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龙志》泌卡

21、修习龙力（上）

　　021 修习龙力（上）

　　第二日清晨，一轮弯月还未完全退下，一个身着烟灰色短卦的矮小身影便在小院中上蹿下跳着。

　　“起的很早嘛。”苍术的眼中既是惊喜又带有一些疑惑，“不过，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苍术叔早啊，桃枝早起想要活动开筋骨，为今天的修习做好准备。”桃枝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扬起小脸的动作好似在等待着苍术的夸奖。

　　“你说的活动筋骨就是在院子里爬树、爬屋顶？”苍术看着满院子里桃枝留下的痕迹，觉得甚是好笑。

　　桃枝看到苍术那一脸就要憋不住的笑意，立刻反应过来，或许自己这一大早忙上忙下的“活动”怕是白费了，那本就因为剧烈运动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此刻更是发烫得厉害。

　　“娘亲，她没有交过桃枝怎么修习龙力。桃枝是看离岛上的人这样做的。”

　　苍术摸了摸桃枝的头，“丫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离岛上的人都被封印了大半的龙力，那是为了防止他们作乱，因此他们的做法只不过是在修习武艺。更何况你在离岛上的时候还未打通月鳞之力，你娘亲自然不会去教导你如何修习龙力。你不会也没有什么好害羞的。”

　　“娘亲的龙力也被封印了吗？”桃枝一如既往地能抓住一段话中她所关注的点。

　　“她是个特例。”苍术回答的时候神情自若，丝毫没有为了安慰桃枝而撒谎的迹象。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桃枝松了一口气，抬起眼想要说什么，却犹豫着不敢开口。

　　“放心，你娘现在很好。我昨日已经向族长请示过，他答应若是你能通过一年后的亲卫队遴选，就让你与你娘亲见面。”苍术自然知道这个小女孩心中最在意的事情，他也一直在努力，为这对母女的相见而奔波、谋划。

　　“苍术叔！你说的是真的吗！”桃枝双眼闪着希望的光芒。

　　“我何时骗过我们的桃枝丫头啊？”

　　“那，苍术叔，桃枝要是通过了遴选，只是和娘亲见一面吗？桃枝什么时候才能和娘亲住在一起呢？”

　　“你这丫头！”苍术用食指敲了敲桃枝的脑门，“这是要得寸进尺了？先好好修习，通过遴选吧。到时，我会帮你们母女俩将这个小院打理得更加舒适的。”

　　桃枝捂着脑门儿，眼中那光仍在闪耀着。这份期盼成为了桃枝的精神支柱。

　　太阳升起，那金色的光撒在桃花境的每一寸土地上。和煦的日光是龙族之人最爱的力量源泉，他们头顶的龙角可以吸收日光精华，将其转化为龙力。因此，全龙的龙力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物，他们不需要头疼如何获取龙力，只需要修习如何将这充盈在身周围的力量转化成内在龙力，再专注于锻炼如何将龙力注入武艺中，让自身的攻击或防御拥有龙力的加成。

　　可桃枝不一样，她是半龙之躯，她那光滑的脑门上并没有龙角，无法像全龙那般可以随时将日光转化成龙力，桃枝需要将自身打造成一个容器来储存龙力，才能在需要的时候发挥龙力的作用。

　　针对这一点，苍术将桃枝带到了桃花境地界上林木最茂密的山中，在那里有一汪深潭，几年前半龙少主芒硝也是在这里修习的，他成功将自身塑造成一个可以储存龙力的容器。

　　虽然具体方法那位少主未曾透露半分，可当年苍术也在少主的身边一直跟随，他相信半龙之人来到这里后便能激发身体里的某种能力，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懂得如何将自身修炼成容器，就如同全龙之人天生就懂得如何将日光转化为龙力一般。这都是龙族的本能！

　　更何况这潭水在史书中就被记载为是蕴含着桃花境的天地灵气之地，亦是龙族的灵脉所在。这里的龙力不需要有龙族之人具象的身躯作为载体去进行转化，便可以独立存在于这潭水之中。

　　桃枝站在潭水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被参天大树遮挡，却只将这汪潭水的上方空了出来，好似专门是为了让这潭水吸收日光精华一般。

　　“苍术叔，这水面上为什么会有金色的颗粒？”

　　苍术听到桃枝这样问，心中大喜，“这便是具象化的龙力。你是半龙之躯，无法依靠龙角随时吸取日光来转化龙力，只能依靠这些金色的颗粒来保持长时间的龙力消耗。虽说这是半龙获取龙力的唯一途径，可也并不是所有的半龙都能看见这些金色的颗粒。”

　　“若是不能看见，又会如何？”

　　“那首先便要将半龙体内不多的龙力都汇聚在双眼中，以此来激发双目可视具象化龙力的可能。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需要极为精准的控制力。汇聚在眼中的龙力不能多，但却需要源源不绝，过之则会对视力造成损伤，可不及又无法激发可视的能力。”

