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事十年灯》半糖咖啡

14、第 14 章

　　周末的时候，向晴接到筱娉的电话。她有点意外，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坐在“L.P” 咖啡厅二楼包厢的两个人，说着无关紧要的开场白。

　　“这么多年，你都还是老样子。”筱娉没有询问向晴的意思，显然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你过得不错嘛。别忘了关照国内的同胞啊。”话说出口，向晴就想咬自己的舌头。这么场面的话，自己竟然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晴……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筱娉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即使有时候在网上自己主动找她聊天，她也只是礼貌的回应几句。从前的无话不谈的深挚友谊，谁曾想过会变成今日如陌生人般的客套。

　　向晴没有看她，自顾地搅起杯中的咖啡，“你怎么不问问他放下了没有。”

　　“我以为当年我说得够清楚的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了，我们没有必要再执着在那些……”

　　“过去不代表没有发生。不过，我说了，我们还是朋友。说过的我不会收回去。”向晴打断了筱娉的话，她不想再听那些无意义的话。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不试着接受他呢？”筱娉认真地看着向晴，似乎想从她眼底看出她想要的答案。

　　“他爱的是你。”搅拌着咖啡的手忽地停了，向晴抬头无比坚定望着她，眼里透着落寞的灰暗。

　　“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筱聘有点倦意的看着她，但是语气却含着笃定。

　　“为什么你就觉得我们有可能呢？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了。”向晴淡漠的看向筱娉，一丝绝望闪过她的眼底。

　　“你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有感觉？盛泽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花心，可是如果不是真的有感觉，他是不会坚持这么多年的。”

　　“我知道，所以我明白他是真的爱你。”向晴的话，堵得筱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筱娉的眼睛里露出点点心痛，她是心痛向晴。她想说的是，如果他不是对你真的有感觉，他就不会在你身边徘徊那么久了。可是，向晴语气里的决绝，让她开不了口。

　　向晴始终不肯在那个自己设定的迷宫里走出来。明明爱他爱得那么执着，却坚决不肯接受他任何越线的接近。她死死地认为，尹盛泽要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她倔强得让朋友都觉得受不了。幸福徘徊在门边，她却不肯开门，只愿打开一扇窗来窥看。明明是她自己把门紧锁，却希望终有一天他能自己闯进来。

　　筱娉感到无力。她想帮向晴解开这个心结，可是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挣扎，相互折磨，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曾经后悔过，自己的自私，伤害了身边两个重要的人。

　　“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晴，我们都不小了。你看，慧慧都要嫁人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么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向晴说这句话的时候，让筱娉感到一丝不安。

　　谈论的话题，自然最终都没有得到解决。这么多年的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

　　和筱娉道别以后，向晴独自走进了体育中心底下的“隐吧”。“隐吧”没有喧嚣的disco音乐，没有躁动的人群，它是为数不多的静吧。记得高中那时候，她和心沫、慧慧几个人第一次偷偷跑去酒吧，进去的就是这一家。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这里也是她们学校的老师领导的首选娱乐场所之一，最后又灰头灰脸地逃了出去。

　　向晴选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下去，今晚的她，不适宜任何喧闹。她招来侍应，点了一瓶红酒，就自顾地喝了起来。十分钟前，她拿起电话想打给心沫，却突然想起心沫今晚约了她哥哥那一群朋友一起聚聚，于是她又把手机关掉。似乎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只习惯向心沫一个人倾诉。

　　吧台放着淡淡而忧伤的歌曲，似乎进来这间隐吧的人都是那些独自在黑夜里舔伤的都市男女。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这城市华灯初上多两个人悲剧散场
　　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
　　看着他们我就湿了眼眶
　　不回头两个方向流着泪的破碎脸庞
　　仿佛我们昨天又重放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曾在你温暖手掌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
　　毫无疑问爱情当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

　　音乐在耳边回响，向晴垂下眼，看着杯中的红酒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黑暗中独有的光芒，像是沉溺的灵魂在漩涡中挣扎。突然身前一暗，一个高挺俊瘦的身影在向晴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抬头，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过于熟悉了，是尹盛泽。在酒吧里遇见他并不出奇，因为他总是随意地游玩在各个娱乐场所。可是，隐吧这种地方，他竟然会来，向晴也不由感到有点讶异。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人跑来酒吧，还关机。”尹盛泽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疲惫的用手支着额头，悠然地开口，谴责的话语说明某人现在微怒的情绪。

　　似乎很多年来，他就一直这样管着她。虽然他们不是情人，也不像她和冯韦浩那样的兄妹关系，但他们就是那么暧昧着。他总是有意无意间管着她，而她也习惯了。

　　“我又不是16岁，你说这话不经大脑。”向晴淡淡地回敬他，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尹盛泽起身移至她身旁坐下，拿过她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向晴也不出声，默默地看着他。

　　察觉到她的视线，那双微翘的桃花眼迷惑的看着她，“怎么，不认识我了？”

　　“没有……”筱娉的话适时地在向晴脑中响起，他真的对自己有感觉？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她，一次也没有。这些年来，向晴从来不缺追求者，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各样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留心过哪一个。因为，她的心自十年前，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尹盛泽的左手伸过向晴的肩，轻轻地搂住她，头也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玩着她垂落胸前的长发。暧昧的情愫流转在他们周围的空气里。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任何人看见如此的画面，都不会否认他们之间所存在的关系。在他们之间，一切看似如此的自然。

　　当四片冰凉的唇相碰的时候，向晴的泪终是难忍的流过脸庞，十年的无言等待，难道还要继续下一个十年吗？

　　一切是时候结束了……