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朱阁》裴明

1、我不想他

　　这个季节的姑苏古城淫雨霏霏，天地间灰灰一色，稍作点缀的唯有墙角蔓延的青苔。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可早春的花已开谢，只有一川烟雨，满城风絮，断肠句依旧，道不尽细雨凄切愁。
　　低飞的燕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遮风避雨的屋檐，双双休憩，啾啾呢喃，耳鬓厮磨。
　　千年石板路上行人寥寥，都说爱的是江南烟雨，真正下雨时又纷纷躲进了室内，巷中没有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只有狼狈的人行色匆匆。苏州新城的景象日新月异，旧城内依水而建的小屋人家还过着与繁荣现代化无缘的老日子，不同的是从前只是日子，现在却成了供旅客游览观赏的景点。

　　就算我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合眼，还是难以入眠。。。世事难两全，我做任何决定好像都是自私的。。。上网查询，如果我捐献遗体家属会不会有什么补贴，可有补贴那还叫捐献吗。。。我甚至想到了器官买卖，可且不论那是违法的，就算是卖了也只能解一时之患。。。
　　就这样苦思冥想着，终于难敌困意，可就连梦里也一直都在劳碌难得安眠，不知道睡了有没有一两个小时又在黑夜里醒来，寒光照壁，冷雨敲窗，家中只有我一个人，难免感到寂寥。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现在我除了数着雨滴，还能做什么？

　　我尽量不想他，忙碌起来也真就不想了，可稍有不慎他就会从锁住的心门里溜出来，完全不可控。不想还好，一想就难以休止，明明是个毒物却难以断舍离，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世上能靠自己的力量戒掉“瘾”的有几人？

　　我真的分不清我对他是什么感觉了，复杂得难理头绪，由最初的怕渐渐地竟然升起了想念、眷恋的情愫，这种事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该说我多不知羞耻？难道是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上网查了一下这个词条，网上解释说这是被害者对于犯罪者有依赖心、有好感的情结，并明确显示这是一种“病”。
　　不，不不不，我在心里疯狂否定，他绝不是什么犯罪者，而当我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可能也是一种“病态”时，思绪开始混乱了。。。
　　不，我的答案还是否定，坚决地否定。无论他对于我究竟是抱有怎样的态度，都不能否认他对我极好，就算。。。那也是我刻意挑衅，是我罪有应得。。。而且我说过，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原谅。。。可明明需要被原谅的是我。。。我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换了手机号，断了与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他会想我吗？会着急吗？他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他不会想我。

　　可我却无法在清醒的时候让他从我的思绪里离开一秒钟，细数着上个秋天发生的所有，那时我以为他给我的仅仅是温暖，现在才明白，处处都是暧昧。

　　如果在这样的夜里只有我一个人醒着，那也太凄凉了。

　　望着镜子里扎了个朝天揪像个大傻子一样的自己，我快哭出来了：“就没别的发型了吗。。。”
　　“你能别为难人家小哥哥了吗？就你这一头卷毛儿再怎么做也就这德行了，让你剃光你又不肯，让你拉直你又怕花钱，你还要人家怎样？嗯？要怎样？？”大川等在旁边早不耐烦了，我也知道自己这德行除了女娲再造，否则谁也无力回天了。。。
　　“那算了吧。。。修个边就好了，什么产品都不用，消费控制在20块以内。拜托啦。”我拆了那个蠢得要死的朝天揪，把头发撸散了愧疚地跟一脸无奈的理发师说，他只好笑了笑，说好。

