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镜子里谈恋爱》木舟孤

21、球赛

　　林在的话像是一根定心针，时迁居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少年才把手收了回去：“睁开吧。”

　　时迁挣开了一点缝，有些不适应突然而来的光亮，眯了眯眼。

　　她朝着篮球场地看去，只见刚才的那个女生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理场地的学生。

　　时迁晃了晃神，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林在：“你刚才，捂我眼睛干什么？”

　　“太亮。”林在说。

　　莫名其妙。

　　她现在觉得林在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奇怪。

　　而且为什么自己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能遇见他。

　　时迁表示自己不想跟这种人有一丁点的缘分。

　　半晌后，篮球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看起来就很阳光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穿着队服跟着队伍走了进来，一个人手中握着瓶水，显得青春又有活力。

　　“要开始了。”时迁小声对自己说。

　　林在双手交叠手肘撑着膝盖，用下巴点了点球场上的人：“看上哪个了？”

　　“没有。”

　　“都没看上？”

　　时迁看了他一眼：“都没有。”

　　林在笑了：“那你就是来看我的了？”

　　时迁把头转了过去：“我还是看他们吧。”

　　林在：“……”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在锲而不舍。

　　“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我们互不干扰，我既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一下子说完，喘了口气：“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在点了点头：“开始了。”他说。

　　时迁把视线定格在篮球场上。

　　正方两方分别派出了两个人，站在中心位置跳球，主裁判把球扔到高空，两个人同时跳起。

　　H大方抢到，比赛开始。

　　时迁盯着看了一会儿，H大后卫防守较好，而Z大主进攻，两支队伍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时迁并不怎么懂篮球，之前支持她每个星期三来看篮球比赛的从来都不是篮球本身，而是帅哥。

　　“我操——”

　　突然，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一个重物砸在了地板上。

　　声音不小，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发现是Z大小前锋跟人发生冲突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下。

　　旁边的同学赶紧叫来了学校医务室老师。

　　老师跑过来，先是按了按那位同学的腿，然后那个人在时迁的角度能看到他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医务室老师表情凝重，旁边围着的队员表情也不太好看。

　　主裁判吹了声哨，宣布换上z大替补。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跑了上来。

　　“不好意思，今天我们队替补有事没来。”

　　全场一听见这句话，各种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已经开始背着包要往外走。

　　小眼镜站在球场上和一众球员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Z大能来一趟不容易，如果错过了这个星期三，那么下次友谊赛，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比赛还刚开始了不到一节。

　　那位摔在地下的球员颤巍巍地扶着医务室老师站了起来，举起手：“我……我还行。”

　　“你行个屁。”旁边可能是队长的人对他吼了一句：“比赛可以不打，身体不行，赶紧滚下去。”

　　摔到腿的球员还欲说什么，却被自家队长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大气不敢出一口，被老师搀扶着走了下去。

　　裁判这会儿也愣在了球场上。

　　不知道是谁在队员中说了一句：“顶上坐着的，有没有会打篮球的，来一个。”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时迁突然偏过头，对着林在挑了挑眉。

　　林在视而不见：“我不能打篮球。”

　　“是真的？”

　　林在看了时迁一眼：“当然。”

　　“哎。”时迁往林在身边凑了凑，低声道：“给我说说是什么病呗，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治疗一下。”

　　“你还有这功能？”林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时迁居然从中看出了一种鄙夷之意。

　　那个眼神的大体意思是：要是你都能治病，母猪都能上树，猴面包树都能长面包了。

　　时迁冷哼了一声，对林在挑了挑眼尾：“没想到吧，我蒙古大夫，祖传的。”

　　噗嗤。

　　时迁的眉头接着皱起来。

　　林在居然笑了？他居然嘲笑我？

　　灯光照在时迁的脸上，少女平日里的棱角仿佛被光芒磨平，只剩下温柔的轮廓，而这样的轮廓在林在眼里显得可爱极了。

　　林在没忍住，抬起手想去揉一下时迁的头。

　　手停在半空，林在回过神来，又收了回来。

　　时迁看着林在，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你……你刚才……”林在默默吞了口口水。

　　“你刚才想揍我？”时迁说：“不治就不治啊，揍我干什么？”

　　林在：“……”

　　他把视线移到篮球场上，看着场上还在找人的球员，开口道：“其实我这个病，没法治。”

　　“这不是生理上的疾病，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他说：“知道ptsd吗？我就是。”

　　没等时迁反应过来，林在继续道：“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特别喜欢打篮球，有一天，她的篮球掉进水里了，我去帮她捡上来。”林在突然顿了顿，“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你溺水了？”时迁问。

　　“不。”林在说：“我帮那个小女孩把球捡上来了，我想抬起手揉揉她的脑袋，可她说我要揍她。”

　　“小女孩说你要揍她……”

　　等等，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时迁意识到这是林在在耍她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果然不会说人话。”

　　“但是小女孩还告诉我一句话。”林在继续道：“她告诉我，无论怎么样，都要去试试，不管是捡球也好，还是揍她也罢，我都要去试试。”

　　林在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我想试试。”他说。

　　时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林在已经翻过前面的栏杆，走到了球场上，拍了拍还在寻人的z大队长。

　　“兄弟，带我一个？”

　　z大队长仿佛在这一刻看到了救星，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林在一圈，然后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进了队伍里，拍了拍手：“来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替补。”

　　“兄弟，你叫？”

　　“林在。”

　　“好，林在将会是我们的新队员，不管怎么样，这场球赛我们必须要打完。”

　　“明白！”旁边站着的队员异口同声道。

　　他们跟主裁判交涉了一下，时迁看到裁判终于点了点头。

　　半晌后，哨声吹响，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