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虎》喜善大人

15、第十四章

　　八月天的周六，海城市的气温升得很高，白玉琥和恶魔杰克都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白玉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盘西瓜，去了皮，去了籽，全部削成了一口大小的三角形，就等着被人塞进嘴里。
　　吴晓来坐在他对面，在沙发上打了个盘腿，抱着另一半西瓜，正拿个大勺子挖坑，一边吃一边若有所思，忽而发出一阵意淫得逞的奸笑。
　　“笑什么？”白玉琥问道。
　　“我在笑，小白菜也是有春天的。”吴晓来说得很有诗意，其实是在幻想自己打赌得胜后陈敏惨败不堪的嘴脸。
　　“春天？你恋爱了？”白玉琥很惊讶。
　　吴晓来先是瞪了白玉琥一眼，转而一想，便又笑道：“是，我想我是恋爱了。”
　　“和谁？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白玉琥放下报纸，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段爱情的发生真的就这么突然？
　　“和我的办公桌。你没发现我最近对我的办公桌简直就是爱不释手、难分难舍。”
　　白玉琥心里一松，笑着说：“没发现，我最近也忙着和我的办公桌恋爱呢。”
　　“哼，何止是你的办公桌，还有你的书桌，你那是3P。”
　　白玉琥两眼一瞪，“又胡说。”
　　吴晓来摇摇手里的勺子，“这可不是脏话，这是形象描述。”
　　白玉琥决定不理她。这丫头，一男一女如何P她也未必清楚，还3P？
　　吴晓来却不想放过他，丢下西瓜，跑到他的身边坐下，笑嘻嘻地看着他，“老虎，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白玉琥有些心惊，不会是要跟他继续讨论NP的问题吧。
　　“这不是马上要召开员工大会嘛，何经理把这差事交给我们行政组了，想问问您有什么要求啊。”吴晓来用上了尊称。
　　白玉琥把视线转回手中的报纸，“今天是休息日，有人说过休息时间不谈公事。”
　　“哎呀，我现在不是以恒远集团员工的身份请教总经理大人，而是以吴晓来的身份请教老虎，您就随便说说对这次活动有什么要求和期望吧。”吴晓来扯着白玉琥的胳膊叫道，老虎要是不肯帮她，那她很可能便要输了。
　　“这有什么区别？”白玉琥继续看报。
　　吴晓来见软的不行，就加重了语气， “老虎，你自己还说希望我能认真对待工作，做出点成绩来。现在人家想认真，你却不肯配合，严重打击我的工作积极性。”
　　“真的要现在问？”白玉琥本以为她是说笑而已。
　　“当然，难道我还能等到星期一去总经理办公室找你？”
　　白玉琥只好把报纸丢到一边，靠在沙发上，面向吴晓来，“要我说什么，吴专员？”
　　“就说你对这次员工大会有什么要求。”吴晓来连对总经理的尊称也没有了。
　　“好吧，这次员工大会……”
　　“等等！”吴晓来突然打断白玉琥，然后冲回房间拿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出来，重新坐好后，说：“好，可以开始了。”
　　白玉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却笑了起来，吴晓来白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只是想起来人家说认真工作的女人最好看，果然是真的。”方才吴晓来聚精会神地盯着笔记本，一双大眼显得特别有神，眉头因为思考而略微皱起，鲜红的嘴唇时噘时抿，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果然不一样。
　　吴晓来脸一红，白玉琥极少会主动称赞女人好看，更别说对她。“瞎说什么，这话是形容男人的，懂不懂？喂，认真点！”
　　这话说完，吴晓来又觉得有些歧义，脸又红了，偷眼看看白玉琥，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由地暗骂：“这死老虎，认不认真都一样好看，不知道他和胡妖精在一起到底是谁迷住了谁。”
　　想起公司里公认的美貌与智慧并重的胡琪真，吴晓来的心情顿时变坏，冲着白玉琥一瞪眼，“快说！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采访变成了审问，白玉琥不由地呆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果然是人大了胆子就大了，若放在以前，吴晓来怎么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次员工大会的目的嘛，就是……”
　　吴晓来摆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何经理都传达过了，说点有用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要求！你希望看到的员工大会是什么样的？豪华隆重还是返朴归真？”
　　白玉琥想了想，接着说：“我只是想借这次大会把我接手后的工作安排告诉大家，没有诸如表彰之类的内容，所以并不想搞得过于隆重，简单一些好，就是让大家坐在一起开个会而已……”
