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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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绪忽感脚下一软，意识全失之前模糊听到的是赭时说的：“你也配。”
配吗？万绪暗自问自己，答案当然是不配的。
万绪六岁前对家庭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最清晰的记忆应该是长时间的饥饿，醉酒的父亲和莫名的毒打。
而他记事以来听居民邻里说得最多是也是锦苑小区3栋的万鹏帆不是个东西，用好手段骗了单纯的梁如曼。领了证生了孩子后才发现，万鹏帆在老家早就有个没领证的老婆，好在的是那老家的老婆不能生育，所以也不敢来城里找万鹏帆。
被小三的梁如曼哪里能受这种委屈，她受过高等教育，明是非懂道理，这场事件中除了万鹏帆，其余的都是受害者，所以她很果断的向万鹏帆提了离婚，然后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
然而万鹏帆不同意离婚，对着梁如曼竖三指发誓，今生只爱她一个，老家的老婆是家里的安排，他一点也不喜欢，跟老家的那女人没领证不算数。
梁如曼无法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无/耻，之后他们便在无止尽的争吵和无法离掉的婚姻里反复拉扯。他们彼此冷战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万鹏帆在一次醉酒后，动手打了梁如曼后告终。
本就长久的精神拉锯演变成身体的折磨，家暴次数也逐渐增多，梁如曼最终无法忍受，毫无征兆的逃离了这个家庭。
梁如曼离开后的日子，万绪成了暴力对待的对象，抽打万绪成了酗酒后万鹏帆的娱乐活动。
四岁的万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天母亲不见了，白天被万鹏帆锁在房间里，时常一天吃不了饭。
晚归万鹏帆会放他出来，等到万鹏帆吃着小菜喝得醉醺醺的歪倒在床上时，他才敢偷偷的走到桌子边吃下剩余的残羹冷炙，这是好一点的情况，当然也有吃不上饭的时候。
万绪最怕的是没喝醉的万鹏帆，那时的他时常胡思乱想，对上长得像梁如曼的万绪，怨恨上头，一身蛮力无从发泄，就抽出皮带抽他泄愤。
那个时候的万绪身上很难能有好的皮肉，皮带抽打后的淤青常年与他相伴。
小孩子表达疼痛的方式是嚎啕，刚开始被虐打的万绪也是一样的，可是他越是哭得厉害，万鹏帆就会越是变本加厉，所以后来的万绪学会了忍耐。
忍受疼痛，想哭也要忍住不发出声音，这是最有效的制止持续毒打的方式。被打的万绪有时万鹏帆嫌弃碍眼，扯着他瘦弱的手臂拖到厕所，砰的反锁，有时一锁又是大半天。忍受饥饿和害怕是家常便饭。
以至于后来的万绪很长一段时间对那种逼仄潮湿的地方，会无端生出一些可怖的情绪。
转折发生在两年后，重婚罪法条的成立，让离开了两年的梁如曼回来了，她要找万鹏帆离婚，不离就告到他坐牢。
可是回来的梁如曼，怎么也没有想到，万鹏帆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离开的这两年，直接让自己的儿子遭受了长达两年犹如炼狱一般的日子。
直到后来万绪被苏瑜接到了赭家，懵懂的万绪听到梁如曼去世的消息。
梁如曼把他藏在垃圾堆里后被万鹏帆追到，在和他父亲的争吵中被杀死，而那句“等我回来接你”成为遗言。
他母亲出殡的那天刮了很大的风，有些发育不良的身体被狂风吹的摇摆，葬礼也办得简单。
到场除了苏瑜和他，还有万绪的外婆。
生活对李香兰来说也是相当残忍，早年丧夫，中年丧女，被命运无情的迫害让这个不到五十岁的女人无比沧桑。
葬礼结束后，李香兰有些畏缩的看了眼苏瑜，声音沙哑：“如曼的葬礼多亏你的帮助。”又很不自在似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万绪，犹豫的问道：“小绪他今后......”
