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舒》豆皮皮

9、9

　　再次来到了大月城，喻舒站在春风楼外面，刚准备迈步进去时，又停了下来。他这样进去只会被当作嫖客，怎么帮慧诗姑娘夺得头牌啊，总不能天天点她吧。

　　这里的老鸨刘妈妈看到一个清隽男子在门口站着，立马便喜笑颜开上前，谄媚道，“这位公子，进去坐坐吧，我们这里的姑娘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保管公子喜欢。”

　　喻舒也笑了笑，“妈妈楼里的姑娘定是好极的，不过方才我突然想起了还有事，只能下次再来罢。”

　　刘妈妈没拉到客人也不灰心，瞧着这面前的人生得好看，笑起来更加好看，光是看着也养眼极了。她道，“无事无事，公子下次可要记得来呀。”

　　离开后的喻舒找了个地方，化身为一个...咳咳...一个女子，面容长得端正清秀，放在春风楼里是一般货色的那种。他理了理衣服，便往春风楼去了。

　　“妈妈，我双亲身亡，又遭舅舅赶出家门，实在是无路可去了，只好来投靠妈妈，还请妈妈不要嫌弃我这豆芽菜身子，收下我吧。”喻舒难过道，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刘妈妈是个好心的，但是她经营这这么大的春风楼，也不能什么人都收啊。这眼前的姑娘瘦巴巴的，也就脸还能看些，放在春风楼里，完全是没有可比之性啊。

　　喻舒见刘妈妈有所犹豫，他就更加擦起眼角来，本来白净的脸被他擦红，在刘妈妈眼里看来便是哭红的，他道，“刘妈妈，我做什么都可以，还求刘妈妈不要将我赶走啊。”

　　“这...”

　　“刘妈妈，怎么了？”一道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刘妈妈。

　　“慧诗，你怎么出来了。”

　　“我瞧见这里有动静，便过来瞧瞧。”慧诗长得清丽秀雅，容色极好，瞧着有二十二模样，眉间带着一缕成熟，给这张脸添了韵味。不过她却没照适合的模样来化妆，而是上了个媚态妆容，给这张好脸打了折。

　　刘妈妈将事情简略讲一遍，慧诗瞧了瞧喻舒，便道，“先前小怡悄悄离开春风楼了，我这也没个趁手的丫鬟，不如就让她来我这吧。”

　　刘妈妈寻思着这事可以，便让慧诗带人回去了。

　　跟在慧诗后面的喻舒努力扮演着失去双亲、被赶出来的孤女，又故意偷偷望这望那，装作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慧诗将人带回房，给了一套衣服喻舒，等他洗漱出来，才问起他的名字。

　　“奴婢小舒，双亲身亡后，我被舅舅赶了出来，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到了春风楼，想寻一处落脚地。”喻舒道。

　　“小舒，你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慧诗温和道。

　　“真的吗，姑娘你...你真好。”喻舒惊喜中带着些许感动道。

　　慧诗看着喻舒，不知为何叹了口气。

　　“姑娘你...怎么了？”喻舒问。

　　慧诗道，“无事，只是在你身上看到当初的我。”

　　喻舒装作好奇模样，却没问。

　　“我父母也是双亡，我当初也是为了寻一口饭吃才来到了春风楼，不知不觉，我在这春风楼已经待了八年了。”慧诗叹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第一次见面的人便说了这些话，或许是因为不熟悉，或许是因为这人身世与自己有些像。

　　“八年？”喻舒故作惊讶。

　　“是啊，八年也还是比不上梦梦姑娘。”梦梦是春风楼的花魁，妩媚性感。似是感到说错话了，慧诗闭了嘴，但还是开口对喻舒道，“方才我说的话你便当作没听到罢。”

　　喻舒点头。

　　之后的几天，喻舒除了跟在慧诗身边，偶尔侍奉一下她，便也没做其他事。

　　这天，许是有人点了慧诗，她房里传来一阵阵琴音，喻舒听了后微微摇了摇头。这琴弹得虽不算差，却实在是吸引不住人。

　　到了第二天，喻舒进了慧诗的房，见琴还没收起来，便随手抚了下，弹了一小段音律出来。他以前犹爱风花雪月，这琴自是练得极好的。

　　“小舒？”慧诗在一旁进来，只穿了里衣，头发还滴着水，显然刚才去洗沐了。

　　慧诗里衣穿得宽松，走过来时一侧便已微微滑落，露出了浑圆的香肩。喻舒别开视线，道，“姑娘。”