　　白玉琥一边说，吴晓来一边记，不时还问上几个问题，倒比在大学里上课时还要积极认真。白玉琥的嘴角也忍不住又露出笑意，看来何孝深确实有两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颗小白菜调教好。
　　“够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暂时就先问到这里吧，以后有问题再找你。”吴晓来瞅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里也涌上一股自豪感，当真好久没有这样投入地做一件事情了。
　　“我回房整理一下。”吴晓来不等白玉琥回答，便匆忙跳下沙发跑回房间去了。
　　白玉琥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笑了，可一回头，却又怒了，“吴晓来！你居然把西瓜放在沙发上！”
　　六份策划方案交了出来，不出所料，很快就只剩下陈敏和吴晓来的方案接受最后的考验。这两份方案观点各异，又各有充分的论据，就连何孝深也不好立刻定夺。于是便又召开讨论会，让大家一起来选择以哪个方案为主最为合适。
　　吴晓来的方案本着就事论事的原则，强调活动就以开会为主，不要搞太多噱头，既可以降低成本，又不至于本末倒置。而陈敏的观点正好相反，她主张这次大会是恒远领导层新老交替的一个标志，应该办得隆重些，成为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活动。
　　讨论会围绕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方案展开，形成了两派不同的意见。艾菲无条件支持吴晓来，马媛媛因为不支持陈敏而决定支持吴晓来；张海天和王雨支持陈敏，他们倒不是存心为难吴晓来，只是都希望通过这次活动在公司内部打响行政组的名声。
　　“公司所有高层都出席的会议还不能证明公司的重视程度吗？为什么一定要豪华礼堂，一定要烦琐的仪式才能说明？再说，总经理也喜欢这种直接、简洁的活动方式，不想它变相成为一个庆典，作为组织者，我们不能只想着为自己捞取业绩，更应该考虑总经理的需求。能够得到总经理的肯定，这就是最大的成绩。”吴晓来有总经理撑腰，说话牛气十足。
　　“你怎么知道总经理只喜欢你所谓的直接、简洁？”陈敏觉得自己抓住了吴晓来的漏洞。
　　“我当然知道！因为……”吴晓来把头发一甩，“因为总经理是我学长啊。当初他在A大做学生会主席时就是这样的管理风格，我当然知道。”吴晓来在心里把自己夸奖了好几遍，随机应变的能力实在是太高了。
　　陈敏的脸垮了下去，她虽然也是在海城市读的大学，但品牌效应绝对不能和A大比，这正是她面对吴晓来时插在心中最痛的一根刺，现在听到对方又在摆弄和总经理的校友关系，心里更是妒嫉。
　　“哼，学生会和公司可不是一回事。再说，就算总经理个人喜欢简单的风格，但员工大会是公众活动，又不是为他一个人举办。我相信总经理一定会从公司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不是只顾个人的喜好。”
　　吴晓来瞪着她的大眼睛反问道：“你又不是总经理，你怎么知道他会怎样下决定？”什么叫不可能！这可是白玉琥前天当着她的面说的话，一字一句白纸黑字有案可查。
　　王燕婷见两人有从讨论上升为吵架的趋势，忙出言制止，然后问道：“何经理您的意见呢？”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嗯，虽然今天的会议大家观点各异，没能得出统一的意见，但我很满意。”何孝深脸上难道地露出一丝喜色。“因为我看到大家的发言都是经过认真的思考，而且都是本着对工作负责任的态度，既不是随意附和，也不是故意挑剔。所以我真的很满意，也对这次活动充满了信心。”
　　别看何孝深平时冷冰冰的总让下属害怕，但他说话时很会抓住听众的心，让他们的情绪随着他的赞扬而激动，随着他的批评而抑郁。会议室里的听众也不例外，都坐直了身子，精神百倍。
　　吴晓来也一样，她倒不是有意拍何孝深的马屁，只是高兴终于弥补了之前给何孝深留下的坏影响，不再被看作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女郎，否则也不会单独找她谈话以兹鼓励。当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样的谈话行政组每一个人都有份。
　　“这两个方案各有优劣，我也不好做出评判。这样吧，你们俩都把方案再修改一下，今天晚上发给我，明天我拿去给总经理看看，让总经理亲自决定吧。”
　　“您是说要总经理来决定？”吴晓来的声音有些颤抖，在别人听来像是在害怕，可实际上她是因为过于兴奋了。
　　“那当然，最终的行动方案一定要得到总经理的批准才能执行，所以直接让他挑选会更好一些。怎么，你紧张了？”何孝深推崇的是喜不狂、怒不惊的处事风格，对于吴晓来这样藏不住情绪的情形有些不满。
　　陈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吴晓来不甘示弱，露出一个比她更为灿烂的笑容说道：“怎么会紧张？我对自己的方案非常有信心。不过当然，不论最后是谁的方案入选，我们大家都会全力支持，共同完成任务。”哎呀，她貌似已经有一点行政主管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