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艳》楼台旧人

5、第四章 旧梦

　　梦境里莫名的仇恨让轩辕凌打了个寒战。
　　而发出这种仇恨的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分不出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也许现在的他只是个梦？
　　他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现在他的手很干净，梦境里沾染上的鲜血并没有在现实中出现在他手上。
　　清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轩辕凌站起来在房间内走了几步。
　　他落地的声音很轻，房间里本来空间就不大，稍微转个身他的视线就停留在了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身上。
　　叶若的睡颜带着点天真和安详，轩辕凌本来以为所有人的睡颜都是那样的，可在经过了梦境中可怕的场景之后能看到这样的睡颜，他觉得心里一阵宽慰。
　　慢慢地靠近，慢慢地抬手抚上叶若的面庞。
　　睡梦中的叶若好像张了张嘴叫了他一声，轩辕凌迅速地缩回了手。叶若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轩辕凌觉得心虚，他会这么做的原因是他在梦境中看到的人他发现竟然和叶若有相似之处。
　　自幼生长在国外的轩辕凌只能判断自己的梦境和这个地方，和他所听到的传说可能有很大的关联，可是叶若……
　　“叶若……叶若……”
　　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慢慢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隐约有光影在身边晃，他却提不起胳膊来，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
　　“……他没什么事吧？”简莹好像在询问谁。
　　“没什么事。”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回答，“不过怎么会突然脱水呢？你们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他听到叶若的声音中带着苦笑，“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躺在地上了。”
　　“哦。”听起来是医生的人应了一声，“叶先生也去包扎一下伤口吧。”
　　“你也真是的。”躺在床上的轩辕凌听到简莹在说着，“起来的时候这么匆忙怎么就跌得这么厉害呢……”
　　声音远去了，轩辕凌一个人躺在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直到四周的声音都不见了，轩辕凌突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
　　即像是呼吸声，又像是蛇类的嘶嘶声。
　　轩辕凌的浑身都紧绷了。
　　那声音在靠近，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轩辕凌苦于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个东西的靠近。
　　很近很近了，就在耳边，就贴在他的皮肤上……
　　“呯！”
　　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很响，轩辕凌一个支愣张开了眼睛。
　　他的颈边什么也没有。
　　轩辕凌艰难地转过头去看，叶若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穿着他没有见过的古典的衣服，那双眼睛就像是夜晚时分投射在湖水中的月光。
　　他看到叶若笑了，嘲笑。
　　“轩辕凌你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叶若走进来。
　　轩辕凌不是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可偏偏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
　　这样的叶若，平白添上了一分傲气。
　　要是他能开口说话，找得到的最确切的形容词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你啊。”这个叶若在他的床边向他俯下身来，“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呢？”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轩辕凌想要开口去问想要伸手去抓，叶若却轻飘飘地转过身离开了。临出门还带上了门。
　　经历了一番惊吓，轩辕凌很意外自己竟然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正用胳膊支着头在他床边睡着了的叶若。
　　他一动，叶若就醒过来了。干净的眼睛望着他，好似昨天晚上发生的只是他的一个梦。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若很普通的问题听在轩辕凌耳朵里那也打上了几个弯弯。他实在是不知道经过了昨天一晚上之后他该以怎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叶若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不回答，就站起来去找医生了。
　　轩辕凌也没有什么大的不适，按照医院的说法他就是突然间大量脱水造成了休克，补充水分多休息就好了。
　　等到轩辕凌出院，简莹那边时间不等人，只好一个人先回去了。留下叶若照顾轩辕凌。
　　简莹一离开，两个人就不说话了。叶若坐在轩辕凌的床头翻着医院提供的杂志，他安静起来就很安静，有的时候甚至可以不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轩辕凌在出院前的一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让医生措手不及，本来住在小旅馆里的叶若也赶到了医院，看着那个陷入昏睡状态的人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病人目前情况不明，家属最好还是能陪在他身边。”医生这么和叶若说。
　　还有什么办法呢，叶若只好陪在了病房里。
　　昏迷中的轩辕凌不时会发出一些古怪的声音，叶若看他昏迷时的表情精彩极了，有时候会恶作剧地捏捏他的脸皮，然后感慨一下轩辕凌捏起来手感不太好。
　　眼看着时节已经进入到了农历七月，叶若在给简莹发了平安的短信之后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他匆忙地翻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农历，然后脸色就变了。
　　“糟糕！”叶若差不多是咬牙切齿地离开了医院。连医生的叫声都没有理睬。
　　一路上差不多是小跑着到了寺院里的叶若寒着脸看着被夜间的雾气淡淡地围绕起来的院门。
　　他一步踏上石阶，一阵尖利的啸声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脚下看不见的精魅立刻化作了尘埃。周围的景色仿佛是透过水面看到一样画出一道涟漪，当涟漪散开的时候叶若就穿着前几天晚上轩辕凌看到过的古典的服饰站在那里了。
　　似乎是对这里产生的变化很不满意，他大声叫了出来，“殷你给我出来！”
　　他叫归叫，叫的人却好似存心在躲着，一点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叶若现在的样子和简莹面前判若两人，他见这里没有变化，冷笑一声往紧闭着的庙门口隔空一推，庙门后面手臂粗细的门闩从中间断裂开来，大门立刻就打开了。
　　庙里的一切都还和白天一样，只不过一点人气也没有显得阴森恐怖。
　　叶若不管不顾，大踏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