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
小璐一个激灵，半蹲半跪的躲在了那娃娃身后，只盼着那欧阳赶紧从身边过去，不要认出自己。
谁知自己越是往后躲，那娃娃越是往前凑。
小璐着了急，一把将娃娃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
“你做什么？”那粉嫩的小男娃哪里被人这样粗暴得对待过，气得哇哇乱叫，手刨脚蹬。
小璐赶忙轻轻安抚他，手指比在唇边，小声说了个“嘘”字，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千万别做声。
可小男娃不买帐，气嘟嘟地推搡着她，手还不老实的朝着来人挥舞。
“这边，这边！”娃娃嫩声嫩气地叫喊着，生怕那人错过了自己。
“唉，你叫他做甚么啊！那是坏人啊！”小璐急的不行，可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多了一双靴子。
欧阳燕殊站定在二人面前，轻咳了一声，小璐手中的娃娃就飞一般地扑了过去，嘴里还甜甜地叫着：“皇舅舅！”
小璐一听，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好不说，歹不说，偏偏在人家外甥面前说亲舅的坏话，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再琢磨琢磨那娃娃嘴里的话，却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皇舅舅，皇舅舅？欧阳燕殊是国舅没错，但能这样称呼他的人还真不多。
只听那欧阳对着娃娃笑呵呵地说道：“您怎么在这里呢？茗烟她们找了许久都快急死了。再不回去那边都哭成泪人了。”
娃娃哈哈笑道：“谁叫她们蠢，全都找不到我。”
欧阳侧眼看看头都快埋到地上的小璐，问道：“这是您宫里的么？怎么看着眼生。”
娃娃答道：“这是安盈皇姐家的，我也是头一次见她。你！抬起头来，你叫什么？”
小璐不敢正面对着欧阳燕殊，只得抬起一只袖筒来半遮着脸，另一只手堵着鼻子，学着那些宫女唯唯诺诺的样子答道：“奴婢叫……春杏。”
欧阳燕殊轻咳了一下，又道：“你因何以袍袖遮面？”
小璐扭捏着说：“奴婢……奴婢相貌丑陋，怕惊到大人。”
欧阳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来：“你怕惊到我，就不怕吓到圣上吗？”
小璐闻听此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皇上？皇上在哪里？这四下周围除了面前这一大一小，再无其他人。难道……
她的视线越过宽大的袍袖，正对上那个自己蹲着看才显得形象高大一点的粉嫩娃娃。忽然想起来谢暻岚告诉过自己，当今天子年幼……不过年幼，也不应该年幼到这种地步吧……
那娃娃看着眼前这个宫女，眉眼都是古怪神色，哈哈大笑：“她还当真不认得我。好玩好玩，赶明儿让皇姐姐把她送我宫里去。”
小璐一听，腿都软了，心道自己真是该打，好端端的不在那殿外候着，非跑到这外面瞎混，遇到欧阳这个瘟神不说，还把个小皇上招惹了。
一想到这里，就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赶紧侧着身子，嘴里说着“奴婢该死，奴婢告退”，脚底下慢慢的往长廊的拐角处挪……
欧阳燕殊哦了一声，小璐还以为是得了应允，撒腿就要跑，却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小璐哪里抵得过欧阳的手劲，这一抓，脸上再没什么能遮掩的，只得硬生生的把头使劲往下低。
欧阳燕殊看了她半晌，叹气道：“姬小璐，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璐硬着头皮，死不承认：“奴婢叫春杏，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欧阳抬起手，将她的脸硬扳了起来，说：“春杏，你和我一个故人真是长得好像啊。”
小璐闭着眼，咬着牙：“奴婢……奴婢脸就长得这样，经常有人说我长得像别人……”
欧阳听罢，手劲一松，小璐脸上的压迫感一下子消失了，她睁眼一瞧，那国舅爷的脸上竟有几分莫名的凝重。
“我一直搞不懂你们江湖的人，跟自己没关系的事，为什么还要揽在身上？”
欧阳燕殊的话，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人听。
小璐一愣，没有吭声。
“姬小璐，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为了什么却不难猜到。我劝你好自为之，有这个功夫不如劝劝他们服罪认错，朝廷自会从轻发落。你一个丫头，还能有什么别的本事，不要最后救不出满金堂，反倒连累了其他人。”
欧阳语气不缓不急，但其中的迫意却压得人紧。小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攥着拳头，说不出话来。欧阳燕殊说得没错，小璐一个人不过就是那秋后的蚂蚱，挣扎着蹦跶几下，可如果注定是败局，凭她孤身之力，又做得了什么？
这边正在僵持不下之时，从长廊拐角处转出几个曼妙的女子，环佩叮当作响，那走在最前的正是九公主安盈。