　　慧诗已走到跟前，身上散发的清香气息直钻入喻舒鼻尖。喻舒面色不改，依旧扮演着小舒这个角色。

　　“小舒，你会弹琴？”慧诗有些惊讶问道。

　　“曾学过。”喻舒道。

　　“你弹一首曲子听听。”慧诗饶有兴趣道。

　　喻舒便坐好，修长手指抚上琴弦，随手拨起琴弦来，一曲悠扬清越的曲子不过一会就弹完了。

　　慧诗在这些风月地打磨了八年，早已是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她却毫不掩饰地震惊看着喻舒。一曲罢，她才缓缓回神，略有些崇拜道，“小舒的琴艺真是高深啊。”

　　“慧诗姑娘谬赞了。”喻舒道。

　　“小舒，你怕是没那么简单吧？你来春风楼目的是什么？”慧诗蹙着眉头问道。

　　喻舒也不惊讶，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女人，也没当过下人，怎么样都会露出马脚被慧诗怀疑的。他道，“是有人让我来教姑娘你弹琴的，他还说姑娘你有什么愿望来着…”

　　“愿望？”慧诗有些惊讶，她前阵子是在一处无名庙里求过，但她原本没什么期望，却没想到真的会被实现？

　　“是的…我听到是的。”喻舒道。

　　“你还有听到其他吗？”慧诗问。

　　喻舒摇摇头。

　　慧诗也不失望，反而有些开心，小舒的琴艺这么好，如果她教自己的话，那自己的琴艺便能提高了，也多了一份吸引人的能力。

　　“小舒，你...你可以教我琴艺吗？”慧诗问道，毕竟现在小舒在她眼里的形象一下子就被拔高了，还与那个神仙有关系，那小舒背景一定不简单。

　　喻舒若是知道便会笑笑道，那位神仙就是你面前这个侍奉过你的女子。

　　“姑娘，我来便是教你弹琴的。”喻舒笑道。

　　如此，慧诗便开始与喻舒学起琴来。她不愚笨，只是先前的人教的方法不适合她，现在跟着喻舒学起来，进步的倒是挺快。

　　练琴进步飞快，那先前的琴便得换换了，那琴不够好的。两人一起出门，去了琴轩阁，转了几圈，选了个价格和质量适合慧诗的。那掌柜倒是老实的，没见是两个弱女子去买琴就趁机敲诈。

　　两人出了门，慧诗满心喜欢抱着琴走在前头，喻舒在后面跟着。但走着走着便被人拦了下来，是些地痞流氓。

　　“哟，这不是慧诗姑娘吗？这买琴啊。”一个眉眼尖利的男子说道。

　　慧诗抱着琴微微蹙眉，“既知道我是谁，那你们还敢拦在这？”春风楼后面是有达官贵族撑着的，慧诗在里头名气也不小，是认识她的人便都不会自讨没趣。

　　果然，旁边那个较为壮的男人道，“慧诗姑娘，我们当然不敢动你，只是你这丫鬟倒有几分姿色，不如就让给我们吧。”

　　且不说喻舒是她琴技老师，她背景也或许是不凡的，此时听那男人这么说，慧诗便愠怒道，“小舒是我的人，也是春风楼的人，你这番话说得倒是不怕得罪春风楼！”

　　又有另一个男的说不满地嗤笑一声，“反正你们春风楼也是卖身的，区别不过收钱和不收钱而已。那些给钱的或许只是拿你们泄欲而已，而我们可不一样啊，我们会让你们□□...”

　　“够了！你们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了。”慧诗打断道，她听惯了这些污人耳的话，没什么感觉，但是小舒不一样，这些话还是不要让她多听得好。

　　“喊人？那你们便喊啊，看有没有愿意来就你们！”眉眼尖利那男子狠戾道，然后给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上前拉开慧诗，自己便往喻舒走去。那人见喻舒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便想伸手擒住他的下巴，却被打断...

　　只见那人的手突然被砍断，鲜血顿时迸出来，喻舒略微皱眉，施着轻功躲开了那鲜血。其他人被惊到了，而后听到眉眼尖利男子杀猪般的声音响起，众人回神。

　　旁边走来两个人，一个是白衣翩袂的祁容，一个是看起来像是他手下的黑衣男子，此时他手上拿着一把小刀，看样子是他断了别人的手。

　　喻舒有些头疼，祁容不在无情宫跑出来干嘛？好在他的千面术不会被认出来。说起来，他以前便是千面神，他有一点点法力便能幻化外貌形体，就连上面的人都难以辨认出来，所以他自然相信祁容也不会认出他来。但是，他怎么感觉祁容在看着他呢？

