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甜》待华颠

60、第 60 章

　　任小知看她睡着了，才站起身把桌子上收拾了一下，然后问了下护士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又坐了回去。
　　大概是病房里的暖气很足，任小知渐渐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些昏沉，她小心的把原憬放在外面的手臂收回去，然后伏在了床边。
　　一直到半夜身边的人突然动了下，她才惊醒过来，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忙按开了床头的开关，“怎么了？”
　　一开口，她才觉得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面前的人也愣了下，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
　　“没事，刚睡醒就是这样。”任小知咳了下嗓子，听起来好像好了一点，“你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睡得太多了，自己醒来了。”
　　任小知微微顿了下，有些疑问地问出声，“季总？”
　　季怀宁看她一眼，“你以为？”
　　任小知默默闭上了嘴巴，大概是睡迷糊了，她这会儿还以为眼前的人的是原憬。
　　“要不我陪你到走廊里走一走？”她顺手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然后就伸手去扶季怀宁。
　　季怀宁看着她面上显而易见的困倦，摇了摇头，“不用，我坐一会儿”
　　任小知顿了下，“真的不用？”
　　“嗯。”她动了下身子，“要不要上来休息？”
　　病房里并没有其他的病人，还有一张空闲的病床，任小知要是想休息，直接坐在隔壁就好了，所以便摇了摇头，“没事，那边又空位，再说我也不困。”
　　季怀宁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任小知看她沉默下来，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拿上纸杯去接了点热水递到季怀宁手里。
　　季怀宁感受着纸杯传递过来的温热感，抬眼看了眼任小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意外？”
　　任小知顿了下，“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答案，但又担心本来就敏感的季怀宁觉得自己的疑问像是责难，就一直没敢问出口。
　　但现在季怀宁似乎并不介意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季怀宁垂下了眼眸，看着纸杯里冒出的热气，“我去伊然，是为了见一个人。那个人和我母亲的死有着直接的联系。”
　　“但是我做了这么多，依旧没能见到那个人。”
　　任小知坐在那里慢慢的听着，她看着那个垂下眼眸讲故事的人，莫名跟着有些难过。
　　“我只是想见见，那个值得她抛弃家庭，枉顾生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任小知心头一跳，她下意识伸手抓住季怀宁，“季总……”
　　“你放心，”季怀宁看向她，“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像原憬，还沉溺在那些虚假的记忆里。”
　　任小知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她们一起经历的那次绑架，那时候有个绑匪也提到过原音的事情。原憬似乎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是有人在背后陷害。
　　背后的人，可能是季家，也可能是季怀宁说的这个人。
　　但现在季怀宁的说话让她有些迷茫，她看着季怀宁，有些不解地问出声，“原憬为什么会……”会沉溺在虚假的记忆中？
　　季怀宁轻声笑了下，她瞧向任小知，嘴角勾起来，“因为她又自私，又怯懦。”
　　任小知皱了下眉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季怀宁捂住了嘴巴，“不要为她辩解，我会生气。”
　　任小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视线带了一分怒气。
　　季怀宁松开了手，又笑了一声，“你气什么？她自私怯懦，我也没好到哪去，都不过是苟延残喘活着的人罢了，你难道要我分出个是非好坏来？”
　　“还是在你心里，我一直是个坏人？”
　　任小知怔在那里，她看向季怀宁，“我没那么觉得。”
　　季怀宁往前挣扎了下，看着她，“是吗？我不信。”
　　“要是有一天，我和原憬只能留下一个，你选择谁？”季怀宁拉近了自己和任小知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既然你没觉得我是坏人，告诉我你选哪一个？”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一个该死的好人？”
　　任小知愣在了那里，她看着季怀宁的眼睛，看着她眼眸中的轻狂，以及被掩藏起来的绝望。
　　“我，”任小知语气艰难，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季怀宁顿了一下，她伸出手碰了碰任小知湿润的脸颊。
　　任小知愣了下，才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她有些难堪地避开季怀宁的动作，用力地擦了下脸，然后看向季怀宁。
　　季怀宁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顿了一下，“这次是因为我哭的吗？”
　　任小知撇过头去，没有回答。
　　“不要哭了。”季怀宁往后靠了一点，看着她说道：“我没想欺负你。就当我开玩笑吧”
　　任小知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说了一句，“我是真的不知道。更何况，你和原憬的未来，不该是我来选择的。”
