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龙志》泌卡

23、龙力的容器

　　023 龙力的容器

　　“苍术叔。”桃枝温润一笑，脸上的稚气荡然无存，迈着轻盈的脚步踩在水上回到了地面。

　　面对着这样的桃枝，苍术心中百感交集，很多的问题都卡在喉头，一时间不知应该先问什么才好，最后就只是对着她不断点头。

　　芒硝倒是没有苍术那般激动，他平静地走到桃枝面前，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

　　看着桃枝手臂上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月鳞的痕迹，这让芒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恭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体内的龙力充沛？”

　　“少主？你怎么也来了？”桃枝见到芒硝倒是有些吃惊。

　　“自然是来看看你修习的如何，有没有资格提前入宫做女官。”芒硝说话间聚拢龙力握紧桃枝的手，而桃枝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看来，启动月鳞作为你的护盾这件事，现在已经不用你大费周章地去爆发你那点儿可怜的龙力了。”

　　经过芒硝的提示，桃枝才惊觉若不是坚固的月鳞为自己挡下了芒硝的力道，这会儿，她这只手可能已经被捏碎了。

　　“少主您还是这么喜欢鬼祟行事啊！”桃枝甩开芒硝的手，向苍术的身边靠去。

　　“哼！都那么光明正大的话，我芒硝也活不到今日。有工夫和我斗嘴，不如向苍术讨教如何分配你的龙力。若只是一昧地防御，总有一日会遇到连你那月鳞也抵挡不住的力量。好好修习一下你的感知和攻击吧！”

　　芒硝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密林，留下一肚子委屈的桃枝无处发泄。

　　“苍术叔，那位少主怎么如此清闲？桃枝做什么他都要掺一脚！”

　　“丫头啊，他好歹也是少主，你这样说话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苍术叔，你是不是怕那个血契又会惩罚桃枝？”

　　苍术不好明说，只能用眼神表达认同。

　　“桃枝是和族长签订的血契，桃枝对族长恭敬就好了。那个行事鬼祟的家伙不配！”桃枝对着芒硝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鬼脸来表达对他的不屑。

　　“傻丫头，少主虽是半龙，却是族长最疼爱的孩子。未来的族长之位，上面那位也是有意要给咱们这位少主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念头，长老们才会加紧对半龙的抵制，你娘亲也才会应召回来。你若一直对少主是这般态度，怕是这血契总有一天会对你降下惩罚。”

　　苍术刮了刮桃枝的鼻梁，面对着这个丫头如此作妖的行为，他还是气不起来，心中、面上有的只是无尽的疼惜。

　　“是，桃枝知道了。”桃枝吐了吐舌头，可爱的模样又恢复如初，“不过，那位少主所说的龙力分配问题，是不是真的会成为桃枝的致命弱点？”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苍术早就在桃枝靠过来的时候已经感应了一番她身上的龙力。

　　若是同一日前的桃枝相比，现在她的龙力可以说翻了三、四倍都不止；可若是以月鳞的标准来看，现在的桃枝还相差甚远。

　　“慢慢来就好了。今天毕竟是你第一日修习，我们的小丫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将可承载龙力的上限提升了这么多，待到一年后的遴选之时，你的能力定然会比现在要高上百倍、千倍。”

　　听了苍术的话，桃枝脸上的稚气又重新被收起，“苍术叔，桃枝一定不会让别人看扁的，你快教我怎么分配。”

　　“教！一定教！但今日该回去了。”苍术指了指潭水上方的天空，桃枝这才惊觉现下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好好休息一日吧，你短时间吸收了这么多的龙力，身体不一定能适应得了。明日你若没有觉得不适，再随我去后山训练吧。”

　　“后山？不来这里了吗？难道不应该继续增加龙力的承载上限吗？”

　　“你这丫头，刚刚才说过你！这一转头便又要冒进了？你啊！好好把现在的这些龙力操纵熟悉了再说，我会给你机会再回来这里的。”

　　桃枝虽有些不甘心，但她也明白苍术的话才是修习的正道。若不是在水底无法再吸收龙力了，桃枝是不会出来的。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被吹得快要爆炸的气球，龙力充满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微微的胀痛感在出水之后更加明显。

　　可桃枝却没有向苍术言明现在的不适感，她生怕苍术会让自己再休息几天，更加延缓修习的进度。

　　若是能更早一点提升龙力，更早一点成为能够匹配得上月鳞的称号，更早一点用实力让别人都无法再对自己颐指气使……或许，也能更早一点与娘亲重新生活在一起。

　　这便是桃枝心中的盘算。

　　不过，盘算归盘算，所有的一切都要依据实际情况来不断进行调整，只是现在的桃枝还不能理解这个道理。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也不见桃枝所住的小院里有什么动静，下人们曾进屋去查看过，却发现桃枝躺在床榻上睡得很平稳，平稳到连呼吸都不易察觉的程度。

　　“夫人，桃枝小姐一直在睡觉，而且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儿。”枳实身边立刻就有人将这消息传了过去。