　　“别揪你那两根儿毛啦！都十八年了再丑也丑习惯了吧？”剪完头发他带我去吃自助，要六十多块钱，吃一顿饭就要花六十多块钱，简直奢侈得不要命了，可他说他请客，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不是下午就要去报到了，我想换个好点的形象，好的形象有助于我找对象，可我实在没信心对我自己这个样。。。”
　　“是，确实得抓紧时间了。”提到找对象，我俩心情都挺沉重的，不过刚一进餐厅大门这点烦恼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些都可以吃吗？？随便吃吗？？？？不要钱？？？？”我抱着手里人家发给我的盘子和餐具，觉得就像要用耳朵勺填大海似的，这一个盘子怎么够！！
　　“哇。。。随便拿？？？？”我把盘子餐具塞进背包就想去冰柜里拿肉，它们被切成薄片分装在白色的盘子里落在一起，我相信我一手抱十几盘没问题！！
　　“你别丢人了行嘛！！！！”他拽着我就往前走，可这里的人这么多，现在不赶紧拿，那不是一会儿就被拿没了！
　　“我算是服了你了、”有个大姐带着我们往里走，找到座位号后他从我包里拿出盘子：“着什么急啊先把你这背包行李箱放下啊！没人跟你抢！”
　　“哈哈。。。”刚把东西放下，我就听见偷笑声，是隔壁两个男的捂嘴笑呢，切，有什么好笑，瞧着他们那样子心里有点不高兴，谁知他们突然抬头，眼看就要对上眼了，我赶紧看向了别处。
　　“跟没吃过东西似的真不怕别人笑话。”大川瞪了我一眼，又转向他们：“哥们儿，笑什么啊？”
　　他俩见他一脸横，也就收了笑干自己的了，我悄悄冲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怂样儿。”他哭笑不得骂了一句，就带我去拿吃的了。他是我邻居，比我先来北京一年，现在说话倒很像北方人的感觉了。

　　“钱够花吗？刚开始住宿舍要买的东西多，我先给你拿点儿吧。”他个不争气的早就吃饱了，我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说话，塞了一嘴肉说：“够够够，奖学金足够我生活了。”
　　“够跟好不一样，别抠抠巴巴的让同学瞧不起。”他还是拿出五百块钱递了过来。我把肉咽了，喝口饮料说：“真不用，好歹我也是理科状元，奖学金还是挺丰厚的，等安顿好了我找几个兼职，眼瞅着就要当小土豪了。”
　　“哈哈哈。。。还土豪，我看你没豪，就剩土了。行吧，不够了千万记着跟我拿。不过话说回来，真紧巴了你不还有那颗珠子么，诶，好久没见了，掏出来给我看看。”
　　我从脖子里把它掏出来，他凑近了托在掌中端详：“嗯，是好看。你说你个男人老戴着这么颗大珍珠也不是回事儿啊，卖了吧，这品相，肯定能卖不少钱！”
　　“我才不会卖！饿死也不卖！”我抢回来塞进领子里，紧紧护住了它。
　　“呦呦呦瞧你那小样儿，还饿死也不卖，你是没到饿死那天！”
　　“。。。”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知道你把它当宝贝，我不逗你了，饿死也不卖，这不是还有我呢，怎么能让你饿死呢，是吧。”他见我不说话了赶紧说。
　　“你还吃水果吗？”
　　“不吃了，什么都吃不下了。”他捂着肚子说。
　　不吃了那我就少拿点。。。等我拿了一大盘水果回来后，他语重心长地问：“我不在的这一年犯病没？”
　　“就一次，还好。”
　　“以后在学校住宿舍，跟以前你在家里不一样，再犯病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是得好好编个理由了。。。”

