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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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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铎这一跤摔的气质全无,她们几人也忍不住偷偷的笑。等到相铎落座,白小染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你把人骗过来了?”
这一句话可给相铎吓坏了,他顿时坐立难安,一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只犹豫了一会儿,站起来就要走。
苏凌夕见状伸手就摁下了他:“与其我们自己猜你是不是好人,那不如你自己交代?”
相铎这下心里大吃一惊,没想到此女子身子看上去纤细,功力却非比寻常。女子只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竟丝毫动弹不得,这客栈果真卧虎藏龙。
他心中不安,但也无可奈何。陆小染看他一脸纠结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劝说他:“你不是想见惜惜吗,要是把事情说清楚了,没准我们可以帮你啊。”
相铎见这个孩子不过十岁上下,却思路清晰,她说话慢吞吞的,却莫名的让人有种心安的力量。
他低着头沉默,众人看见他这样也不是如何是好。陆小染看见了知道他是心中有所动摇,她想给相铎倒杯茶,苏凌夕见她小小的行动不便,忙接过茶壶,不仅给他添了茶,还热情的成了碗白粥。
相铎看着眼前热腾腾的白粥,相铎的眼神开始虚散。热气缓缓向上升,模糊了跳动的烛光。让他仿佛置身在那时候,第一次看见她的那天晚上。
月色上高楼,暖烘烘的客栈里,相铎面目沉静如水。她们几人或立或斜,认真的听着相铎温润的嗓音叙说他的回忆。
他是王爷身边的近卫,第一次见她就是她身穿红色嫁衣坐在婚房等待王爷的时候。他提前埋伏在了房梁上,看见这个传说中不可理喻,欺男霸女的莫家小姐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说自己饿,非要掀开头纱。旁边的小侍女拦了半天,莫惜惜没法,转身趴在床上就说自己肚子疼,小侍女单纯,马上就要出去给她找大夫。
计谋得逞之后,莫惜惜肆无忌惮的吃着桌子上的瓜果糕点。相铎望着这个想小仓鼠一样的女子,心里暗暗感叹道传言果真不可尽信。
之后王爷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对她果然训斥鄙视一番。主子走的痛快,没看见莫惜惜在他走之后嘟嘟囔囔,一边说着一边吃着糕点。相铎细细听去,莫惜惜的嘴里没一句好话,全是骂自家王爷的。
相铎疑惑万分,不是说这女子十分倾慕我家王爷,只要一听到其他风信有情敌出现,就会无所不用其极,那些个女子不是被打就是被划花了脸。
婚房中,龙风烛烧的正是劲头。小侍女白跑一趟,对着莫惜惜哭诉外头人不许自己出门。莫惜惜一边笑一边拿出自己偷藏的点心哄她。
帐纱后她的笑容明艳,一双眼睛水波潋滟,好像天上的星星。恍惚之间相铎好像看见了自己少年时的娘亲还在的模样。
成何体统!相铎摆了摆头,散去自己所有不该有的想法。这情报收集的差之千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这一夜过去,相铎鬼使神差的没有把莫惜惜之后的真面目告诉王爷。那时候在他的心里,还没有意识到,或许也是他不想面对,他已经开始背叛王爷了,对主子有所隐瞒,已是大罪。
王爷让自己盯着他,她每日都笑意盈盈的。带着小侍女想尽各种办法给自己找乐子,有吃的两个人要一起吃,小侍女推脱,说着不和规矩。莫惜惜揽着她的肩,一脸正色的说:“谁说的,你虽然是个侍女,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你也是有人权的!额......听不懂是吧,意思就是每个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有正常生活的权利!”