　　桃枝听着苍术的解释，对整个过程虽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感叹着半龙的不易，甚至为自己能轻易看见这些具象化的龙力而感到一丝丝的羞愧。

　　“那，那位少主能看见这些吗？”

　　“族长曾带少主来过这里，他并不像你一般，在一开始就能看到这些颗粒，他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修习才做到的。”苍术的脑中回忆起几年前陪同族长和少主来这里的画面。

　　那时的芒硝并不似现在这般狂妄、目中无人。许是因为那些自打他出生就一直伴随着他的各种流言蜚语所困，芒硝总是表现得怯生生的，总是喜欢躲在族长的身后偷偷窥探眼前的一切。

　　可芒硝就算害羞、就算胆怯，他眼底那一抹倔强支撑着他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便学会了如何熟练精准地控制自己的龙力。

　　“少主没有月鳞护体，修习的过程中时常被自身的龙力所灼伤，可他从未放弃过。”

　　桃枝听出苍术口中的赞叹之情，对那位少主的感官也有了些许变化，眼神中对于获得力量的渴望也比之前更迫切了些。

　　“苍术叔，能看到龙力之后呢？桃枝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些漂在水面上的龙力变成自己的？”

　　“根据少主的经验来看，你需要将自己修炼成一个容器，但是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是很清楚。”

　　苍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明明是自己带着桃枝来到这里的，本想着悉心教导桃枝如何精准控制自己的龙力去看到这些可视的颗粒，可谁成想桃枝已经跳过这一步了。

　　“容器……容器……”桃枝反复念叨着这个词，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展现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只见桃枝径直来到谭水边，附身下去捧了一把潭水就往嘴边送，一旁的苍术急忙上前制止。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且不说这带有龙力的潭水喝下去会不会让你无法承载，单说这潭水也是不能喝的呀。”

　　“为何？”

　　“你就没发现这里虽然林木茂密，但是靠近潭水的地方却是寸草不生的模样吗？”

　　经过苍术的指点，桃枝这才发现谭水边上全都露了黄土，所有的植物到了这里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结界给阻挡住了，结界的一端枝繁叶茂，而另一端却寸草不生。

　　“丫头，你再仔细看看那水中，连一个活物都没有，你刚才若是就那么喝下去，怕不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苍术语气有些急，声音自然也大了些，惊得附近树上的鸟儿仓皇飞逃。

　　“对不起，苍术叔。”桃枝委屈得低下了头，“桃枝只是觉得作为盛水的容器，最快、最方便的方法不就是把水喝进肚子里吗？”

　　“有想法是好事，不过要先衡量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苍术揉了揉桃枝那张委屈的小脸蛋儿，“其实在你之前，少主已经做过这样的尝试了，那时要不是族长同我立刻将少主喝进去的水都挤压出来，怕是你们现在也不会相见了。”

　　“那少主他之后又是用什么方法修习的？”

　　“若是说我看到的，只能说少主他让潭水漫过自己的身体，在那里蹲了很多日。每一次他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潭水中后，身体里能够承载的龙力便多了一分。”

　　“泡着就能有用吗？”桃枝那双杏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那位少主能做到的，桃枝也能！”

　　这一次，苍术没能拦住纵身一跃扎入潭水中的桃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粉团子努力在水中踮起脚把头伸出水面呼吸的狼狈模样。

　　“苍术叔，我可以的，你可千万别下来捞我。”

　　听着桃枝制止的话语，苍术只能收住脚步，双眼紧盯潭水，以便在桃枝体力不支下沉的时候可以及时把她捞出来。

　　“丫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能感受到龙力吗？”

　　“不知道，桃枝只觉得身子周围好像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的。桃枝……桃枝好像要站不稳了。”

　　桃枝身边的金色颗粒流动得越来越快，原本平静的水面，此刻竟呈现出激流之势。苍术生怕桃枝一个站不稳就被水流冲倒，想要提前把桃枝捞起来，可还没等到他下水，一股暗流就卷倒了桃枝，那颗曾经努力向上伸出水面的头顷刻间便被水淹没。

　　“孩子！”苍术纵身一跃扎入潭水中。

　　这里虽然终日享受着充足的日光照晒，但是水下却是冰冷刺骨，苍术奋力向着桃枝的方向游去，可他赫然发现桃枝下沉的速度远比他下潜的速度快得多。

　　苍术不得不汇聚龙力，可这潭水像是有魔力一般，竟将苍术释放的龙力尽数吸去。没有了龙力的加持，只能依靠肌肉的力量用力划水。幸而平日里苍术带着亲卫队对于武艺的修习一刻也不曾放松过，上等的运动能力加上强健的体魄支撑着苍术去够那个已经闭上双眼一动不动的孩子。

　　可是越游，身边的阻力越强，苍术心中的无力感蔓延致全身，消极、悲观充满了他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