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行动 ...
-
奴隶场上,二十四再一次从凌石安裤.裆下钻了出去,老板在一旁记次数。
凌石安却挂着脸,这一场眼看就要输了。
二十四看着精壮,人却不灵活,还比不过隔壁那个叫十六的。
而且这一场,凌石安一定要赢,因为压了十六的正是他的死对头花纪川花贝子。凌石安上头还有个哥哥,封了爵位是世子,可凌石安什么都不是。花纪川因为是当朝五王爷的长子,世袭了爵位,有贝子之称。可实则两人都是纨绔。
但就因为爵位花纪川明着压了凌石安一头。
凌石安和花纪川这会儿一个压的是二十四,一个压的是十六,比的名目叫披荆斩棘。每个奴隶身上缠满荆棘,手脚都负有重物,在赛场跑完一圈之后从各自压住的买官裆下钻过。
第一轮在规定的时间内比圈数,十六身子灵巧,赢了。
第二轮比耐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二十四仗着体壮,最后勉强赢了。
凌石安和花纪川就打了个平手。
最后一轮两个人都捏着把劲呢,结果十六和二十四倒好,来了个平局。
忒没意思。
凌石安把银子一洒,不乐意了:“明天十七来不来!”
“来,来!明天一定把他带来!”老板抹着汗,不敢怠慢。
花纪川折扇朝手心一拍:“十七?很厉害吗?”
老板支吾着:“这……”
花纪川扯唇:“你把厉害的给他了,那我呢?”
老板吓得扑通一下跪下来,浑身都哆嗦。
花纪川扇柄朝老板头上一点,摇开扇子哈哈一笑,走了。
*
凌石安回府的时候,时绾也被从祠堂放了出来,人正揉着膝盖,被丫鬟架着走,两人正好撞上。
凌石安仰声问:“这是怎么了?”
人并没有过来看一下的意思。丫鬟埋着头不敢答。凌石安抬头看向时绾。
时绾缓声道:“我擅自出门,老夫人罚我。”
凌石安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会儿又想到新婚到现在还没圆上房,更气了,拂袖就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石安。”时绾禁不住追喊一声。
跟在凌石安身后的小厮回头看了看他,又连忙追上公子的脚步。
凌石安步子迈得快,转弯,就不见了身影。
时绾身子晃了晃,丫鬟连忙把她扶住:“少夫人,外面风大,先扶您进屋吧。”
才短短数日功夫,京城的气候眼看就凉了起来。
转眼就入秋了。
*
时绾想回一趟娘家,听说时玉还是没有踪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心里记挂着,可国公夫人怎么都不让她再出门了。
时绾没办法,只好去求凌石安。
傍晚十分,她亲自下厨煮了碗百合甜羹,这是当初跟凌石安初识的时候他最喜欢喝的。
羹小火炖熬了快半个时辰,丫鬟在边上看着都心疼。虽然跟着夫人没两日,可她是个心细善良的好主人,翠儿被卖进官家当仆人不久,遇到了时绾她心里很感激。
“夫人,让翠儿来做吧,您身子还不好。”
前些天落水命都差点没了,一身寒气未退,今个又跪了那么长时间,时绾整张小脸到现在还是白的。
时绾摆了摆手,坚持自己来。
凌石安当初就喜欢她炖的百合甜羹,一吃就笑,笑起来像百合羹一样甜。
她好久没看到凌石安对她这样笑了。
*
是夜,时绾端着熬好的羹,人特意换了件艳色的衣裙。想来是她洞房夜的时候身体不适惹恼了凌石安,他才会变得冷淡了。时绾从小乖巧,阿姆教的也都是正统的思想,以夫为大,大过于天的信念几乎在她脑中生了根。
自成婚夜后,她养着身子,凌石安就睡在东厢房,好久也没来了。
这会儿功夫她在屋里等了半天不见凌石安身影,猜他今天还是会在东厢房歇息,于是一个人就过来了,丫鬟也没带着。
现在在国公府虽然衣食寝居比在渔村的时候好太多,可处处有人跟,出门就能撞见人,大家大户的生活时绾还没完全习惯。
回想起跟凌石安感情最好的时候,就是在渔村。他不带小厮,她也自然没有丫鬟之类的,那时候就他们两个人,可什么话都说,什么心都谈。