　　“我知道你们两个一定经受了很多，那些事情是我无法想象的。我既然不能感同你的身受，又怎么能做这个选择。”任小知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病房里，却又显得格外清晰，“不光是我，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做这个选择。”
　　“我不知道医学上怎么鉴定主次人格，但在我心里，你和原憬都是独立的需要尊重的灵魂。要是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你们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只是原先生口中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哪怕这样，我根本就不会认识原憬，不会认识你。”
　　任小知站起了身，她走到门口握住了门把手，“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床上的人看着她离开，想要挽留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医生查房时看了一下情况，见季怀宁没什么大碍便批准了出院
　　任小知担心她开车时又出现意外的情况，还是和季怀宁一起上了车送她回家。
　　下车的时候，任小知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正要拿东西下来，却突然被车内的人伸手抱住。
　　她愣了下，伸手回抱住了原憬。
　　好一会儿，原憬才松开了手，她有些担心的问道，“我夜里醒来没有看到你。”
　　任小知没有说她和季怀宁的对话，只是勉强笑了下，“夜里出去透了会气。”
　　原憬顿了下，“季怀宁和你说什么了吗？”
　　任小知拿着从医院收拾回来的东西，“嗯……说了她昨天发生的事情。我上去和你说好不好？”
　　原憬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开门的时候，蛋奶酥从屋里猛地冲了出来，一夜没有见到人，小家伙似乎有点害怕。
　　任小知刚抱住猫，就想起来身后跟的是原憬，忙提醒了一声，让原憬进屋去。
　　原憬顿了下，小心翼翼进了房间。
　　任小知安顿好蛋奶酥，才出来看着坐在那里的原憬。
　　她坐在了原憬旁边，想着怎么和她说关于原音的事情，只是想了许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原憬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样子，轻轻笑了下，“没事，你和季怀宁之间的事，也不用事事都和我说。”
　　任小知愣了下，她觉得原憬好像误会了什么，又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季怀宁……”蓦地想起夜里她和季怀宁聊天的内容，任小知又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原憬伸出的手微微一顿，还是落在任小知的头上，“我知道。”
　　任小知愣了下，“什么？”
　　“你的答案。”原憬顿了下，看向任小知，“我其实听到了。”
　　任小知愣了下，她抓住了原憬的手，“你们……”
　　“情绪波动过大，好像就更难控制谁来掌控意识了。”原憬回握住她的手，“我看见你离开了，没有喊住你。”
　　“一方面是想你也需要冷静一下，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任小知看着她。
　　“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遇见你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原憬也回望向她，“虽然有些对不起，但如果我和季怀宁要做一个选择，那个选项一定是她。我已经多出来这样一段美好的时光，不能再去占据季怀宁所拥有的其他了。”
　　任小知心中慢慢浮现起一丝不安，她忍不住握紧了原憬的手，“你们目前不是可以好好相处吗？”
　　原憬笑了下，凑过去吻了下她的额头，“只是想先和你说一声，万一那一天来了，我没有和你说再见，就先在这里给你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任小知感受着她的温柔，那一丝不安却逐渐扩散，直到她整个人都颤栗了一下。
　　原憬轻轻拍了下任小知，又笑了下，“我想吃你做的饼干了。”
　　任小知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她慢慢松开了原憬的声，撑在一旁的沙发上才站起来，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原憬仰头看着她，“就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好不好？”
　　任小知沉默了很久，才答应了一声，“好。”
　　烤箱的灯亮了起来，任小知看着慢慢成形的小饼干，半晌难过地蹲了下去。
　　头埋进膝盖里好一会儿，只是胸口因为缺氧开始发痛，她才抬起头来。
　　原憬坐在客厅里没有进来，好一会儿，门口传来了动静，她才站起了身。
　　燕为面色有些憔悴，他看着开门的原憬，微微怔愣了下，“原小姐，你的眼睛……”
　　原憬摇摇头，垂下眼眸，“进来吧。”
　　只是她还没得及说什么，燕为就已经摇了摇头，“原小姐，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和季总务必同意。”
　　“什么事？”原憬很少见到燕为这样焦急的神色，她顿了下说道：“我和季怀宁都可以？”
　　燕为点了点头，“有个人想要见你们。”
　　原憬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任小知，“可以再等一下吗？”
　　燕为看向她，“我可以等，但那个人真的没时间了。”他顿了下，继续说道，“是谢川要见季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