　　“去看看。”枳实急忙起身，急走了两步后又放缓了脚步，“这件事不要传到少爷那里！”

　　“是！”身后的下人由于枳实的步速变化，险些撞在主子身上，忙向后退了两步匆匆应答。

　　“慌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枳实摇头，心里又有些想念身边的老妇，感叹身边没有一个机灵的。

　　枳实带着那个哆哆嗦嗦的下人前往桃枝的小院，中途竟遇上了在花园中舒展身体的将离。

　　“娘要去哪里？”

　　本来将离只不过是请安，可跟在枳实身后那个下人生怕向小少爷隐瞒桃枝小姐的情况会引得两位主子起争执，最后成为主人相互置气的牺牲品。

　　想得越多，心中越是慌张，下人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抖如筛糠。

　　“你因何紧张？”将离看着那个下人，心中顿生不安。

　　“奴……奴，没有……”

　　将离可不信这结结巴巴的解释，不禁狐疑地看着枳实。

　　“娘亲，可是桃枝出了什么事？”

　　“她没事，你不要瞎想。”

　　“娘亲！你可以不喜桃枝，可将离相信一向善良温婉的娘亲不会眼睁睁看着月鳞出事的，是吗？！”

　　那日在将离的偏房中，枳实与桃枝的对话是府中的绝密，这关系着长老们对于枳实娘家与苍术的态度。

　　枳实的两个下人都因桃枝而亡的消息正是苍术亲自放出的，长老们得此消息都认为这是拉拢亲半龙派族长势力的一个大好时机，于是利用这件事在枳实的娘家挑拨了不少。

　　苍术枳实夫妇为了让长老们放松警惕，误会他们夫妻二人因为桃枝起了嫌隙，给长老们一个自以为可以攻破他们的机会，同时希望借此尝试能否将长老们破坏族长大计的招数诈出一二。

　　因此，在别人眼中看来，枳实是讨厌的桃枝的。

　　被认为阅历尚浅，不能完美地隐藏心中真实想法的将离也同样被双亲蒙在鼓里。

　　“离儿就如此看待娘亲吗？”枳实眉头微皱，心中对将离的行为很是不满。

　　在桃枝没有住进府中的时候，将离的沉稳口碑在全桃花境都是有目共睹的，可现如今，真真是令人失望。

　　“将离不敢。”

　　枳实盯着低头行礼的将离，最终还是心软了，“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吧。免得你看不到又自己瞎琢磨些鬼点子出来！”

　　“是！娘亲！”

　　将离急忙跟上，虽然他的腿脚还有些不便，但也不妨碍他一瘸一拐地冲在最前方。

　　“离儿！”枳实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将离这一次终于听懂了，不过却是他自以为的懂了，生怕自己过于兴奋的行为会让母亲反悔，不让他见桃枝，这才放缓了脚步，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一行人来到桃枝的小院外，还未迈步进入，就被刚刚下了早朝的苍术拦住了。

　　“那丫头无事，让她休息吧。”苍术一改往日在枳实面前那种恩爱的状态，为的是给在暗处的密探看。

　　可这些密探看没看到尚不可知，将离倒是把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

　　枳实本着演好每一出戏的使命愤然离开，将离却在心中动摇了。

　　或许，为了桃枝而不顾自己双亲的和睦是错误的……

　　等到枳实离开，苍术招呼将离和自己一起去看望桃枝，满怀心事的将离沉着脸进到了桃枝的房间。

　　当他看到桃枝那苍白的小脸时，心中的纠结瞬间被放在了脑后。

　　“丫头！”将离踉跄着扑到桃枝身边，拉起她的双手，感受到正常的体温后，心中才算松了一口气。

　　“父亲，桃枝怎么会这样？”

　　“你感觉到了什么？”苍术心中也明白那个让将离方寸大乱的原因，因此他尽力克制自己的语气，希望能将这份平静带给将离。

　　将离闭上双眼，感受着房间里的一切。

　　果然，不用肉眼反而能看到更多，将离的表情也从急躁慢慢变得平稳。

　　“如何？”

　　“儿子能感觉到房间里充满了龙力，不属于父亲，亦不属于我。”将离平稳呼吸着，更用心地去探知，“这些龙力有桃枝的气息，却与她之前的龙力又有所不同。”

　　“还有呢？”苍术这一次的提问没有得到回复。

　　屋内一阵沉默过后，将离为桃枝重新盖好被子，起身对着苍术行礼。

　　“父亲，桃枝的龙力之深厚，是将离的数倍。这，便是月鳞的实力吗？”

　　“是！离儿，你有信心成为桃枝的助力吗？”

　　将离心中一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但未来，通过修习，自己是否能跟上桃枝的脚步吗？

　　“我……不知。”

　　“待你养好伤，便来后山吧。同这丫头一起修习。”

　　“是，父亲。儿子告退。”将离又看了一眼桃枝，眼中的神色复杂，既有担心又有些许的不甘。

　　那一丝不甘很快在将离心中生根，如同一根细刺扎在将离的心头。

　　对于将离心中那小小的波澜，苍术没有察觉出半分，他此刻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桃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