苏瑜知道她是想问万绪今后归属的问题，苏瑜抬手摸着万绪的脑袋，看着万绪说道：“小绪就去我们家吧，我家也有小孩，互相照应也有个玩伴。”
李香兰：“他老子在牢里，那边的人也不接受他，本来按道理是我应该接过来养的。”说完有些难堪的搓了搓手：“实在是我一个孤寡老人，有心无力。让他去给您家做佣人也可以，给他个容身之处。”
说完便拉住了万绪叮嘱他：“在阿姨家要听话，看到有活就要主动去做，不要偷懒知道吗？”
看着外婆湿润的眼眶点了点头，懂事又乖巧。
苏瑜收养万绪是找到万绪那天就做了的决定，六岁的小孩明显的营养不良，突出的肋骨看着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瘦小的身躯上布满了成片的淤青，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苏瑜把她抱在怀中的时候丝毫不敢用力，就怕不小心就会在她怀里碎掉。
苏瑜自己也有孩子，丝毫看不了一个孩子如此可怜，何况还是自己挚友的小孩，更是无法放任不管了。当下就做了收养的决定。
苏瑜托了人快速办好了收养手续，带着万绪回了赭家。
万绪第一次见到跟电视里一样那么大的一座房子，有花园和泳池，还有数不清的佣人。
赭家男主人赭绍柏早年一人在沿海城市跟人跑海运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回到内陆城市凭借早年的人脉发家，在江市落了脚生意越做越大，如今产业遍布各大城市，江市富豪榜，赭家排名第一。
苏瑜让家里的阿姨在赭时旁边整理出了一个客房，被安排成了万绪的房间。
她牵着万绪的手带他进了房间，卧室大而宽敞，太阳照射/进来把房间度上金黄的光亮。这是万绪以前没有见过的景色。
她领着万绪到床边轻轻地把他抱了上去，让他感受床垫的柔软，温柔的告诉他：“这里就是你以后的房间，晚上一个人睡在这里，好不好？”
万绪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乖巧的说：“好。”
苏瑜温柔的对他笑，知道万绪刚来一定还是有所防备，也没有过多去劝说，只等他慢慢习惯。
“跟阿姨一起下去看看晚饭吃什么好吗？”说着牵起万绪带他往门外走，刚出房门遇到放学回来的赭时。
赭时比万绪要大五岁，十一岁的赭时已经生的非常高挑，量身定做的学生制服穿在他身上英气十足，非常帅气。
见到万绪的赭时有些意外，他撇了万绪一眼开口道：“怎么这么矮。”
苏瑜将万绪往赭时面前推了推说道：“小绪，赶紧叫哥哥。”
万绪听苏瑜说过，这个家里除了男主人最权威要听话外，还有一个小哥哥，是家里的小主人，要好好跟他相处，他是以后要朝夕共处的人。
万绪便上前一步，牵住赭时放在身侧的手掌，怯生生的说：“哥哥，我是万绪。”
赭时感觉自己被软乎乎的小手捏住手掌，他低头看着这一只瘦弱的小孩沉默了几秒。
眼神直白的回视，语气冷淡地回复：“我讨厌小孩，还有我不需要弟弟，”说完无情地甩开被万绪捏着他的手掌，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瑜也没有预料到赭时的排斥，一时间竟有些尴尬，担心被万绪被吓到急忙出声安慰：“小绪不要怕，哥哥只是有些不习惯。”
万绪转过头对她乖巧的笑:"瑜姨，我会努力让哥哥喜欢我的。"
直到吃完饭的时间赭时才从房间里出来，赭绍柏工作繁忙很少在家吃饭，饭桌上只有苏瑜他们三人，万绪可能被苏瑜劝说过，并没有因为万绪的加入闹脾气，只是赭时没有给万绪一点眼神，只顾吃饭。
万绪吃的很少，只吃了一点饭就说已经饱了，苏瑜觉得是这孩子含蓄边劝他再吃一点，可是之后的万绪只坐在凳子上，不再提筷。
短暂的相处中，苏瑜知道万绪看似怯弱，却很有一套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一旦认定便显得倔强，就随他去了不再多言。
夜晚十点半，赭时做完最后一套试卷感觉有些口渴，他下楼走近厨房时见到了正在喝水的万绪。
六岁的万绪个字不高，不知道在哪找到的一个小板凳，踩在上面就着昏暗的灯光在水槽边接自来水喝。
实在不是很明白这个小孩到底在做什么，直到万绪喝到第三杯时，赭时还是没有忍住：“你在干什么？”
被赭时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歪倒的万绪被他伸手扶稳，赭时又一次出了声：“喝这么多水做什么？”
万绪走下板凳站直，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低头小声回答：“哥哥，我有点饿。”
看着低着头怯生生的万绪，赭时心想这个小孩真的很爱撒娇，总想博取他的同情。
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哥哥。”
万绪被他吼得一愣，懵懂地想了一下，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那我和陈姨一样喊你'少爷'可不可以？”
说完想拉一下他的衣摆，又觉得这样做可能赭时不会喜欢，就收回了手。
“我有点饿，所以过来喝点水，少爷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没有理会万绪的回应，这个小孩到底有什么毛病，赭时冷淡地对他说：“你是女生吗？”
万绪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看着赭时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的回答：“少爷，我是男生，我有唧唧的，你要看吗？”
说完话的万绪抬起眼睛，入目是涨红脸的赭时，瞪着眼睛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