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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听了师父的描述后,我简直珍惜每个安睡的夜晚。
      今天起得很早,出发去山顶灵洞内,开始为大选诵读清心咒。我到的时候,只有师姐在,打了招呼,便在常坐的位置坐好。
      陆陆续续大家都来齐了,一片诵读声,我们会念至明天正午,直到选举开始。

      也许是昨晚睡得好,我竟精力充沛,全程没有疲累感。山神还是当初我见他的样子,但是今天往后,他的记忆会传承到新山神身上。而他会重生,从一粒种子开始,去迎接一个崭新、空白、自由的人生。师父跟在他身后,两人没有一句交谈。共事多年,其实我觉得他们是舍不得的。气氛很凝重。

      “开始吧,”说完,山神走进洞穴深处,那里是一张木床,他躺了进去,闭眼的那一刻,身上不断散发出白色的烟雾,团成一团,越来越小、越来越亮。师父在念没听过的咒语,我们都在看着神奇的现象,同时体内的元灵开始共鸣,钻出体外,向木棺靠拢,最终合为一体。但是我的似乎只波动,并没有被引出体外。

      最终,这颗集萃而成的元灵在每个人面前转过,最终徘徊在竹修和师姐之间。它融入竹修的体内,我吃了一惊,但是竹修的面色如常,最后又退出,进入师姐的印堂。

      师父公布了大选的结果,师姐为下届山神,竹修负责辅助。两人受封礼。师姐会在洞穴中待上一周,而竹修会跟在师父后面,学习辅助的事宜。

      “跑哪去,你也来。”我正准备回去,师父喊住我。

      “哦,”我看见竹修偏过了头,他八成在偷笑。

      “你以后就跟着竹修后面,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我就很满意了,听到了没?”

      “知道了!师父!”

      第一天的生活是这样子的:

      竹修学历史,我旁听;竹修习术法,我旁学;竹修学剑法,我照葫芦画瓢;竹修学医术,我帮忙递药材……
      这样下去可能百分之一都学不会,我就像个敷衍的小跟班,哪是想学东西啊。

      临结束,师父给了我一包焚香,“你拿回去睡前燃上,会好过些。”

      “谢师傅了~”我追着竹修而去。

      “喂,竹修竹修,你想不想去后山谷散散心啊,那里的野浆果清香水润、超级爽口的。”我突然嘴馋,但是后山谷的地形不太妙,陡峭阴暗,一个人去容易掉下去,浆果又偏偏长在险峻的地方。

      “不想去,我累了。”竹修不做停顿。

      “竹修!我书房的书随你挑,怎么样?”

      “不想看,我累了。”

      “那明天吧,明天行不行?”

      “你若是还是像今天一样插科打诨,任何要求我都不会考虑的。”竹修回头对我说。

      “知道啦,我从明天开始,会认真听讲、好好学习、好好向上的。”我也不是一直这样不务正业啊,只是实在没啥动机去学这些东西。

      “看你明天表现吧。”

      回到家中,泡了会泉,焚香,睡觉,无梦。

      七天后,师姐出现了。她变得很是清冷,我们向她行礼后,她微微颔首,便回去了。以后她只会住在山洞旁、为山神准备的宅子里,就她一人。

      “竹修,你说师姐不会无聊吗,一个人在一个大宅子里。还在那生僻的地方?”想来换成我肯定要抑郁。

      “严格说来,她已经不是师姐了,历代山神的记忆充斥着她的大脑,你觉得师姐的记忆还能占主导地位吗?而且山神接受了元灵之后,七情六欲会被淡化。”采来的浆果红彤彤的、拇指大小,我存放在竹修家,每天下自习来这吃几个,剩余的储存起来。放我那里,可能不会过夜就没了。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竹修把书合上。

      “我再吃最后一个……”

      “你吃很多了。”竹修将果子收起来。“最近睡眠可好?”

      “嗯,挺好的,都没做梦,也许是师父的香作用大。”但其实每次睡前还是有点担心,毕竟师父之前说过,山神大选过后,我的症状会更严重。

      “嗯,就到这了。”竹修送我到院子口,就回去了。他其实不是特意送我,只是刚好出来透透气,回去好接着看书。

      “竹修,晚安~”我回到家中,洗澡,收拾了下房间,点香,躺床。

      第二天一早,竹修见我来迟,神色困倦,问我,“做梦了?”

      “嗯,我刚从师父房里出来,把梦境大概跟她说了,让我再观察一段时日,如果还是无效,会给我换香。”我伏在桌子上,假寐,很困,但是不太睡得着。一闭眼就想起昨晚的梦,几乎一整晚都在一个梦中:

      梦境开始就是一场大火,那个人看着火光,脸上也是忽明忽暗的,不作一声。
      有下属过来汇报:‘主子,清点过人数,都死了。’
      他继续盯着大火的方向,面色无常,嘴里说,‘昨天抓到的人,嘴里有问出什么消息吗?’

      ‘昂…刑部的人报告说,人扛不住拷问,已经死了。’

      ‘刑部的最近是不是太松散了,这是死的第几个人了?消息倒是没一点进度。’

      ‘这个月的第八个…’他竟然真敢回答。

      ‘带话过去,再问不出消息,让他们以死谢罪吧。’说完转身走了。

      梦里的镜头也快进一般,迅速转到牢房一般的地方。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嘴里堵着东西。身上全是血,有新有旧。拷问人只问他,说不说?

      那人精神恍惚,来不及反应,六七厘米长的细针就插入他的左眼球。我吓得不敢看,所以才堵住他的嘴吗,这样的酷刑,比要人命更可怕。想套他的话,又怕他咬舌自尽。

      他就坐在椅子上,四周的脏乱跟他的整洁对比很鲜明。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匕首,走了过去。示意手下拿下堵住嘴巴的布条,问:‘说出他们的下落,我给你和你的家人们一个全尸,否则你今日所承受的,都将在他们身上上演。
      你只需要动动口,没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而我又不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是向他们打听些事情罢了。
      这买卖,不划算吗?’

