罗琳的身体就以惊人的效率摆脱了严重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状态。她怀疑主要是那些古怪的绿色药水在起作用，因为这样的恢复速度她就算不知道具体时间，也能感觉快得不正常。

　　终于，在公寓主人判断她能消化更复杂的食物——例如牛奶鸡蛋、肉类和蔬菜——时，卡罗琳在他送来食物的时候趁机开口了。

　　“谢谢您，先生。”

　　身穿黑色长袍的公寓主人看着小女孩，似乎在等待她上演一出催人泪下、兀自哀伤的独角戏，但他的心理预期注定落空了，因为卡罗琳在“表演”时情绪并不到位，语气更是空洞无趣。

　　“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呢？”小女孩好奇地问。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做不了什么。”男人漠然地指出现实的残酷，对于孩童，他安抚性地加上解释，“我是你未来的教授，因此救你是我的职责。”

　　卡罗琳若有所思：“教授？可是我想，我应该付不起学费，不可能上学的。”

　　“霍格沃茨会有一笔助学金。”

　　霍格沃茨？她要上的学校名叫霍格沃茨？为什么这么耳熟呢？小女孩抱着牛奶杯，脸上是思考时特有的安静神态，看上去情绪稳定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在经历完这一切后。

　　西弗勒斯·斯内普当然注意到了女孩的特别——或者说是异常之处，但他不想了解一个流浪儿的内心世界——那种事情只有某位闲得无聊的老人才会做。不过，在他转身离开前，窗户上恰巧就传来了鸟喙啄击玻璃的噪音。于是他打开窗户，让学校的猫头鹰飞了进来。

　　他取下羊皮信封，观察女孩的神色。

　　女孩只是微微瞪大双眼，流露出些许惊讶，但这种惊讶程度实在太低，完全不像是麻瓜背景的小巫师应有的表现。

　　“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他解释完就离开了。

　　卡罗琳接过信封。由于没有小刀，她只能粗暴地把它撕开。

　　“亲爱的博克小姐：

　　我们愉快的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米勒娃·麦格 谨上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看完，卡罗琳抓起床头柜上的羽毛笔，撕下一截空白的信纸——这有点难度，鉴于这是羊皮纸——开始写回信。不过她突然想到，自己不会写花体英文。接着她意识到，这是个英语世界，然而她却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语言——她失去了所有记忆，脑袋里干干净净。

　　但是她没有忘记英语，大约，它是为了生存而刻意保留下来的。也许闲暇的时候，她能从自己和英文相关的记忆里找出一些失忆的蛛丝马迹。

　　“亲爱的副校长麦格女士：

　　能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是我的荣幸。我已确认会在九月一日来校报道。真诚感谢贵校魔药教授在我走投无路时的收留。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卡罗琳·博克 敬上”

　　她看了眼床头那个曾经装过“魔药”的杯子，然后看看猫头鹰。这家伙很通人性地飞来，沉重地落在她伸出的手臂上。卡罗琳把回信塞到它嘴里，它就从窗户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看着猫头鹰带走信件，有种很奇异的感觉——好像你落在信中沉甸甸的思绪，随着鸟儿的轻盈起飞而带走了似的，心中只留下一阵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