　　他送我到学校后就回自己学校了，签了到后学长带我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两人一间，干净宽敞。
　　“真好～咱们学校宿舍真好～”我看着这里窗明几净，比我家那穷阎漏屋强太多，有空调有阳台有独立卫生间，想着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心里特别高兴，重点是室友比我想象的少了好几个。
　　“咱们学校？咱们学校的宿舍可不都是这样。”学长说。
　　“啊？”
　　“这都是有钱人住的宿舍，住宿费比一般宿舍高多了，你。。。”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逸君是吧，这个姓可真够少的，你就是捡漏了，刚好这高价宿舍空出一个床位，你又是成绩突出，学校考量了一下安排给你了。”
　　“嘿嘿。。。”让他这样一说我心里更美了。
　　“你呀，你们这间宿舍以后可要热闹了。”他还是盯着名单说。
　　“啊？为什么啊？”
　　“哈哈，你会知道的。”他说着拍拍我肩膀就走掉了。
　　我来得早，安顿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后掏出抹布，反正也没事想干点力所能及的，正在擦宿舍门，我的室友终于来了，我赶紧侧了身贴住门让他进来。
　　“哇。。。好帅。。。”我看呆了，他是外国人吗？？比我还高，脸长得像广告上的外国模特，重点是发型特别好看，清爽倜傥。
　　“嘿，小卷毛儿真可爱。”一张嘴普通话比我还标准。。。他说着竟然摸了一把我的脑袋，我扯掉他手脱口想骂你大爷，他挑眉看我，你大爷生生变成了你大眼睛真好看。。。
　　妈的怂货大不了干一架。。。我盯着他背影暗骂自己。。。
　　“早听说我室友是个大学霸，我还以为是个没趣儿的呆子呢，没想到长得还挺带劲儿的嘿。”他打开行李箱往出一边取东西，一边看着我笑说。
　　“带劲儿？？带劲儿是怎么个形容词？？”
　　“哈哈哈。。。就是好玩儿呗。”
　　“你。。。是留学生？还是。。。”
　　“嗯呢呗，留学，五环留四环～”
　　“你逗我啊。。。”
　　“嘿，谁有闲功夫跟你逗闷子啊，我家住五环上学在四环外，哪儿错啦？”
　　“那你就是中国人喽。。。混血？”
　　“嗯，我爸中国人，我妈法国的。”
　　“我叫逸君，飘逸的逸，君子的君，你呢？”
　　“叶观音。”
　　“啊？？？？？”
　　“叶观音，没错，就是内个观音。”他说着无奈笑笑坐到床上，翘了个兰花指。
　　“怎、怎么。。。”
　　“唉，都怪我那体弱多病的老大哥啊，他叫叶闻景，等我一出生，要起名儿，我妈汉语学得二把刀，一拍手说得，哥哥叫闻景，那弟弟就叫观音呗！没毛病！她老人家还觉着自个儿倍儿有文采贼得意呢！我老爹更是高兴地五荤六素，媳妇儿说啥就是啥！后来想着改名叫冠音，但是好像更别扭，就这么着吧。”
　　“哈哈哈哈哈。。。你妈真可爱。”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帅打扮这么洋气，一看就很有钱的人，本来有点拘束，说了几句话觉得他挺好的，尤其是在他递给我一瓶可乐后。。。