　　“你们是什么人？”那稍壮些的男子惊恐道。

　　祁容冷哼一声，他手下便明白了意思，挥着小刀飞掠过那些地痞流氓，好几个倒下后，其余人觉得不妙，便四处逃散去了。

　　喻舒趁着混乱，快步走到慧诗身边，拉着她便往春风楼方向走去。

　　“喻舒。”祁容突然喊道。

　　喻舒脚步乱了一下，而后便装作被吓到脚步慌乱，拉着慧诗快速离开。

　　然，被他盯上就是盯上。此时两人前路被他手下拦住，喻舒记得这个人面孔，也是祁容的亲信了，此时祁容没带会法术的罗皓，而是带了正常的内力下属，想必是留了罗皓在无情宫继续打理事物了。但是既然无情宫的事没解决完，祁容跑出来是干嘛？

　　祁容踱步过来，看着被喻舒往身后拉了拉的慧诗，面色便沉了下来。他看向一脸淡然的喻舒，又在他眼尾下的泪痣看了看，而后便伸手要往他胸口处去。

　　喻舒抓住祁容的手，扯起一个灿烂妩媚的笑容，“爷，您这是干嘛呢？虽然说您救了奴家，但是爷要乱来，也不要在这大街上吧。”

　　祁容手僵了僵，这些话，当真是喻舒嘴里说出来的？他有些嫌恶的看了看喻舒，将手抽回。

　　喻舒暗松一口气，但是在他还没松完一口气的时候，祁容本来要抽回去的手突然猛地凑了过来，扒开了喻舒领口处的衣服，露出了他精致的锁骨以及...那红色的蝴蝶...

　　“你这人怎么这样，原先我以为你救了我们，算是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居然在这就动起手来了！”慧诗忽略掉错误喊出来的“正人君子”，拉着喻舒往后退了一步，又连忙将喻舒领口处的衣服遮掩回去。

　　若是以前，还不知道祁容是谢容的时候，他定会抹着眼泪，演一出戏。但是现在...他叹了口气，然后对慧诗道，“姑娘，你先回去罢，我晚些再回去。”见慧诗不放心，他又道，“我和这位公子认识，没事的，你先回去。”

　　慧诗拧着眉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祁容，又看了看无奈娇柔弱小的小舒，她如何都不能放心啊。但被喻舒劝了几次后，才抱着琴一步三回头走了。

　　见慧诗走了，祁容冷笑，“离开无情宫便是为了穿成这样勾搭女人？千年过去了还死性不改，口味倒变差了不少，看上青楼姑娘了？刚才那位是你新相好？你这看人要求也越来越低了！”

　　喻舒蹙眉，这祁容说话怎么越来越刺人了。他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了，是吗？”祁容脸色更沉，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他听到别人喊小舒，然后直觉告诉他这叫小舒的不简单，然后又因为熟悉喻舒的譬如摸鼻子、舔嘴唇等小动作才认出来的。

　　“？？？”喻舒突然觉得他和祁容好像没法沟通了。

　　“你怎么不在无情宫待着，那里的事处理完了？”喻舒换个问题。

　　“罗皓会处理。”祁容道。

　　喻舒“哦”了一声，又道，“小容儿，你这次...”抿了抿唇继续道，“你这次要怎么杀我？”

　　“杀你？杀了你的话，还有谁给我修复气海？”祁容冷漠道。

　　喻舒吐出一口气，祁容不动手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好像是没什么毛病的，但是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啊…

　　“小容儿，现在我没法力为你修复气海，过些天再找你行吗？”喻舒道。

　　祁容凝眉，“你还要回那风月之地？”

　　“有事没办完，总得去办。”

　　祁容又冷笑，“舍不得你的相好？”

　　喻舒真的觉得今天的祁容怪异得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慧诗姑娘在我庙里许了愿，我总得回去助她当上春风楼头牌。”

　　祁容上下打量了喻舒此刻的样子，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帮别人需要弄成这样子吗。

　　喻舒也不在意他的眼光，只是见祁容这次与他见面，除了眼里满满的嫌弃与冷漠外，眼里再无恨意，他便比之在无情宫时，大胆了些。此时见祁容也没有非要抓他回去的意思，便道，“小容儿，我就再在春风楼待一阵子，事情完后我便去找你，可以吗？”

　　听着喻舒温柔，甚至带着许撒娇的请求，祁容面色有些古怪，似是想起了以前喻舒也软着语气与他说话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他都会有些心软，现在的他，更加心软。

　　祁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心里却别扭起来，也吐槽自己起来。

　　喻舒似是没想到祁容态度突然转变，还惊了一下，原本他还打算如果祁容还要缠着，他便打晕祁容，将他交给那手下便走的。不过既然祁容应了，那他便回了春风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