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奇诡探案录》迷麓

3、胎动

　　“积案”，在公安术语中，是对跨年度未破的案件的专称。那件尘封的旧案，仿佛一只邪恶的猛兽，正挑战着警界的威严。那躲在阴暗角落的罪犯，也是苏樱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阴影。
　　缺钙带着一丝神秘，把他手中的夹子递到苏樱面前，说：“你看这是什么？”
　　“坚果壳，我在现场照片上看到过。”
　　缺钙又递过来一个取证用的塑料袋，“你再看看这个。”
　　苏樱接过来仔细看着，那似乎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缺钙一付得意的样子，“这一定是大麻！”他又肯定地点点头，“丧心病狂的毒贩、发现毒品交易的受害者、故弄悬虚的案发现场……这样十分说得通！”
　　苏樱摇摇头，“这不是大麻，这是美洲芙蓉，锦葵科，芙蓉属。”
　　缺钙自得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植物？”
　　“现在还不好判断，不过和坚果壳联系在一起，倒让我想起来有些鹦鹉会吃这些植物。而且那个坚果壳上明显有利爪的抓痕！”
　　回到局里的苏樱，打开了那件积案的档案资料，映入眼帘的那几张诡异的照片，仿佛又将她带回了案发现场……
　　那是一年前初秋的一天，当苏樱带着缺钙赶到现场时，看到几个同事正扶墙狂吐。步入房间，本已做好心理准备的苏樱还是被吓得心惊，但是职业的惯性使苏樱喜怒不形于色，因此表面看来十分镇静，也许是苏樱笃定的眼神给了直想溜的缺钙精神支持，首次看到如此诡异场面的他，竟然没有脚底抹油。
　　苏樱又向前走了两步，一股腥臭的味道更加浓烈，眼前的景象也更加清晰。赤身裸体的受害者被凶手放在地上，摆成了胎儿在母体里的姿势，全身都被一层乳白色的黏液状物体包裹着，使得整个头部就像浸在福尔马林里似的模糊一片，头发被铰得只剩下短短的毛茬，其余的散落四周。凶手似乎对她的头发很感兴趣，竟剪成了数截。一根腥红色的管子插在她的喉咙里，管子的另一端还淌着血，胳膊在胸前互抱着，像一个未足月就破母体而出的婴儿。下身一层深绿色的胶状物紧紧贴在受害者的肌肤上，似乎是用什么东西粘上去的，同肌肤连成了一片。
　　拍照取证的警察绿着脸走进来，看了一眼又冲了出去。苏樱把视线从受害者身上移开，望向房间四周。房间的四个角都被各色羽毛盖着，让人有这是个鸟笼的错觉。
　　这时缺钙“咦？”了一声，从受害者的发丝上捡起一个小小壳状物，研究起来。苏樱小心地走过去，俯下身仔细查看受害者身上的黏液，就在苏樱全神贯注的时候，那尸体似乎动了一下，苏樱感到自己的头“嗡”的一声，好像头发都炸了起来。这时，包裹在黏液里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樱，眼神透过黏液，显得十分空洞，更加刺激着苏樱的神经。
　　苏樱僵住半晌，突然回过神来，大叫：“她还没死！”
　　门外的同事跑了进来，试图将受害人移动出去，正在搬动的时候，只听她一声呻吟，原来她朝向地面的那一侧，竟然被插着数百根的羽毛！
　　大家哆里哆嗦地把人抬上救护车，屋内只剩下苏樱和缺钙两人。
　　缺钙表情沉重地说：“是谁这么变态？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正在用放大镜搜索蛛丝马迹的苏樱回答：“那么这个疯子的智商不低，办事缜密，思想清晰，也许还有洁癖。”
　　缺钙吃惊地看着苏樱，“你怎么知道？这里这么乱。”
　　苏樱站起身，“如果是你摆了这么大的阵势，下了这么大功夫，会一个脚印、一个指纹都留不下么？我们目前甚至无法判断行凶者的人数，而且显然这一幕是在一种十分悠闲的心情下做的，铰完头发的剪刀……”苏樱拿起一把横放在边柜上的剪刀，“上面甚至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缺钙接过剪刀，很疑惑，“如果没有头发，也没有留下指纹，你又怎么知道凶手是用这把剪子剪头发的呢？”
　　苏樱看着缺钙，“用闻的。”
　　缺钙把剪刀放在鼻子边一闻，果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头发味道。
　　缺钙不禁有些感慨，“不只警犬得有个好鼻子，想不到警察也得有个好鼻子。”
　　苏樱打量了一眼墙角的羽毛，道：“走吧，我要去见见报案人。”
　　和门外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苏樱和缺钙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向警车走去。人们的议论声传进苏樱的耳朵里。
　　“你说你看到了鹦鹉？怎么可能啊，城市里怎么会有鹦鹉？”
　　另一个声音回答：“可是真的很像啊，鲜艳的羽毛，带钩的嘴……”
　　苏樱转回身走到两人面前，眼前人斯斯文文，带着眼镜，长得很清秀。苏樱问道：“这位先生，你说你看到了鹦鹉？”
　　那人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摇摇头，“照理说城市里面应该没有鹦鹉……可是……”
　　苏樱微笑地看着他，轻声说：“别着急，您慢慢说，您能说一下当时是什么时间，您在做什么，在哪里看到了这只鹦鹉？”
　　有了苏樱的引导和肯定，那人说话流利了起来，“那是昨天晚上九点多，我因为加班所以回来晚了些，当时小区里人不多，你知道，这个季节，风还是蛮大的。”
　　那人看了苏樱一眼继续说下去，“我家住在二楼，那位……姑娘住在我们楼下。我一进家门，就把灯打开，然后习惯性地走到窗前想把窗帘拉上，就在我拉窗帘的时候，看见一只鹦鹉从她家一楼的院子里飞了出来，一直飞到小区大门外面。我当时还奇怪，以为是谁家养的鹦鹉跑了出来。可是今天一问，根本没人养鹦鹉。”
　　旁边有人插话：“鹦鹉哪会飞啊，你看错了吧。”
　　苏樱摇摇头，“有很多鹦鹉是会飞的，比如非洲黑鹦鹉就可以从加拿大飞到南美洲，往返行程近两万公里，还要可以穿越几千公里的海洋。”
　　“哦，真是没想到。”旁边的群众都很意外。
　　苏樱又问斯文男，“你看清那只鹦鹉了么？羽毛什么颜色？个头有多大？”
　　斯文男用手比了比，“大概这么大吧，颜色么，当时外面已经比较黑了，只是觉得挺鲜艳的，像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种，哦，对了，当时正好有一辆车开进来，在车灯下，感觉那鹦鹉的脸是红色的。”

作者有话说

　　向捉虫子的大人致敬，偶知道你眼神不好，菊花枸杞一杯外加三根大萝卜，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