凌石安会告诉她国公如何看重他的大哥,如何如何数落他无才。
时绾也会把小时候看过的月亮描述给他听。
她不在乎凌石安有没有才华,能不能功成名就,世袭爵位,她就喜欢凌石安温柔说话的样子,还有他笑起来的时候,很能温暖人心。
时绾觉得她当时描绘给凌石安的月亮现在就在她心里揣着,洒着柔软的白光,铺了满心窝。
时绾唇角弯了弯,连眼睛都像笑起来似的。
*
一碗甜羹汤端在路上的时候,一道黑影衣正穿梭在后山奴隶窝中。
十七动作快如月夜残影,在每个木房前移动,一双明眸透亮。
此次行动必须一击即成,如果失败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体在奴隶场这种折磨之下熬不了太久,希望会越来越渺茫。
半年的观察之下,多重线索表明,老板的药物也是从别的地获取,他已经基本锁定了存放的地方。
今夜是奴隶场一月一次的庆祝日,放在奴隶们身上的注意力本就不多。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在此之前他故意犯了个大错,挨了顿重罚,鞭子都被抽断两根,老板和打手都以为他被打得半死不活不能动了,才被扔进柴笼里面。
入夜之后,用事先藏好磨细的铁针开锁,让蓝安对着墙半挡着,做出照顾他的模样掩护,十七已经出了柴笼,直逼老板的休息地。
几乎每天都有因药物发作而需要解药的人,他蹲守了几个时辰,终于看清楚老板从何处取了药,发给了那个奴隶。
他是唯一没有被喂药是人,因为蓝安就是他的钳制。
这也是蓝安怀疑他们在奴隶场是有人计划好的原因之一。还有每次发药用的都是灌药器,像是知道蓝安通医术,故意防着他一样。
十七没有吃药也是那人故意为之,他好像有意想看一个答案。
求准时机,十七很快拿到了药,替换了先前在矿场用灰分做好的假药丸,埋在最低处。
迅速返回柴笼内,一切顺利。
直到关好笼锁之后,他才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蓝安扶着他坐到角落里去,把偷偷剩下的馒头块分给他。
今天十七故意顶撞了打手,还弄坏了矿场的工具,受罚之下无水无食,加上那一顿鞭子如雨密集,身体到底是吃不消了。
十七顾不得别的,把药摊在手掌中,给蓝安看。
蓝安在军中的军医,一闻之下便知成分真假,惊喜地点头。
有了药,等于有了生机。
十七苦困于此,就是因为牵制蓝安的药没到手,他不愿意打扫惊蛇,独自逃亡。
十七看着蓝安服下解药,心也是舒了口气,又问:“此药是饮鸩止渴,还是可以彻底解除你的毒?”
问完之后,他凝神看向蓝安,补充道:“你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的确,什么能逃得过敏锐的花砚大人啊。
“只可临时解毒,但是我能判断出其中的配方,假以时日要配置出能根除的解药也不是难事。”蓝安苦笑,“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在顾着我,您看看您自己……”
蓝安心里酸涩,喉咙像堵住了似的难受。
那鞭子打在大人身上,像抽在他心里似的疼。越疼就越恨,越恨就越有一股火在心里烧。
蓝安攒紧了拳头:“大人,等我们出去了,一定查清楚是谁陷害您,陷害了‘天羽军’!”
十七听了蓝安能配出解药,难得唇角勾出淡弧:“那就好。”
蓝安又把馒头递过来:“您吃点吧。”
十七没拒绝,接过来一口一口咬在嘴里,临近关键时刻,身子得挺住,不能倒下去。
蓝安服下解药后一般都有一日虚弱期,待他体力一恢复,他们就逃。
只需再等一日,熬了半年的转机即来。
蓝安想扒开十七的衣服看看他身上的伤,十七抬手挡开。
蓝安默然,也是,如今连点干净的水都没有,看了又有什么用。
只求他服药后快点恢复体力,能不再拖累大人。
关他们的柴笼无顶无盖,日晒雨淋全这么受着。
几片发黄的树叶从笼顶落下,十七抬头望天,月亮格外得亮。
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