　　必修课上，老师讲的那些东西我实在兴趣全无，不如趁现在好好打量打量我的同学们。。。右前方那个女孩子的黑长直真漂亮，好喜欢，不行不行，太瘦了，看着肤色发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再远一点那个。。。刚才进教室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肤白貌美很可爱，可是，有点胖胖的，我是喜欢有点肉感的女生的，可是，她们的血液血脂含量可能也会比一般人高，不行不行。。。我换了只手托下巴，十点方向的那个。。。一切都很好，可是看上去很难追啊。。。
　　“那个卷毛毛！干什么呢？！”戴着瓶底子眼镜的马老师突然提高了音量，吓了我一跳，赶紧正襟危坐，他瞪我一眼继续他冗长无聊的课程了。唉，要说就目前我接触到的人身体素质最好的，那必须是我的室友叶观音，每天都去运动，身材精健没有一丝赘肉，而且还是混血说不定有什么基因优势，他的血一定很好。。。可他是男生啊，天啊，我在想什么呢，生死存亡面前性别还重要吗？等等，这么想好像也不对，好像他就一定能看上我似的，我跟他那不是癞蛤蟆跟大天鹅的区别吗？唉，我好难。。。想到这里，长叹一口气，惆怅无比。
　　“卷毛毛！你给我出去！做什么怪样？！”
　　“老师我没有，我错了。。。”
　　“出去！”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回宿舍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他在跟谁说话，有客人吗？进去以后发现根本没别人，他跟电脑说话呢。
　　“嘿，益生菌，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有课吗？”
　　“益生菌？？”
　　“哈哈，我贼可爱的室友回来了，这次直播就这样，下次接茬儿聊，拜拜～～”他说着站起了身：“怎么着，不好听啊？可比逸君朗朗上口多了吧。”
　　我本来想骂他，可一想到刚才对人家有非分之想，略感歉疚，所以就只是瞪了他一眼，抱头躺到了床上。
　　“怎么了，瞅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儿？”
　　“被老师赶出来了。”
　　“哈哈哈。。。学霸也不招老师待见啊？”
　　“嗯。。。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啊？”
　　“粉丝啊。”
　　“粉丝？？你是明星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
　　“准确说应该叫网红，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可事实就是这样。”他说着去洗了两个苹果，丢给我一个说。
　　“谢谢。那你有多少粉丝啊？”
　　“不多，几百万吧。”
　　“咳、咳。。。”
　　“慢点儿，您吃个苹果也能呛着啊！”
　　“几、几百万？？？真的假的？？？？”
　　“不信你自己上网看呗，Id就是我本名。”
　　“那你能红，除了你长得帅，可能名字也帮了不少忙。”怪不得之前军训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好多人拿着手机拍他。
　　“哈哈。。。”他看看时间说：“走着，去食堂吃饭吧。”
　　“我还不太饿。。。”我不太想去食堂吃饭，最近要省着点花钱，我在网上看好了，想买个小冰箱，四百多块钱，省吃俭用一个月应该能攒下来，这样我就随时可以用到冰块，以备不时之需了。
　　“别跟我这儿装了你一进来我就听见你肚子得儿哇叫了，矜持什么呀？赶紧着！”他不由分说就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了。
　　跟他走在一起收获了不少注视的目光，他在这个校园里俨然就是一个明星，我以为当面送情书送礼物这种情节只会在偶像剧里看到，可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收到两封信三个礼盒了，看来不是偶像情节少，是自己条件不达标没享受过生命中这样的美好。。。
　　“你就吃一碗素面能吃饱吗？”他用餐盘端了五份小碗菜两碗米饭、两杯奶茶回来说。
　　“我吃多了也不长肉不吸收，不饿就行了，再多吃就是浪费。”
　　“哈哈。。。没良心。”
　　“嗯？”
　　“我爸常说，吃多不长就是没良心。你跟我那体弱多病的老大哥一样没良心。”他自然地把奶茶顺手往我旁边放了一杯，又夹了两块儿排骨在我碗里。
　　“嗨，小叶子～”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哈？小叶子是什么鬼？我一抬头，对面坐了一个寸头男戴着耳环，他正用那双细长眯缝眼打量我呢，眼神特别不友善。
　　“额。。。你丫怎么在这儿？”他拿掉那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身子向外歪，躲得远远地说。
　　“我在这儿上学啊我当然在这儿，你能考上，我就考不上吗？”
　　“不是、”他还没说完，眯眼男又继续说：“这卷毛儿就是你那个被强塞进去的室友啊？”
　　“他叫逸君。”
　　“哼。”他冷哼一声冲我说：“免费住高级宿舍的感觉怎么样啊？跟人家住一起习惯吗？”说着他瞧了瞧我的碗，又撇嘴说：“要是我，我肯定特别习惯，蹭吃蹭喝蹭眼球，多爽啊。”
　　“你叽歪什么呢，有屁放没屁滚！”他皱眉喝了一句，眯缝眼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瞧着我，冷笑一声走掉了。
　　“他奶奶的阴魂不散我特么为了躲他发奋图强考上这所大学谁知道丫也考上了，这劲儿倒霉催的！”他瞪着他背影骂骂咧咧地说。
　　“你们之前认识啊？”
　　“昂，一个高中不一个班。”他没好气地喝了一口奶茶说。
　　“。。。”
　　“他就是一烂人，说什么都甭理他。”
　　“没事。。。反正我。。。还真的挺享受的，嘿嘿。你怎么这么讨厌他啊？”
　　“。。。”他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似的，自己盘算着什么，然后突然问我：“你当我男朋友吧，怎么样？”
　　“啊啊啊？？？？？？”他不会有读心术吧？？？
　　“啧、不行，让你假扮我男朋友太自私了，这是断了你找女朋友的路啊。我怎么这么倒霉！！”
　　“到底怎么了？”
　　他苦着脸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贼恶心，那、那玩意儿好像喜欢我，我的妈呀，忒恶心了！”他说着浑身一颤，左右看看离我近了点说：“上高中的时候丫把我堵厕所跟我告白，吓得老子好几天没去上学，后来还是我老大哥找他平了这事儿，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从那以后他就没烦过我，谁知道丫居然跟我考上了一个大学，这次围在一个园子里头可算是坏了菜了！”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者，勉为其难就。。。”
　　“Shut up!"他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外国话都蹦出来了。

