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光微甜》迦泱

40、chapter 40

　　晚上六点半，白伊和猴子沿着后花园的小路、从侧面进去。
　　在门口等他们的是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身型和齐顾差不多，上衣穿了个花衬衫，深蓝色西服裤配上擦的反光的皮鞋，正倚在墙上低头玩手机。

　　——齐顾给他们看过照片，是他二哥齐哲。

　　猴子远远的就看见他，小声跟白伊道：“当年齐顾就这样。”

　　“？”白伊愣了一下，“这么……”她找了下形容词，“骚里骚气的。”

　　“……嗯，”猴子回头看她一眼，“齐顾比这还骚里骚气。”

　　“…………”

　　两人走近后齐哲还盯着手机，似乎想把里面的内容看出个花来——等猴子拍他肩时，被吓了一大跳。
　　猴子笑了下：“怎么没在酒吧看过你？”

　　“早些年的事了，”对方很快把手机收回去，身子迅速站直，“我现在经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后，齐哲就带着他们进了门。

　　猴子问他道：“齐顾呢？”
　　“还没来，”齐哲道，“这个酒宴是楚家办的，他家倒没什么讲究，等会儿在场上他们搭茬的话你们也不用理。”

　　“我可以装成企业家，”猴子道，“当代成功大师，比尔盖平。”

　　“……”白伊离他远了两步。

　　猴子看她：“你叫伊丽莎白·伊诺娃。”

　　“…………”白伊身子晃了一下，快步往前走。

　　***

　　别墅大门，姜耀星跟在齐顾后边下了车，可还未等她观察周围环境时，就见一旁走来三人。

　　——很明显是一家三口，从穿着上看也是非富即贵，怎么有点……

　　气势汹汹？

　　齐顾微微靠近她，轻声道：“是楚家的。”
　　“……”
　　——她记得，这场酒宴就是楚家办的。

　　难不成是因为顾北卖他家酒卖贵了？

　　不应该啊，物价局肯定会管的，用得着闹场子？

　　“……”还未等齐顾再和她解释，三人就已经走到面前——可站到近处倒是多了些和善。
　　“小顾，”女人冲着齐顾点了下头，转眼对姜耀星的视线就有些凌厉，“这位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没见过？”

　　“我同事，”齐顾也没打算隐瞒，“正好今天周末，警局放假。”

　　“……”女人没说话，脸突然有些红。

　　姜耀星笑着打了招呼，看着她用手不自然地把她儿子往后拽了拽。
　　之后三人说了句‘有时间再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耀星有些奇怪。

　　“齐顾，”她道，“我是你同事，这件事很丢人么？”
　　“……”齐顾缓缓道，“是很吓人。”

　　“？？？”
　　“我们这个圈子很少能出警察这个职业。”

　　“……”姜耀星点了下头。
　　——很多圈子都会出现一家人都是一个职业的情况，比如说父母是医生，孩子也考医学院；父母在法院工作，孩子也学法律。齐顾从金融到刑侦，跨度确实有些大。

　　更何况这种家族企业……

　　“家族企业，”齐顾看她道，“要是孩子不学无术的话，随便在公司安排个闲职，不惹事就好。”

　　姜耀星：“…………”

　　不应该是一家人团结起来一起奋斗、共建家族更好未来么？

　　“先进去？”

　　齐顾：“安娜七点才到。”
　　“…………”

　　姜耀星正好看见顾北：“那我……”
　　“在我旁边，”齐顾看她，“有件事需要找你帮忙。”

　　姜耀星“…………？”

　　十分钟后，她才明白他的用意。
　　——就是为了肯定他话准确性的工具人。

　　“张叔，你家儿子前两天滋众闹事，他没跟你说？”

　　“孙叔，听说公司资金链出问题了？没钱的话可以找齐家，违法的事儿可别干。”

　　“李叔，前段时间我在酒吧碰见你女儿……没犯事，就是和楚家老二在一起……哦对，楚泽维刚进去……”

　　“……”

　　“不是进监狱，这酒宴可是他家办的。”

　　“…………”

　　姜耀星小声对他道：“幸好你当了警察。”

　　——嘴这么毒，放到外面早被人追着打。

　　“……”齐顾正看齐哲发来的消息，“什么？”
　　“没什么，”姜耀星也没重复，“就是感慨下屈队的英明。”

　　“……”齐顾把手机收回去，“别忘了，他还叫林硕报考警校。”
　　“……她还有好多年呢，”姜耀星看向院子里正和李雨纷来回跑的林硕，“等他年纪大了再说……不对，我刚才说什么你听见了？”

　　“？”齐顾装傻，“你刚才说什么了？”
　　“………………”

　　姜耀星没想到这人变得能这么快，有些无奈的侧头看他、结果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齐顾微微歪头，嘴不自觉的微张，形成了个小圆，眼睛睁大、里面盛满了无辜。

　　从黑色中，她正好能看见自己。

　　“咳，”姜耀星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脸，“该进去了。”

　　***

　　酒宴场地分为上下两层，姜耀星走二层找了个位置——这里正好能把楼下看清，楼下的人若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到她。

　　她晃了下手里的酒，手搭在栏杆上。

　　“不错，”她身后突然传来个声音，“不愧是我市引进的重点人才。”

　　姜耀星回头，站直道：“万队。”
　　“诶，”万成答应了一声而后笑道，“我在这里走了一圈才选的好位置，没想到还没站稳就让你给盯上了。”