      那人并没有丝毫的松动,嘴里咕哝着,听不清,但想必不是好消息。听完后,他对手下说:‘好好招待着,让他的亲人、朋友,挨个死在他面前!我既然说到了、必定是要做到的。’说完便走了。

      外面还是青天白日,里面却黑如深渊。

      ‘主子,接下来去哪?’

      ‘回府。’他进了轿子,很是疲累的样子。但是他的裤口还沾满了献血,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怎会跟我共用元灵呢。真是一阵恶心。

      坐在桌边,满桌都是美味佳肴。他一个人坐,旁边却多摆了一幅碗筷。

      ‘尝尝这个鱼,糖醋的,你一定喜欢。’我看着他将鱼肉放入隔壁的空碗中,对着那个位置说话,语气温和。我有些不能理解,不会还是个神经病吧…

      接着又为空碗加了很多菜,并且一一介绍,说味道、说来源、说做法、说寓意……旁边一圈的下人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倒是他,绘声绘色、满脸表情。但是从始至终,他自己没用一口饭。

      ‘撤了吧,今天菜色不错。’
      ‘我有些累,没大事就不要找我了。’
      ‘是,’下人行了礼,退下了。

      他回到房内,拿起桌边翻开的书,躺在榻子上看起来。不一会了就睡着了,我看着他出挑的眉眼、墨色的长发,上次见他不甚清晰、且一身铠甲,这次长袍穿着,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自觉的走进、很近了,他的衣袍上原来是有细小的纹路的。脸色不是太健康的样子,师父的意思是,他维持这个躯壳已经活了很久了,凭借人类的身体是怎么做到的。

      等我再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手已经碰上了他的脸庞,我大为吃惊,赶紧缩回手,却被他一手握住。是的,有触感的握住。他再用力一拽,顺势起了身,抱住了我,还是贴着耳朵,炽热的呼吸扫在耳边,我却挣脱不得。

      ‘不要走,陪我一会…’
      ‘上次我太凶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但是你该出发了,闻木…’
      ‘好不好,来我身边。’
      ‘我经常想你想得睡不着。’

      我就这么被他揽着,他靠在榻子上,我扑在他身上,不敢睡、又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入梦乡。他的心跳很慢很慢,我一开始以为没有跳动,体温也不高,他确实和正常的人、正常的妖差距甚远。他睡得很沉,到了后半夜,我的思绪也开始缓慢了。梦醒之前,是他在耳边一直喊我的名字…我心有余悸,师父今日要陪师姐梳理灵脉,我没敢打扰。

      于是又到了夜晚,我因为心有余悸很晚才睡,很困,几乎沾床就睡着了。我听见有人喊我,声音忽远忽近,我睁眼想看看是谁扰我。结果竟是他!一开始以为是他在我房内,因为我还是保持着横躺的姿势、并且感受到自己确实睁眼了。后来发现房内格局,才知道我可能在他屋内,那就是在梦中。我似乎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僵硬、无力充斥着每个细胞,他轻轻抓着我的手放他脸庞上,很开心。我直觉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看我都不会有明确的焦距,这次他能准确的直视我的眼睛。

      “闻木,你还是这么美,头发、个子、面容都没什么变化。”他说着,手摸向我的头发,摸我的脸颊、眼睛,然后俯下身来,我吓得一激灵,在嘴唇落下前,使劲偏开了头,他的唇便落在了脸上。我一口气还没松下,他的嘴巴也没移开,反而顺势又亲向了耳垂。轻轻碰着,笑了一声。

      我还从未和男的这么亲近过,因为对象是他,其实很反感,但是条件反射的,涨红了脸。心里又害怕的不行,这个梦简直不像梦,我感觉自己就是整个被搬到了这里。而且,在这之前,我多数都是单方向旁观的姿态,他极少能感知到我的存在,更别提碰到我、看见我了。

      他终于重新坐直,说,“我特意请的老天师把你招过来的,他找不到你的位置,只能用这种方法把你带过来,不然我就过去见你了。”
      “闻木,告诉我你的位置可好,我去找你。”边说边用拇来回摸我的手,我气愤愤的不看他。

      突然听见衣物的窸窣声,我瞥去,靠,他在脱衣服!他想做什么?!

      剩了内袍,躺在我身边,我脑中闪过很多不好的念头,他侧身看着我,我眼睛瞪的发红,他再多些动作我肯定会飙泪。

      “啧,你在害羞什么?”

      我这TM是害羞吗,我都要吓哭了。

      “不会动你的,就是近来想你想的厉害,你又隐去了灵息,只能用这种方式请你来了。”

      我现在更害怕他了,他究竟想怎样,一副认识我的样子,可是我从树形到如今,记忆未有断层、脑中也根本没有与他有关的记忆。唯一的可能是前身与他有瓜葛,但是木族转世,除了元灵、身形一致,精神上完全是新生啊。他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或者拿我直接炼药、做实验什么的……

      他调整了我的姿势,拉我入怀,“睡吧,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可恶,明明睡不着,为什么眼皮子越来越沉。

      “闻木,闻木,醒醒……”哎?为什么会听见竹修的声音,我惊醒,睁眼,果然是他。

      “竹修,我吓死了…我醒不过来…”突然从梦中醒来,压抑的害怕、委屈、紧张,这会都爆发了,我抱着竹修一顿恸哭,竹修没推开我,过了好一会,轻轻拍我的背。

      “去跟师父说一声吧,我们一起想办法,别害怕…”我就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了师父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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