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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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正说到两位少女去天牢探望那谢暻岚。
可怜这青春年华的少年，早已被折磨得不像个样子，衣衫褴褛，面如死灰，往日那俊逸脱俗的神采哪里还看得到半分？
小璐一看，顿时红了眼睛，也不顾九公主就在当场，抽出鞭子就打算劫了小谢出牢。
亏得安盈和小谢反应快，才免得一场大乱。
两人跟她一番口舌，好容易劝慰得她敛了怒气，这才得了空闲说正事。
安盈也不遮掩，直接说明来意，劝小谢将所知道的实情全部道来。
小谢看了一眼在蹲在旁边边抹鼻子边掉泪的小璐，又看了一眼满是关切神色的九公主，叹了口气，这才一五一十地道来。
原来那天一早，欧阳燕殊就带了官兵来要赎金。满金堂自然是拿不出半文，好在人全都遣得不剩几个，那官兵一窝蜂闯进去，掀了个天翻地覆，才揪出三个人。
欧阳燕殊看这情形，知道他们是早有准备，也没多问，直接命人套了枷锁，把宋谢三人押回大理寺，分别关押了起来。
谢暻岚起初以为这不过是在候审，可没想到，整整三日无人问津，除了每日扔进来两个高粱饼子，再没有动静。
等到了第四日，大理寺终于升堂会审。
待把小谢押上大堂之时，正好和宋久贤打了个照面。那个精壮结实的汉子，竟被打得血肉模糊，口鼻里淌着黑血。见了小谢，宋久贤喘着粗气，干笑一声，朝着地上啐了口血，只说了一句：别给你爹丢份。
小谢还没等到回话，那一班衙役鬼吼着，推搡着二人分开，将他拽上大堂。堂上大人一声咳嗽，两班衙役拿了板子猛击他阴谷二穴，小谢腿一软，跪在当场。
那大理寺卿孟大人往下瞅瞅小谢，笑笑道：“好个一表人才。谢暻岚，你们满金堂伙同贼人，绑架公主，骗取朝廷千两黄金。你可知罪？”
谢暻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口称冤枉，但又不敢提是那欧阳燕殊栽赃陷害，只能一问三不知。
大理寺卿冷笑一声，吩咐当差的抬了刑具。令箭一声掷地，左右两边各抄板子，打了他个皮开肉绽。
如此下来几个回合，小谢虽不吭声，却也没了别的力气。那孟大人见他嘴里再吐不出什么，只好摆手退堂。
谢暻岚被差人们又拖回天牢，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掌灯过后，那欧阳燕殊亲自过来问话。
国舅爷仍是那副和善模样，乐呵呵地让牢头打开铁门，走到小谢面前，扔给他个酒壶。
谢暻岚也不理他，只用牙扯去封盖，默默地灌着酒。
欧阳燕殊见他这样，只好俯下身去在他身边耳语道：“谢少侠，满金堂此事，尚有回转余地，你想不想听？”
话说到这里，小璐已是按捺不住，急问道：“什么条件？咱们都答应。”
谢暻岚冷哼一声：“简单，只要我们指认严大人是幕后指使，一切都可了事。”
小璐虽然不谙世事，听到这儿也多少明白了八九分。原来满金堂的事不过就是个幌子，
那三人也不过就是被这些官场的脏水白白溅了一身。
小璐回想那晚在相府见到的严御史，虽是冷眉冷眼的一个人，脾气也透着古怪，可横竖不像个坏人。反观欧阳燕殊，平日里一副和气模样，这底下却做得都是龌龊勾当。再看一眼谢暻岚现在这个狼狈相，旧伤上累着新伤，自然知道他没有答应这条件，可心里却不由得想着，哪管那些别人的是与非，干脆答应了欧阳，走人了事算了。
可左看看谢暻岚不吭声，右看看安盈闭着嘴沉思，自己实在不好张口乱说。
这三人正闷着声对坐着，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抬眼一看，真是赶早不如赶巧，那欧阳燕殊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国舅爷看着这牢狱里的三个人，脸上没了笑容，径直走到安盈面前，冷言道：“千岁，您来这个地方，就不怕失了体统么？”
见安盈一时说不出话，欧阳又转身看了小璐，道：“你真是好大本事，既然这么想见谢暻岚，我成全你。来人啊，一并把她锁了。”
话音刚落，几个官差手拿锁链，按着小璐给她加在了手腕脚腕之上。
“舅父，她不过是个孩子……你这是……”安盈刚要求情，却被欧阳燕殊摆手拦下。
“安盈，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就把实话告诉你。你心里的那个行侠仗义的谢暻岚，根本就是个假的。他们满金堂伙同贼寇，劫持你到盘龙山，又演下那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贪图的不过是那千两黄金。你涉世不深，才被这一伙骗子蒙蔽住了，还全然以为这些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所倾心的谢暻岚，不过是个假象。这个姬小璐，我已派人调查过，她偷盗成性，最擅长招摇撞骗，上个月曾被关进府尹大牢，逃出牢房后又与满金堂勾搭成奸。九公主，你醒醒吧，你还真当他们是好人？”
