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兽谈》云清楚

7、白叶（下）

　　一行人被引至园子里花园水榭里的花厅。花厅是一贴水的大亭子，飞檐如鸟的尾翎，上挂着锡灯笼。四周有绘着鱼戏莲叶间的水墨珠帘。花木散发出好闻的植物清香，在夜色中花厅里已经摆好了餐桌，桌上是一盆堆成山尖尖的肉包子，地上有两个铝饭桶，一桶是菜粥，一桶是肉粥。
　　此情此景总是有一些违和感。
　　来到圣兽村之后，违和感处处都有体现。古村遗民，上古圣兽，精致园林，甚至这互相称呼的方式，令人有深深的精致的穿越感和隐居感。幻舞曾一度觉得自己是跟着山里的神仙过日子去了。但是看着已经习惯的穿着短袖短裙小白鞋的雨祺和白叶，再看看并没有表现出疑惑的云崖，还有一个到现在都在体验生活的冉玲……
　　“这是训练期间你们的三餐。”朱雀抱歉地笑了笑，“家里的饭是我做，过几天我们出去了，家里的饭就是白叶做。中午会多两个菜，晚饭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精致的，就是些家常。厨艺不精，你们千万别嫌弃我……”
　　白叶正色道：“师父说笑了，我一个吃白食的哪里有资格嫌弃师父。”
　　雨祺已经举起了手机：“哦哦！今天是皮蛋瘦肉粥！我一定要发个朋友圈！”
　　……对，就是这种违和感，总能一下把幻舞拉回现代世界。
　　一大家子九口人不分长幼尊卑地在圆桌边上坐下，玄武甚至脱下凉拖翘起二郎腿解放双脚。大家吃饭的姿势狼吞虎咽狂放不羁，只有白叶规规矩矩正襟危坐地小口啃着包子喝着粥。
　　“雨祺，你之前好像说过，白叶身体是不太好吗？”云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叶的脸色，问雨祺。
　　白叶先开口了：“不是身体不太好，是灵力体质问题。”
　　朱雀解释道：“阴之传人九年前被剥夺过‘法则’。”
　　云崖：“？！？！？！”
　　白叶说：“云崖，你是明城云家这一辈的长女，我说得不错吧。”
　　云崖一愣：“你认识我爷爷？”
　　白叶没有回答云崖的问题：“明城失守以前你们云家举家逃出明城，迁往北京？云爷爷连夜通知了一切他能通知到的人，保全了我们的亲人，白叶万分感激。”
　　冉玲扯住白叶的裙角：“白师姐，云崖的爷爷是什么人啊。”
　　白叶说：“云爷爷是当年明城的一位老医生，德高望重，而且是灵力非常强的老前辈。我……”
　　“等等，白叶，我想起来了，五岁的时候明城确实出过一位圣兽传人，但我记得她好像姓叶？”
　　白叶叹了口气：“对，传人叫叶笙。叶家逃得太慢了，路上被戴云晚的手下截住。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偷偷溜回去明城想取回仓皇落在家里的东西，被褚月河连着叶笙一起抓住关在屋子里。叶笙身负“声”与“亡灵”法则，本来是刚刚被寻找到的传人，还没有系统地接受过怎么运用法则的训练。叶笙那年十七岁，她知自己必死无疑，为了不让法则失散，她让我在褚月河杀人渡术的时候杀掉褚月河，这样链条打乱，法则会过渡到我身上，之后想办法逃出去。”
　　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
　　白叶笑了笑：“但没能成功杀掉褚月河。之后叶笙死了，我被师父救了，亡灵法则丢了，声法则到了我身上。叶笙不懂法则，师父还未来得及教给她，她不知道传人灵力与常人有异。因我不是天谕选择的传人，身体里的灵力并没有分支，与法则不可相融，也无法吸收天地灵气。”
　　“叶笙死了，天谕会选择一名新的阴之传人吧？”冉玲问。
　　“不，没有了。朱雀的阴之法则都在活着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传承了。师父说这亦是天意，况且我们也无法使用禁术再把我身上的法则渡给其他人。师父造访了神兽古遗迹，参阅过大量古书，之后用古法造出一条通路，让我能够吸收天地灵气，并且在圣兽潭不断修炼，使自身灵力与天地灵气不断融合，最后洗筋伐髓，我就变成了阴之传人。”
　　云崖瞠目结舌：“钟情姐这是……这是……逆天啊……我的妈哟……”
　　“师父本可以等我灵力与法则相冲突最后衰竭而亡，然后重新寻找天谕选择的新传人，她却逆天改命想方设法救我成为传人，师父与我有大恩，我无以为报。”白叶忽然肃然道。
　　朱雀赶紧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一样地说：“没必要没必要。圣兽的身份本就不允许我们做出那等见死不救之事。小叶儿你轻松一点儿。”
　　冉玲懵懵懂懂地想起朱雀说过的“去你妈的老天爷”，原来朱雀曾这样行过逆天之术，只为了把白叶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因为这样的事，小叶儿到现在还处于洗尽旧灵力的最后阶段。她不能离开我们的庇护，而且要时时服药。温情到现在还会不定期造访古遗迹，为白叶更改药方。”青龙在一旁补充说。
　　幻舞咽下最后一口菜粥：“既然古书上记载如此逆天改命之术，那为什么戴云晚会想用禁术去盗取法则？”
　　“我说傻徒弟，你以为神兽遗迹人人都去得吗？”玄武看傻子一样怜悯的眼神飘了过来，“神兽遗迹及其难寻，大部分蛛丝马迹都失落在时光长河中。钟情寻找多年才找到朱雀遗迹。其次古书上记载的东西多了去了，都是正道之法。那戴云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只知道杀人渡术，是因知道中国的法则无人可敌，哪里知道千年古术必然有详细记载。”
　　幻舞撇了撇嘴，低头收拾碗筷。
　　白虎敲了敲桌子，正色道：“好了，闲话说完了，你们也都互相熟悉了。明日我们会启程去找凝幽，你们按照今天各自的课表进行训练。小叶儿除了下午去医院帮忙，还有雨祺你们二人晚上修炼对战之外，其余时间监督她们三个习武和修炼。”
　　“无尘姐我想去一起找凝幽……”雨祺抗议道。
　　“凝幽独自去找戴云晚是为了你们，你们在足够强大之前哪儿也不许去，不要辜负她的苦心！”青龙面色一变，呵斥道。
　　白叶敲了敲雨祺的头：“人多力量大，不如先培养后辈。”
　　雨祺讪讪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了几句，此事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