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点吧夫郎们》一只小忧伤

3、入族谱

　　纪母看到她就想起之前她一顿折腾，硬是分出去住害她出门遭笑话，脸色不觉难看起来。但眼下人在眼皮底下恭恭敬敬没处能找出过错，一时也不好发作。

　　故她僵着脸，硬邦邦道：“都起来吧。”

　　“谢母亲。”“谢家主。”

　　纪兰起身，侧身让到一边。她扶着纪父到纪母位置旁侧，平静的眼睛盯着上面坐着的人。

　　纪母的侧房莫氏恨恨地甩袖，只能不情不愿地把位置让出来。他倒是想搞点事情，之前家主没有出声，他的亲女纪梅携他重新为她千挑万选的好郎君在下头。

　　纪氏也就占了个正室的名头，若不是他这女儿会折腾她的宝贝亲女，他是万万不会怕他的。

　　他坐下自己的位置，似乎还听得旁边的方氏一声哼笑。他翻了个白眼，女儿都没了就剩一个未嫁的儿子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纪父坐上那位置，不去看纪母，反而习惯性看到纪兰。纪兰站在他身后，看向几位夫郎：“给母亲敬茶。”

　　三七不知从哪钻出来，手上端着摆了四个茶盏的木盘。她稳稳往卫辛前面一递，他的小侍连忙端起来送到他手里。

　　卫辛恭敬地跪在季母面前，将茶盏举过头顶：“母亲请喝茶。”

　　纪母接过，凑到嘴边沾沾便放下。他扭头看向他的随侍，随侍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红封送到卫辛面前。

　　卫辛双手接过，又低头磕了个头。

　　纪兰察觉旁边一道目光注视着她，一抬眼果然看到她的小妹纪梅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她不以为意地微笑，将视线转回看着自动走到她左侧站好的卫辛。

　　后面几位夫郎接着一个个也向纪母敬茶，领红封。

　　而按照礼国的成婚流程，采定，过户，拜门，入谱四个环节，也走到了最后一个。前两个环节都是由中间人在结亲两家之间奔走，故纪兰当时正遇上书院集体游学期间去了别的地方，一时没法赶回来，纪父又催得紧只能回信让他按心意来便可。

　　这也是她后来才知道她父亲一口气给她娶了四个夫郎的原因。后面还要入了族谱，至此他们几个才真正能算是纪家的人，她的夫郎。

　　不过，置放纪家族内重要物件的家祠却是男子不得入内的，因此家里所有男性由纪父领着去了后堂，安排一大家子待会的吃食。

　　而纪母则走向另一个方向，后面跟着纪兰。一直没出过声的纪竹则和纪梅走在最后。从前也总整天斗鸡似的互啄的两人，不知为何缘故竟然休战玩到一起去了。

　　纪兰只看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回视线走自己的路。

　　很快到了家祠，纪母亲自点了一大把香。她分给几姐妹每人一小把，转身率先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对高高的排位上香。

　　纪兰几人换了位置，按排行站成一列跟在纪母后面跪下。她们安静地等纪母一个磕头深深下去再起得高高的，完完整整拜了三次起来了，她们才跟着起身。

　　纪母一脸严肃，将她们手里的香收回并在一起。她将烧了一小长段的香一齐插到香炉里，有香灰落下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拜毕，下人上来呈上写有纪兰名字那一支的竹册。纪母在她的名字下面，将她的夫郎们的名字分别加上去，最后供到祖先牌位前又上了香这才算完。

　　之后无事，纪母把她们几个带到书房考察最近的情况。

　　纪梅最先开口，早些年纪母手头的一些生意就放手给她去管，索性她自己有这真本事把原先不死不活的几个商铺搞得有点模样。

　　纪竹和纪兰则是走的科举的路子，纪母在分家的时候也给她们一人分了两个铺子。纪竹的父亲擅长商道，虽说不大两个铺子也能供她读书和日常用度，更何况她还在住宅，日常花销还是走的家里的账。

　　只有纪兰，因为纪父对此一窍不通便也不勉强他，任由铺子丢在那里荒废。加上她搬出去以后又花了大价钱买了大宅子，她是真的身上没有剩多少钱。

　　其他两个女儿向来乖巧，平时也是在身边，纪母对她们做的事情都清楚，倒是纪兰难得见上一面，一副落魄样还是整天吊儿郎当的。

　　纪母想要多关心一下，询问了纪兰以后的打算。

　　纪兰脸上勾着懒懒的笑容，回道：“书院那边不用过去了，老师给了推荐，三个月后去参加院试就是了。”

　　纪母看她不争气的样子火气上升：“那这三个月打算做什么？”