安盈听他的话，愣了一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暻岚，说不出话来。
小璐一听，气得血冲头顶，死命从官差的手中挣扎出来，扑倒在安盈的脚下。
“公主千岁，我姬小璐虽不过是个江湖混混，可从没做什么昧良心的事情，我对你说过的话，若有一句是假的，就遭那五雷轰顶，劈我个死无全尸！我知公主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定能相信大哥和满金堂是遭人陷害！你想想那晚他为你挡下的那一箭，那能有半点是假的？”
安盈眼中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千岁，你不是喜欢大哥么？求你跟太后再说说，饶过满金堂吧！我大哥……虽然性格有点木讷，但人品是真的好。你嫁给他，肯定能跟他恩爱百年……”
小璐说到这里，心中似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脸颊，扑簌簌掉在地上，无声无息。
欧阳燕殊冷笑一声，道：“你不说这个，我还想不起来。太后那边已经知道此事，她老人家倒是震怒得很，你们这些无耻之徒，为了活命，不惜蛊惑公主，真是胆大包天！我今儿就是奉太后之命去擒你，没想到你倒是快一步，竟自己投奔到大牢里来了。既然如此，想必也是天意。”
说着，他双手拢于袍袖中，正色道：“太后有懿旨，满金堂乱党，罪无可恕，明日子时问斩。来人，将这二人一并关起，严加看管！九公主，你随我回宫面见太后。”
欧阳燕殊说罢，冲着公主比了个手势，安盈无奈，只得迈步出了铁门。
小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连日的奔波，好容易劝动了公主，却没想到换来了如此的下场。他们老少四人的性命，就被这一句话断送了。
如果不是自己三番两次的惹事生非，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原本以为公道自在人心，他们行得正走的端，总能够含冤得雪，总有人会还他们一个清白自由。没想到，欧阳氏权势遮天，纵然是你再大本事也翻腾不出他们家族天下的掌心。
她原本以为，再难的事情也总会有个转机，神佛有眼，不会让这些无辜的人冤死在牢狱之中，可在苍天看来，他们这些人也许还不如个草芥。
她原本还在迟疑，若是公主救出了谢暻岚，这二人真结成了夫妇可怎么办，可如今想来，这担心真是荒唐的可笑。那高高在上的皇家，怎可能将爱女下嫁给所谓的江湖草寇？
她原本以为，听到安盈亲口承认爱慕谢暻岚之时的心痛就已经是极致，可这和谢暻岚的死一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璐手攥着铁门，紧盯着安盈的背影，只盼望她能再回望一眼，盼望她能再说一句“这天底下的人，我只要谢暻岚。”
可什么都没有。
安盈缓缓的走过那一道道门，没有回头，没有停留，甚至没有一点迟疑。
可小璐却不甘心，直把那铁杆恨不得攥出手印来。
她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只盼着下一刻，安盈会突然出现，告诉她，太后已改了主意，满金堂会安然无事。
不知她望了多久，也不知她哭了多久。
小璐只觉得眼睛干涩酸疼得已看不清了前面的东西，劳累和疲倦同时袭来，她渐渐松了手，头倚着那铁笼，慢慢闭上眼睛。
她忽然想起了在卧鸣的时候，也有一次因为过于调皮，被师父关了禁闭，锁在半山腰的小屋里。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害怕得要死，直哭得累了才能睡得着。后来怎么样了……她却不大记得。
她醒来时，已是回到了软软的床上，几个师兄都围在床边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二师兄还红着眼圈对师父唠叨个没完，直把师父烦的死去活来，最后终于翻着眼睛认了错。
小璐想到这里，哑然失笑……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被窝窝囊囊的困在这里，会不会气得想把她掐死。
如果……能再回一趟卧鸣，该多好……
小璐迷迷糊糊中，忽然觉得身上一暖。
是谁……把自己揽在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