这话如同春风过心湖,掀起一片涟漪。相铎自从小时与父母分离,就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暗卫训练残酷骇人暂且不论,熬过了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他成为了主子的影子,主子的话是他用尽一切方法都要达到的目标。他没有好好生活的权利。
这个人与传闻之中果真完全不同,王爷见女子整日没什么正事,就把他调回来处理其他事宜。
之后的日子,他整顿了暗卫部。每天跟着王爷,他少有机会看见她。得到她的消息也是其他眼线传来的,不是在府里瞎折腾,就是上街管闲事。
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王爷在前训斥,自己则躲藏在角落里看她不吭声的模样。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忍不住笑意,每次嘴角勾起的时候,他都要反应一下,再故意的落下。
她妹妹莫霜霜来了之后,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相铎知道王爷与那莫霜霜毫无瓜葛,但就是经常借她的手惩戒莫惜惜。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开始不由自主插手她的生活。相铎也记不清了。冬日严寒,自己换了她房间残次的煤炭。夏日炎热,自己给她悄悄的点安神香。她性子大大咧咧,侍女没有主见,什么时候月饷花光了都不知道。相铎潜入她闺房的唯一理由就是偷偷给她添银子。
花灯节游湖,是她在这段日子里唯一可以玩乐的日子。那天,他看见莫惜惜与莫霜霜在相互争执,这是现在两人常见的戏码,莫霜霜依旧扮演着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角色,把莫惜惜映衬成一个残暴的姐姐。
相铎眼睁睁看见莫霜霜推了一把莫惜惜,被她顺手连带了下去,就听见“扑通”两声,两个人双双掉下了河。他毫不犹豫的向莫惜惜身边游,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晚了之后下水的王爷一步。
身上人躺在王爷的怀里,相铎看见了王爷的表情,那么的担忧。是这么多年来相铎从来没见过的感情流露。即使王爷立马放下了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
书房里,相铎着一身湿衣,跪在他身前。第一次说出了两个女子的争吵琐事,听完之后。王爷冷冷的回应:“你居然还会关注这些。”
相铎心里大骇,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现在居然关注这些女人之间的鸡毛蒜皮。算是大忌,相铎不知如何回应,又见王爷瞥向自己的衣服,相铎连忙解释:“属下担心王爷安危。”
这次相铎被降了职,他犯了王爷的忌讳,自己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心里惦记着莫惜惜,又不敢再造次,只能忙里偷闲看她一眼。
御花园一宴,相铎本以为她与王爷会琴瑟和鸣,恩爱到老。可是没想到,会出军事布防图一事。一个明显再不过的栽赃嫁祸,王爷将计就计,把她压入水牢。
相铎已经参与不进王爷所有的统筹谋划,他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就是看不得莫惜惜受一点苦,他每日潜入水牢,喂她吃药。直到被发现受罚,她都不知道。
烧的滚烫的铁钩贴在身上的时候,他没有一丝后悔。他咽下了口血,气若游丝,缓缓的开口:“你还没告诉王爷吧?”
站在暗处的人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你是我带出来的,要是现在回心转意,我保得下你。”
相铎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正大光明的跟她说一句话。”
“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
“她还好吗?”
”她时日无多,你就别惦记了。”
相铎猛的睁大了眼睛,他声嘶力竭的大吼:“为什么!王爷为什么不救她!你不是去放她的时候才抓到我的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努力的挣扎,原来他被捕时已经心如死灰,无力反抗。也没有给他上钉刑,这一会儿功夫,相铎就挣开了锁链。
接下来就是一片混战,相铎的手上,腿上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直接拿铁钩来袭击他,他面对着可怖的刑具,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对方甚至被他不要命的打法唬住了,本来在暗处观察局势的人用剑戳地,一边缓劲一边感叹相铎不愧是暗部里最精悍的。能教出这样的弟子他都不知道应该是开心还是无奈。
阴暗的刑房如同他们的存在一样,血污混染,见不得光。相铎砍开门锁,推开那扇玄铁门,正午阳光射进,照亮了地上躺的七七八八,零落四散的人群。
“咳咳咳,相铎。”手中剑早已被打落,倚在墙上的人咳嗽了几声,他盯着抬脚要走的相铎。
听到这个名字,相铎停住了。他缓缓看向男人,在暗部训练的日子就是把他们一个个碾成骨血,再重塑成一个合格的部下。以前的名字早就被他们丢弃在了那些痛苦煎熬的时光里了。
男人对他笑了笑;“估计你不会再回来了,有个名字方便些。”
相铎忍着心痛向男人一拜,随后走出了门口。在男人的眼里,这位他心里最优秀的弟子走向了覆灭,但是对相铎来说。
“我走向了光明。”
“呜呜呜”白小染捂住了不小心哭出声的嘴,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去了。楚戚音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没出息。”
“是你把她救出来的啊?”苏凌夕激动的惊叫出声。这一嗓子比白小染还破坏气氛,相铎点头应是。
“我去水牢救她,莫霜霜也在里面。所以带她出来有点麻烦。追兵太多,我只能让她先走,可我脱身之后就找不到她了。”
另一边,白小染哭的越来越大声。肖遥嫌弃的看着她,心里愤恨自己为什么伤势还不好,连被用来擦眼泪的袖子都扯不回来。
苏凌夕马上打开了话匣子:“你都不知道,惜惜当时有多惨,身上全是伤,幸亏是遇见我了,要不然......”
相铎一听是莫惜惜的事,马上竖起了耳朵听。苏凌夕跟他细细说了莫惜惜的近况,详细的楚戚音都想开口打断,这人也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这边哭,那边吵。这夜过的十分漫长,等到把相铎安置好后,已经是深夜了。楚戚音眼看着相铎关好房门之后,回头数落苏凌夕:“不长脑子啊你,放心之心不可无知不知道?”
“那一看就是个深情男二,不会是坏人的。再说了,多坏的人都过不了我这关,你放心吧。”苏凌夕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楚戚音现在明确了,这人看着好像精明,内心或许比莫惜惜还憨傻。
苏凌夕对着白小染张望:“还哭呢,她怎么眼泪这么多啊,这事至于感动到哭吗?”说着,向那边走去,状似毫不刻意的结束了与楚戚音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