　　“复习考试呀。”纪兰有问必答。

　　纪母继续追问：“别的呢，你如今有四门夫郎要养，没打算在做点别的？”

　　纪兰似模似样思考了一下，“没有吧，多了他们四个，也不会缺他们吃的，短他们穿的。”

　　纪母懒得再绕弯，直接开口：“你的铺子还丢在那里没收拾过吧，你不想要的话，你小妹最近店铺想扩张，你把铺子给她，我让她给你折算一下，每年给你分红。”

　　纪兰朝小妹纪梅看去，果然见她一脸喜气，但也不慌，不紧不慢开口：“那不太巧，铺子我准备给卫辛打理。”

　　纪梅一听急了：“给他做什么？他又不懂得做生意。”

　　纪兰无所谓：“他是我的正君，按照规矩这些不应由他来替我打理？”

　　纪梅有心再说点什么，但是纪兰不听他们的，一副油盐不入的样子，纪母也就没有耐性再同她说点什么。

　　这时，后堂来人喊他们吃食准备好了。脸上的情绪都不带收一下的纪梅，追着纪母的屁股后面追了出去。

　　纪兰刚想走，一道人影转到她面前。

　　纪竹拦住她，俊俏的面容闪过一丝纠结。不愧是纪家里生得最好看的人，再加上她一身读书人清正明朗的气质，怪不得令许多男子身倾仰慕。
　　纪兰明知故问：“大姐拦我做什么？”
　　纪竹一副托付的样子，认真说道：“司司是个好男儿，你要好好待他。”
　　纪兰不小心笑出声，不知是笑她天真还是这莫名的信任，“大姐想要他好，为何不自己收了他反给了妹妹我呢？”
　　纪竹扭过头：“我只当他是弟弟。”看纪兰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住她，忍不住挠挠脸，“你知道的，他不愿意我身边有别的男人。”
　　这后一个他，指的自然不是关司司，而是另有他人。纪兰顿时失去兴趣，是剧情里的人物呀，都是麻烦。
　　纪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直接绕过她走人。
　　外面的日头，耽误了许多时辰纪家家宴才开始。不用说等到纪母先坐下主位，几个女人也落了座。后面的男人才在小侍的簇拥下进来。
　　几个晚辈各自跟着自己的妻主的亲父，看过去可以望见纪父被她的四个夫郎团团围着，浩浩荡荡过来格外有气势。反观方氏，从前有两个侄子婿，现在成了别人的，只能孤零零被小侍搀扶着。
　　纪兰垂眸，嘴角上扬。原来娶得多还有这种好处。
　　纪父他们现在是长辈，不必站着伺候，而是到了享受晚辈伺候的时候。站着的人就是纪兰的几个夫郎，和纪竹纪梅的夫郎。
　　他们正帮忙摆菜上桌子，纪父坐在纪母旁边突然出声：“纪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今天大家站了那么久也累了，就让这几个小的也都坐下好好吃个饭，今日就不必伺候了。”
　　他眼睛不敢看纪母，说完像是用完了所有勇气直看向纪兰求救。
　　纪兰立马晓得父亲的小心思，桌上其他人都有亲女的夫郎侍候，只有方氏那边是空的。而他们这边后面伺候的人必定是多出的，可纪父可不乐意自己的人去伺候他最讨厌的人。
　　为了防方氏开口给自己添堵，纪父少有的先下手为强，哪怕说完似有些后悔的紧抿嘴唇。
　　纪兰自然是为自己父亲说话，“今日母亲父亲体恤，还不快谢过母亲父亲坐下吃饭。”
　　纪母看了看她，没有说话默许。
　　旁边的下人搬来椅子，一家人安静地吃起了饭。至于在这份客气疏离中，每个人心里盘算些什么心思，又吃了多少饭就无人可知了。
　　直到坐上返程的马车，纪兰疲倦地揉揉太阳穴。
　　真是意外的平和且无聊的一天，没有以往每一次来的口枪唇剑，针锋相对。但这里的压抑沉闷，一如既往地讨厌，没办法喜欢上它。
　　纪父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兰儿，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你母亲她……”
　　纪兰扬起笑脸，安慰她：“没有，父亲今天做得很好。”
　　纪父这才舒了口气：“兰儿不喜欢住宅，以后没什么事情咱们就不来。”说到后面，慢慢变得要去，这话竟然特地说给她几个夫郎听的。
　　纪兰惊讶，这是她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只是她几位夫郎都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纪父似是专门说这一句，没有跟纪兰告状的意思。纪兰明白父亲自己能处理好，便也不多问。
　　一车人安静数着马蹄哒哒的步子，赶着宵禁回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