　　“……”姜耀星道，“那我去对面，那儿也行。”

　　万成点头。

　　这间别墅从外看就是个对称结构，一层的布置也遵循这样的方式，所以她上二楼后简单的看了圈就直接走到这个位置。
　　——和对面相比，这里还能看到正大门走进来的人。

　　因为刚才一直站在齐顾旁边，酒宴上的人大多都见过她。二楼的人虽然不多，但看见她后都有意无意地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姜耀星有些不太习惯，默默的往边上走，却发现垂下的幕帘后是个小平台。
　　往下看，应该是个花园——不过因为天色渐黑、树又茂盛遮挡些视线，并不能看出全貌。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

　　“等会儿金枝菊来的时候你可离她远些。”
　　——是个清冷的男声，可语气有些上扬、像是故意那么说来引起别人注意。

　　“你可别不当回事，”对方没说话，他语气又加重几分，“她小时候可抱过你，别一见你就想追思过去……一边把你抱在怀里一边拍你后背，嘴上还叨咕着‘让阿姨抱抱……你要是不想努力了阿姨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他表演痕迹有些重，对方忍无可忍，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滚蛋。”

　　“…………”姜耀星掀开帘子的手一顿——这声音、这态度，她熟悉的很。

　　那位清冷的男声还在喋喋不休着，似乎还在试探齐顾底线，话里的内容也逐渐带有颜色。接着，她听见闷哼一声。
　　紧随而来，是压低声音的一句：“我靠，你下死手的？！”

　　“…………”
　　齐顾没说话。姜耀星却能想象他轻飘飘瞥过来的眼神、和其中不经意闪烁出的笑意。

　　之后整个人再装作事不关己。

　　“那位警察小姐姐呢？”那位也好像早已习惯两人的相处模式，尽管被打还继续说，“我可看三叔母在楼下转好几圈了……快说，你把人藏哪了？”

　　“……”齐顾嗓音有些低沉，“关你什么事？”

　　“那关系可大了，”对方笑了下又端正态度，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样子，“等你名草有主了，我可就是这宿城最有潜力的单身股。”

　　“你现在就是了。”

　　“……我现在啊，”他语气拉长，“也算。”
　　“……”
　　“这些名媛，之前是有点本事的都瞧不上你，现在当警察了，她们倒是想往上凑也没机会……总不能把自己送到局里。所以哥现在就是这座城最尊贵的单身人士，天天都不知道怎么躲开她们的芳心。”

　　“这你放心，”齐顾道，“还有楚家老二顶在你前面。”

　　“……我不跟你说。”

　　姜耀星站在帘后，从觉得自己偷听不好转到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又想到两人说的楚家老二她刚在门口见过。
　　——他母亲听说她是警察后，脸黑的跟个锅底一样。

　　可这时，说话声突然停止，面前的帘被掀开。

　　“诶？”对方看见她后手一顿——帘子就掀了一半，“这位漂亮小妹妹我怎么没见过？你哪家的？”
　　——语气调笑，十分不正经。

　　姜耀星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半步。

　　“……”幕帘的另一边被掀开。

　　“…………”齐顾很明显没想到她会在这儿，眼里的惊讶甚至还没隐藏下去，就直接道，“小李去当安娜的司机，说还有十分钟才会到。”

　　“……哦，”姜耀星有些不自然，转忙指着外边，“我透下风，”又此地无银道，“没听见什么话。”

　　“…………”

　　“…………”

　　三人脸上同时浮现一抹尴尬，幕帘搭在两人手上、不自然地晃了下。
　　姜耀星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齐顾站在两人中间，不自然的介绍：“我二哥齐哲。”

　　“……”姜耀星打了个招呼。
　　——就是那位被某大姓村缠上的老板，之前还被做黄色小游戏的程序员坑了一把。

　　不过看今天的一身打扮和昂扬的精神状态，不像是有什么大事。
　　看来身在邻市的同志们已经完美把案子解决了。明天去问问白伊，到底谁是凶手。

　　“你好你好，”齐哲看了看齐顾又看了看她，“之前我们公司的事都忘了谢谢你。”

　　“……”姜耀星摆了下手，“都是网安局调查的，和我没太大关系。”

　　齐哲笑了下，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换个话题继续道：“刚才在门口，你看见楚泽维了？”

　　姜耀星不明白他为什么直接这么问，但看齐顾深色没什么变化，也就点了点头，“嗯。”

　　“那你觉得，”齐哲突然把头微微扬起，“他帅还是我帅？”

　　姜耀星：“…………”

　　“他看着牛.逼还是我看着……”

　　“等一下。”齐顾突然制止他说话，视线往楼下看去。

　　——后花园里，一个身影掠过。

　　姜耀星和齐顾两人同时把身子探出去，正好看见墙边站着个人。

　　距离虽然有些远，只能模糊的看清五官。

　　“让我看看，”齐哲拿出手机照了张照片，“后花园不是锁上了么……是他？”

　　“…………”
　　齐哲嗓音里带有些疑惑，不过惊讶也占了几分：“这段时间一直跟在金枝菊身边，说是她侄子。”

　　齐顾皱眉：“侄子？”

　　“现认的，”齐哲道，“估计也是想着自己年纪大了，天天对外宣称姐弟恋不好，干脆直接给自己长一辈。”

　　“…………”齐顾和姜耀星对视一眼。

　　——重点不在这里。

　　他手上提着的，是个公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