安盈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先是给皇上、欧阳燕殊请了安，随后抬起手，狠狠地将小璐推倒在地上。
“臭奴才，让你办点事都磨蹭这半天，看我回去怎生收拾你。”安盈说着，又扬手在她背上啪啪拍了几下。
“瑶琴、丝桐，把她拉下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后面两少女听了，口中称是，伸手扶起小璐，将她掩在宫女之中。
那娃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几个大人在面前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直到小璐被拉走才说了话：“皇姐姐，你要是讨厌那人，不如给了我罢。”
安盈一愣，赶紧蹲下身去解释：“万岁，这丫头愚钝，跟着您肯定会惹您生气。”
娃娃一乐：“皇姐姐，人就是要蠢了才好玩。”
安盈只好赔笑：“万岁，这还是个新来的，什么都不懂。等在我宫里调教她几天，再给您送过去罢。”
娃娃点头，道：“好，就这样说定。十日之后，你把她送来，还有那个会做桂花糕的厨娘，也借我两天。”
安盈一一答应了，这才敢起身，拜别二人，唤了瑶琴在前面开路，带着小璐匆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待回了永安宫里，关上大门，没了外人，安盈公主才终于长出了口气。
瑶琴用手指着丝桐、小璐二人，又是跺脚又是埋怨：“你两个小冤家，倒是凑到一处去了。一个贪玩、一个粗心，今日若不是公主及时赶到，真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得了。”
丝桐扑通一声跪倒在安盈脚前，磕着头认罚，小璐低着头不敢出声。
安盈叹了口气，道：“罢了，她哪懂得什么，没事就好。倒是丝桐，今晚没你的饭吃，回屋思过吧。”
丝桐起身谢过，安盈才领了小璐进屋，吩咐瑶琴在门口候着，谁都不能进来。
二人落座之后，九公主才面露难色的开了口。
“姬小璐，我且问你，你们满金堂到底惹了什么人，什么事?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没说。”
小璐一惊，忙答道：“公主殿下，我都如实说了，没有一字句是骗人的。”
安盈道：“我今日见了太后，禀了此事，请求她老人家开恩特赦，但……太后不允。”
小璐一听，神色黯淡下来，纵然是心中明了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可亲耳听到这干脆的回答还是免不了神伤。
安盈扫了她一眼，接着说：“姬小璐，我安盈求人很少有碰壁的时候。虽然朝政之事我参与不了，但给几个罪人求情还不在话下。若只是金子的事，我不会求不动太后。”
小璐跪倒在地，道：“公主殿下，我不是刻意隐瞒，我只是……不敢讲……”
“有什么隐情，但讲无妨。但若是执意不说，那我就真的帮不了你。”
姬小璐之前没敢提欧阳燕殊的事情，只怕他们串通一气，但走到现在这步，再也顾不得许多，索性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安盈听罢，良久才做声：“你的意思是……此事和舅父大人有关。”
小璐一个头磕在地上：“公主千岁，若没有把握，草民怎敢乱说。大哥在被抓之前，就曾跟我讲过，欧阳大人与洛相严御史不睦，而满金堂却和那两家走得近。虽说这些缘由都是小人的猜测，可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了……”
“这样说来，母后说得对，我还真是不应该管了……”安盈站起身来，淡淡地说了句。
小璐一听，心中凄凉，看着九公主的背影，险些掉下泪来。
“公主千岁，这事您要是不管，满金堂可就真的没救了。我不求官府能判他们无罪释放，但至少不能就这样白白送了性命啊。公主，求您发发慈悲。想想大哥那一晚为了救您，真的是拼上了性命，如今又带着伤，蒙冤入狱。且不说最后是判死还是判活，这要是耽搁久了，恐怕都会病死在牢里……”
小璐说着，泪如雨下，安盈转回身看着她，脸色也是一阵阵的难看。
“姬小璐，那谢暻岚可是你的心上人？”
小璐被这忽来的问话吓得一愣，抽搭了几下眼泪鼻涕才说：“谢暻岚……是我大哥……他待我只当是兄弟。”
安盈叹气道：“我没问他，我只问你。你为满金堂折腾得天翻地覆，可是因为喜欢那谢暻岚?”
小璐眼中含着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答道：“不知道，草民从没想过这些……我虽在满金堂住的时日不多，可他们都待我甚好，如今有难，我岂能不管。走江湖的人，讲的是一个义字，我宁愿掉脑袋也不愿背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骂名。”
安盈看着她，神色幽幽，不再言语。
正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一阵骚乱，瑶琴推开门，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道：“公主，国舅爷来了，正在门口，说是有事找您。咱们是见还是不见？”
安盈摇头叹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姬小璐，你随我出门去迎他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