　　“我有病。。。我有病，你问什么病？我有神经病！唉。。。”不知道是我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确有其事，总感觉我快要犯病了，我得赶紧找个机会跟叶观音说，提前打好预防针，该怎么开口不会显得很突兀呢。。。
　　“我看你确实有病。”我同学抽走我嘴里的笔说：“每天都心不在焉的你成绩是不是作弊来的啊？”
　　“还真不是，我吧，可能就是考试型选手，一考一个准。”
　　“得瑟。”他懒得理我，最近他们同寝室的都打得火热，有事没事凑在一起，这会儿聊游戏聊得热火朝天口沫横飞，我们班就我一个是跟别班同学住的，总感觉跟他们插不上话。
　　“诶、”我拉了他一把：“这才刚开学多久，你们就关系这么好啦？”
　　“那当然、”他看我一眼：“你跟你室友关系不好吗？两个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处吧，我看那帅哥脾气挺好啊。”
　　“你们。。。都是怎么增进关系的？就，想说点心里话应该怎么开始比较好呢？”
　　“哈哈，还心里话，你喜欢人家啊，哎呦，益生菌，成天见你打量着女生看，没想到好这口啊！”
　　“不是！想哪去了，我就是。。。没有住宿舍的经验，跟你们取取经嘛这不是。”
　　“都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多事儿啊，一块儿打几把游戏就亲热得跟亲兄弟似的了，只要别太坑，诶，我们宿舍五缺一，你来啊？”
　　“我不会打游戏。。。”
　　“切。”他白我一眼转回身去了。
　　“我有办法。”我正愁，一个女同学拍拍我笑说：“我们女生宿舍住在一起三天后，开了一次夜聊会，大家都敞开心扉，说了各自的很多事情，这样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夜聊会？”
　　“嗯，最好是熄了灯，这样才会不设防。”
　　“哦。。。我懂了。。。”
　　“嘿嘿，加油哦～！”她冲我笑得莫名其妙，不就聊个天嘛，有什么好加油的，没想到下午再见她时她还送了我一根蜡烛，说这样更有气氛。

　　叶观音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我等他等到十点多都没回来，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但心里惦记着这个事，中途又醒了，看看表十二点半，寝室灯灭了，他肯定回来了，我之前没关灯。
　　点燃了蜡烛捧着，走到他床前：“观音～观～音～”
　　“嗯。。。”他睡迷糊了，翻了个身没理我。
　　“观音～！”我推了他一把，他睁眼一看，吓得往后一退：“你干嘛！”
　　“嗯。。。别的宿舍都有夜聊会，咱们宿舍虽然就俩人，但是我觉得生活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那你点根儿蜡干嘛？！大半夜这么瘆的慌！”
　　“这不是秉烛夜聊更有气氛嘛。”
　　“聊什么聊有毛病睡觉！”他把被子往上一扯又躺下了。
　　“哎呀明天周末你又不用早起，起来啦，聊一下嘛～！”
　　“我真是服了你了，聊，聊聊聊！”他“腾——”地坐起来，披着被子皱眉说。
　　“嘶——”蜡油掉了一股在我手上，特别烫，他从我手里接过蜡，往床头滴了一滴蜡油后用力一摁，它就固定住了。
　　“来吧。”他双手敞开被子说，我怎么觉得有点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